四合院里人气渐旺，尤其是来回奔跑的笑笑，追着每个人讲述幼儿园里的见闻，甚至连那只小白狗也不放过。

    “球球，球球，陈子涵说长大了要和我结婚！”

    笑笑满脸骄傲，大有光宗耀祖之态。

    小白狗名叫“球球”，听到这个消息左扑右跳，舞狮一般欢腾雀跃，一派生机勃勃之下，连那几十株人参都似长高了几分。

    常军又看了几页《五行归》，等到院子里彻底安静，便打开头顶漩涡钻了进去。

    四辆马车在旷野中缓行，因为一路向北，所以渐行渐冷，四周白茫茫一片，偶有高大些的树木也被冰雪覆盖，不时传出“啪啪”轻响，便有一些枯枝被冻落在地。

    屏山派九人在车上躲避风霜，二师兄“长卿”，六师兄“长启”坐在第一辆马车上开路。

    大师兄“长筠”躺在第二辆车上继续假寐，身下垫着厚实的稻草，三师姐“长萍”和小师妹“长琼”分坐两边。

    第三辆车上是五师姐“长云”和七师兄“长东”，两人正在炮制一路猎获的野兽，这可是他们此行的倚仗。

    四师兄“长罡”和八师兄“长笙”在最后一辆车上断后。

    路上偶遇村庄，那些人皆投来审视的目光，似乎不太友善。

    “这些凡夫一味的怨天尤人，自己不争，却责怪修真之人不能庇护他们，见着妖魔两道卑躬屈膝，看我们的眼神却好似仇寇一般。”

    小师妹长琼透过车棚的缝隙向外看了一眼，转回头来发着牢骚。

    “你也只是练气中期，现在就觉得自己不是凡人了？”

    长萍用一根枯枝敲在小师妹的头上。

    “我哪有！只是～～只是这些人太过可恶。”

    长琼也拿起一根枯枝毫无目的抽打，一不小心就打在大师兄的断腿之上，大师兄一声闷哼，只得忽然转醒。

    “你呀！”

    长萍在长琼的头上戳了一指头，还没来得及过去查看，就听见前方一声巨响，整个车队停了下来。

    众人下车观看，只见一只狼妖正与几个猎户厮杀，这狼妖虽只有练气后期，又岂是几个凡人能够抵挡，刀剑砍在身上只能延缓一下它的速度，随口一道风刃，众人却得上蹿下跳全力躲避，被它戏耍于股掌之间。

    不远处还有一只刚刚筑基的狐妖掠阵，刚才的巨响就是有人被风刃击飞，撞到了车棚之上，眼见已是不活。

    屏山派一众也算久经战阵，当下分出四人护住大师兄的马车，另外四人与那狐狸遥相对峙。

    “怎么回事？不是有上古契约吗？不是说任何种族都不可对凡人出手吗？”

    长琼气得浑身发抖，挥剑就要加入战团，却被长萍一把抓了回来。

    “你不是那狼妖的对手，让长东去。”

    眼见猎户们阵型散乱，长东直接越众而出，就要前去想帮，远处狐妖见状急忙一声低吼，召唤狼妖一起离开。

    众猎户累得瘫坐在地，气喘如牛，甚至又有一人当场力竭而亡。

    “同为人族，你等为何袖手旁观！”

    休息片刻，猎户们攒起些力气，其中一位青年跳起来放声指责。

    屏山派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若不是我等与那筑基狐妖对峙，你们早已被狼妖灭杀了。”

    长琼虽然感觉这些凡人不可理喻，还是忍不住辩解一番。

    “哪里有什么狐妖？不过是贪生怕死罢了，你们就是人族的败类！”

    青年根本不听解释，站在那里不停咆哮。

    “有没有狐妖，我们比你清楚，又不欠你的，再敢诽谤我等，就将你一剑击杀！”

    长笙用剑指在青年的咽喉，手中内力隐而不发。

    “算了吧，他们是修真之人，只会索取资源，不会顾念我等死活。”

    一位年长的猎户将青年拉在一旁，收起同伴的尸体匆匆离开。

    常军默默注视着这一切，感觉心中阵阵憋闷，人族不团结，凡人对修真者有股生来的敌视，而所谓的上古契约已经没有什么约束力，这个世界～～不太好。

    屏山派众人也是收拾心情继续上路，常军一边默运胎息功改善这具身体，一边听着两位师妹闲聊。

    “上古契约毕竟是上古之事，这许多年过去，那还有什么约束力，何况这些散修小妖也未必知道这个约定，再说这个契约本身就不公平，如今我人族势微，你能要求强大的种族去遵守不公平的约定吗？真理需要实力的支撑，以后莫要冲动。”

    看到长琼依然心有愤懑，长萍耐心的劝解。

    “有什么不公平的？当初若不是我人族大能牺牲自己，巩固这片星空，如今已是万族俱灭，他们凭什么不遵守契约？”

    长琼不停扭动着身体，借以增加自己的说服力。

    “当初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现在要求其他种族不可对凡人出手，而人类却可尽情猎杀凡兽，采摘即将通灵的药草，这怎么可能？别说是凡人了，刚才那只狐妖自忖不敌，才会退去，否则你我就只能搏命了。努力修炼吧，也别想着什么为了人族复兴的口号，就为了自己能在这乱世之中多活几年吧。”

    长萍无奈叹息，对人族的未来不抱任何希望。

    “我才不要努力修炼，修炼太枯燥了，我以后就跟在大师兄身边，让他来保护我。”

    长琼抱起大师兄的一只手，信誓旦旦，长萍一阵心绪烦乱。

    “哎呀，大师兄身上好臭！”

    两女只顾交谈，却没留神大师兄的体表已然排出一层灰败之物，散发着阵阵恶臭，熏得小师妹几欲呕吐，再看那断腿之处，更是涌出片片瘀血，眼见着肿胀渐消。

    这大师兄虽然身负重伤，但是功力深厚，身体更是久经打熬，可不是常军那羸弱的身子可比，几次运转胎息功终于见了成效，开始排除体内杂质。

    长萍也不避讳，捧过车辕上的积雪，为大师兄擦拭身体。

    “我去找些干净布料。”

    小师妹刚刚还打算和大师兄“不离不弃”，如今却借个由头，躲出这充满恶臭的车棚，跑出马车三米开外才敢大口呼吸。

    大师兄被长萍揉搓翻转，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咳出一口瘀血和数口浓痰，只觉得神清气爽，下腹处一阵坠胀，便要开始筑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