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吴元君自辩
不等赵主事发话,宋静初就跑进了屋里。
再出来时,手里拿着的,便是被调了包的带有砒霜的药包。
“行了,行了,你俩别演戏了。”宋静初踢了两脚地上演戏正欢的小杂役。
那俩杂役立即停止惨叫,吐出嘴里的血包,齐齐跪在了地上。
“求赵主事为小的做主。”
两人从卑微地捡饼偷吃中毒,到上午药包里突然出现砒霜一事,原原本本仔仔细细地全坦白了。
说完,又赶紧俯首认错。
“求大人原谅小的刚才演戏骗人,实在是小的不知得罪了何人,导致那人非致小人于死地,刚才那般,也只是为了将坏人引出来,迫不得已那样做。”
此时的院子里,鸦雀无声,每个人却都在怀疑着。
原来这两人没有中毒。
那吴元君为什么把脉之后说他们中了砒霜之毒?
为什么邢院使都不诊脉,就完全相信了吴元君的判断?
宋静初出列,为众人解惑。
她指着吴元君,对众人说道:“这包药里的砒霜,是她偷放进去的。幸亏我和苏玉婉谨慎,刚才煮药时换了包无毒的。本来我们还不确定是她放进去的,不过从她刚才随便把脉就确定是中了砒霜之毒看来,算是不打自招了。”
众人对这番解释,深信不疑。
能入得太医院来,诊出有无中砒霜之毒自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两个小太监明明没中毒,吴元君却那般肯定他们中了毒,这其中肯定是有缘由的。
应该就是宋静初所说的,毒是吴元君下的。
她刚才为太监诊脉,应该就是已经确定他们中了毒,把脉做做样子而已。
否则,以她的水平,小太监中没中毒,她一诊便该知道了。
可吴元君为什么要毒害小太监,又为什么要嫁祸给自己的同寝好友,这是外人最疑惑不解的。
赵主事毕竟是太监,从自己的身份上来讲,也是更偏向两个受害小太监的。
何况这事,纯粹就是有人不把太监的命放到眼里,随意践踏,来达到嫁祸人的目的。
“吴元君,毒饼是不是你丢的,砒霜是不是你下的?你与他二人有何仇何怨,为什么要故意害人,还是说,你是受人指使?”
吴元君终于从刚才的慌乱中回过神来。
她的怨气很重。
她明明没有听邢院使的话去指证她们了,可她们为什么不感恩,反倒合起伙来给自己下套?
她不能承认!
“我没有想害人。”她呢喃着,试图辩解,“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中毒,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信口雌黄,想把罪过推给我……”
“吴姑娘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周正突然出现在院门口,出声打断了吴元君的话。
“周公公!”院中众人恭敬地施礼问安,低垂着头,似乎要将眼中的轻蔑隐藏住。
一个太监而已,不过是仗着皇帝的喜爱,作威作福而已。
岂是太医院的人能看在眼里的?
相比于太医院诸生的蔑视,赵主事对周正那可是发自内心的恭敬了。
“周公公怎么来了?”赵主事躬身,点头哈腰道:“这里可乱着呢,公公莫不是知道什么隐情?”
“嗯——”
周正拉长了声音,居高临下俯视众人,又瞟了一眼神色莫辨的邢院使,这才把自己的手下叫出来。
“丢毒饼,放砒霜,都是你亲眼目睹的,那你来说就是。你一定要仔仔细细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赵主事,千万不得隐瞒,更不得胡编乱造,明白没?”
“儿子明白。”
那太监便将两次亲眼目睹之事,说了个清楚。
与众人刚才听到两个小杂役说得,居然都对得起来。
矛头再一次,集中指向了吴元君。
吴元君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长到这么大都没遇到过这般棘手的问题。
最终,实在抗不住压力,只能向邢院使求救。
“邢院使——”
不料,邢院使却再不似往日和善可亲,更不顾念与吴父的旧情,直接翻脸不认人了。
“元君你这孩子……”邢至深懊恼又自责不已,“你小小年纪,做事怎会如此狠毒,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吴元君到这时才知,自己已经掉到了陷阱里。
她受邢至深指使,却没有第二个人给她作证,如今就是说出幕后主谋,也是无人信她了。
邢至深见她沉默不语,又叹息道:“老夫信你的为人,也信你的医术,刚才你给他俩把脉,说是中了砒霜之毒,老夫才大意到没有亲自把脉,便对你的话深信不疑,不料,竟是你心里有鬼,说了谎话,竟连老夫也瞒过去了。都怪老夫有眼无珠,差点上了你的当啊。”
这番话,就让众人明白了,邢至深刚才没有亲自把脉就确定两人是中毒的原因。
大家面面相觑,都因为刚才盲信了吴元君的话而自省,同时,也体谅了同样被骗了的邢院使。
“可真是甩的一口好锅啊。”周正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吴元君都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周正也清楚,邢至深必定又逃过一劫了。
“咱家的干儿子,已经把知道的都讲给赵主事了,其余的,咱家就管不了了。”周正对着赵主事微微躬了躬身,随后就带着手下离开了。
“恭送周公公。”赵主事弯腰深躬,一直目送周正离开后才直起身来,随即大手一挥,“将人带走。”
吴元君哪甘心被人利用?
低等小太监虽然没人瞧得上,平时就算是死几个,也没人深究或者在意。
可他们毕竟是皇帝的奴才,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被人毒害,这事就不是能轻易解决的了。
慎刑司,可不是吃素的。
“民女是受人指使的,是被冤枉的,还请赵公公明察。”
“停!”赵主事挥停手下,“让她说完。”
吴元君的愤恨的眼神,从苏玉婉和宋静初身上略过,最后停在了邢院使身上。
“是邢院使指使民女这么做的,大人。”
院子里静得可怕,连鸟儿飞过,都不敢停留,扑棱着翅膀就飞走了。
“邢院使,此事……”赵主事迟疑地望向邢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