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你杀不了他
狂狮镖局总镖头楚天的死,立即就传遍了江湖,而箫泣的名字却是无人知晓。
江湖上有名满天下的人,也有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名字的人,箫泣毫无疑问是后者。
箫泣不想杀人,他厌烦血,厌烦自己取走别人的生命。
但这一次,箫泣没有那么多的罪恶感,因为他知道楚天该死。
有人发誓要找到凶手,替楚天报仇,箫泣知道这些人不过是眼馋楚天的地位,想继承他的产业罢了。
也有人想要找到这个凶手,跪下来给他磕头,感激他为江湖除害。
但这些和箫泣没有关系,箫泣此时正躺在自己的另外一个家里,这个家里被送来了很多女人,也有很多酒。
他每次杀完人都必须喝酒,不喝不行,不喝酒就会死,就必须找女人,不找女人也不行,不找女人他会疯。
而给他这些女人的就是那个如毒蛇一般的魅惑女子。
那女子对他有大恩,如果不是那个女子,他可能早就死了,死在自己杀父仇人的掌下,而她也让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杀父仇人,所以箫泣心甘情愿的为她卖命。
她让他跪下,他绝对不站着,她让他向东,他不知道西字怎么写。
他感谢她,也感激她。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他才五岁,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毛头小子,他回到家里时,才发现自己的家到处都是血,自己的父母被人用剑杀死,自己家里的地板都仿佛被血染透。
那是一幕多么惨的景象,他现在想想心里都发怵,他没有哭,也不能哭,他一滴泪都没留。
因为他看见自己的杀父仇人还没走远,他若哭出来,他肯定会死,所以他说自己是来找人。
可那人并不想放过他,举起剑就要杀了他时,她出现了替他解了围。
他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她出来时,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可她的眼睛很冷,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会帮你报仇,但你要跟着我。”
他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在那段不忍回忆的日子里,他改了名字,跟着她过了最难捱的日子。
但她从来不会饿着他,有时候她宁愿不吃东西,也不会饿着他,他是被她养活的。直到自己的杀父仇人手筋脚筋全部被挑断的送到自己面前,她给了他一把刀,就是手里的这把,狭长的一把刀。
她说:“杀了他。”
他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他没有犹豫一刀就要了他的命。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从此他就帮她杀人。
等到女人走远后,他才回到他的家,他不能在家里做这种事,做这种事会让他在家里待着分心。
他的家很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椅子,这不能说是家,因为桌子和锅都没有,窗户是破的,什么都没有。
他的那张椅子很高,坐上去让人很不舒服,他的屋顶梁柱都是发霉的,他的床就是一个烂掉的木板,上面铺了一层褥子罢了。
这褥子也是从别处捡来的,他仿佛没有思想,也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住处怎么寒酸。
但无论怎样,他的家里都会有一缸酒,那个缸是米缸,他却用米缸来装酒。
他真的很喜欢喝酒,他可以不吃饭,甚至觉都不睡,但不能没有酒,他有时候也不会睡在床上,而是睡到酒缸里。
他只要一张嘴,就能喝到酒。
这样的人,仿佛就是专门为杀人而生。
他没有七情六欲,如果说有,他只有一个老大,那就是郭老大,也是那个如蛇一般女子。
郭老大不喜欢别人叫她姐,更不喜欢箫泣叫她姐,她喜欢别人叫她老大。
在这个逍遥林里面,只要你说你认识郭老大,那么人们都会给你个面子。那些认识郭老大的人,恨不得在脑门上贴着我认识郭老大。
而箫泣不同,他出去买酒的时候,经常会被欺负,他的钱会莫名其妙的没了,他们会侮辱他,打骂他。
因为他给人的感觉一点危险都没有,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箫泣也知道只要他说他认识郭老大,那么他们肯定会尊敬他,甚至都不需要他自己买酒,自然有把酒送到他家里。
但他不说,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和郭老大的这层关系。
因为他的身份不一样,如果自己哪天被杀了,他们一定知道是郭老大指示的,他们也会去找郭老大。
箫泣不愿意这样,每次他买酒总要带比买酒还要多十倍的钱,这些钱他要一一给出去,才能保证把酒买回家。
他今天又喝酒了,喝了很多,多到他根本记不清。
正在他再次要把酒灌进肚里时,有人来了,他听见了脚步声,能知道这里的,只有郭老大,她进来第一句话就是:“杀这个人,期限是一百九十三天。”
箫泣从酒缸里起来,接过那个木简,木简上写着一个人名。
姓名:李春平
性别:男
年龄:42
身份:驸马
期限:193天
箫泣从不会让她失望,他甚至连眉头都不会皱,但这次,他却皱了皱眉,他明知道他是驸马还是说:“他是驸马?”
郭老大:“对,他是驸马,你要是做不了,我自会找别人。”
郭老大有些失望,他不想让她失望,更不想让她对自己失望,于是他接过那个木简,说道:“一百九十三天,没问题。”
紧接又把头放进了盛满了酒的酒缸里面,大口大口的喝,他嗜酒如命。
却正在这时,本容他一人的酒缸忽然拥挤了起来,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到有一双细腻的手,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郭老大的手。
他回过头,看着郭老大,她不着一缕,风情万千,他好似有火要喷出,他知道他此时若想,她一定会答应。
但是不行,他不能对郭老大做这种事。
他咬住了牙齿,像受惊的野猫一般快速窜了出去。
他对她的情感无疑是复杂的,最复杂的莫过于此,她在他心里是老大,更是亲人,他不能做,也绝对不可对她做那般龌龊之事。
而屋里的郭老大已经面若冰霜,她自信于她的身材,却没想到会被拒绝。
更没想到会被箫泣拒绝。
对于女人来说,没有比这更能令她感到侮辱的。
她面若冰霜,穿好了衣服,走到了门口,又恢复了之前那般高傲,仿佛刚才不着一缕钻进酒缸里的不是她一样。
她说:“张覃已经不能杀人了,我只有你了。”
她说完这句话后,脸上似乎有了痛苦的表情。
张覃,何二,箫泣,李风以及玲珑,他们五个都是郭老大带大的。
张覃是他们的大哥,却跟他不熟,他们虽然从小到大都在一起,却几乎说不上几个字。
箫泣:“你该信任他的。”
郭老大:“他已经做不到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当箫泣找到张覃时,张覃正在煮饭,他有了妻子,有了家室,他的家里什么都有,他的家才是家,而箫泣的,却更像是一个住所。
当张覃知道箫泣要去杀李春平时,张覃脸上随即浮现出痛苦之色:“你杀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