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大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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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过初时的不适后,又花费了十余日,一行人终于赶到西海之眫。
立足南山腰,遥望着不远处的富丽堂皇西海王庭,湖光山色。众人无不感慨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绚丽多姿的西海犹如一面巨大的玉石镜,镜面里包容着天俊地秀,映射出人世百态,令观者无不豪气顿生,雄心万丈。
山脚下,大片的花连成一片,黄色的花海与一望无际的蓝色湖水相映成辉,刺激着众人的视觉。
不等如花介绍,张玉郎便如数家珍说道:“西海海拔3196米,被四座巍巍高山所环抱:北面是大通山,东面是日月山,南面是南山,西面是橡皮山。这四座大山海拔都在海拔3600~5000米之间。西海面积达4456平方公里,环湖周长360多公里,比太湖大一倍还要多。”
“青海是长江、黄河、澜沧江的发源地,故被称为江河源头,又称“三江源”,素有华夏水塔之美誉。”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后世遍布全国,加盟费高达数万的三江源拉面,其意指的就是青海拉面。
对于屡屡冒出惊人之语的张玉郎,老陈与萧展早已习以为常,两人没有在意,只自顾观察地形。
一到办正事的时候,两人都格外务实,深刻知道四人此次是来千里缉凶,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张玉郎瞧得暗暗点头。
如花却听得一脸懵,她对“海拔”、“公里”、“面积”、“三江源”这种词语一无所知,犹如听天书,好在听懂了四座山的名字,顿时奇道:
“难道大人之前来过西海?”
“如此锦绣山河,梦里何止来过千百回。”
张玉郎颌首,心里默默补充一句“前世来过”。
如花沉默了一会,望着山脚的黄色花海幽幽说道:“大人,小女子的家就在这南山下,背山面湖,游牧为生,”
“青海夏夜凉微澜,秋风萧残叶,冬天冰雪盖,春寒花迟开,我说的可对?”张玉郎接过话头,口气像个资深当地人。
如花噗嗤一笑,摇头道:“大人,我们西番人并不叫它青海,而是叫它西海,蓝海,海西面的盆地春秋两季狂风肆虐。部落里的巫师说,那是神灵的怒火,狂风能将鸡蛋大小的鹅卵石吹离地面。风大时,还能将羊儿刮上天。”
说到巫师,张玉郎心下一动,问:“如花,你对巫师知道多少?”
之前,如花只是简单的阐明了巫师的等级,由三大神术划分为三等。会神祈术的被称为小巫、会神咒术的是中巫、只有能使用神战术的,才被称之为大巫师。
但什么神祈术,神咒术,神战术,张玉郎一无所知。
如花摇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神祈术是用来祈祷上天,让一户人家无病无灾,牛羊成群。”
“神咒术是用来惩罚敌人或不听话的族人。”
“神战术是大巫师才会的本领,请天神附体,获得超越普通武者的力量。”
这不就是神棍嘛......三人心下俱是如此想。
萧展抢先说道:“我看这三大神术也不怎么样,必然不是萧某人一合之敌,挡不住我一刀的。”
话音刚落,一道声音似远却近,在众人身旁响起。
“那就让本大巫师来领教一下阁下的刀法。”
声音突兀,众人大吃一惊,连忙回头一看,一个满脸络腮胡,眼神格外锐利,身穿西番服饰的中年大叔,不知何时来到众人身后,面色不善望着他们。
他来的悄无声息,瘆人至极。众人头皮发麻。
惹祸精......张玉郎没好气瞪了萧展一眼,连忙对大叔拱了拱手,用西番话解释道:
“大师,我们只是戏言,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那中年巫师一挥手:“大丈夫话出如钉,如何能出尔反尔,你们丢了西番男子的脸面,我要与你们决斗!”
萧展插嘴道:“大叔,虽然你说的对,可我们不是西番人啊,我们其实大夏客商,来此做买卖的。”
此言一出,中年巫师的脸色变了几变,眼神由不忿变为仇视,怒道:“你们是大夏来的奸细?那可不止是决斗了,我要杀死你们!”
猪队友啊......张玉郎又剜了一眼萧展,示意他闭嘴,以求助的目光望向如花。
如花上前一步,比划了个手势,温声细语道:“阿古,他们是随我来的。”
言下之意,大叔,是自己人,别动粗。
说着,如花又摸出一块碎银,放入那中年手中。
中年巫师脸色稍缓,掂了掂碎银,揣进怀里,警告众人道:“哼,若非今日风和日丽,不宜动手,本巫师定要您们见识一下神咒术的厉害!”
说罢,他瞥了众人一眼,施施然走了。
见他走远,萧展小声嘟囔道:“老家伙,不宜动手你还恐吓我们,我会怕你?嗬~推!”
眼看那巫师将要下了山坡,却忽然停下,转头遥遥望来,做了个复杂的手势,双手合十嘴巴开合,声音清晰的传到众人耳畔:
“无所不能的天赤七王啊,惩罚这个不讨喜的人吧,让他走路跌跤,睡床床塌,吃饭噎住,喝水拉肚!”
闻听此言,如花当即花容失色,一脸同情望着萧展。
那中年巫师念完,转身下了山坡,消失不见。
萧展莫名其妙,不信邪走了几步,道:“切,你说跌跤我就跌跤?怎么说我也是武道第九境界高手,如果连走路都走不稳......啊呀!”
张玉郎分明看见,萧展正迈着桀骜不驯的步伐,在草皮覆盖的平缓山坡上稳稳走着,冷不防踩进一处早就挖好的小坑里,脚面被锐利的兽夹给死死夹住。
他惨叫一声,跌了个嘴啃泥,待抽出腿,脚面上小血“嗤嗤嗤”飙着,已是鲜血淋淋。
“......”
众人对望一眼,默然无语,俱是暗暗惊叹:
这就是神咒术?太邪门了吧,简直防不胜防。
老陈语重心长安慰他道:“小萧,接下来你要保重好自己。古人曾云:嘴贱者必不能善了,此时此刻,我深深觉得,古人说得对,果不欺我辈。”
末了又补充道:“还好他没诅咒你三寸丁长在脸上,否则你岂不是如大象一般。”
“老陈,莫要幸灾乐祸,还不赶快给他治伤!”张玉郎瞥了一眼老陈,止住他继续冷嘲热讽,也止住想要和他内斗的萧展。
与此同时,张玉郎扶额无奈,这队伍怎么带?我太难了。
…………
西海湖畔,一处幽静小院外。
张玉郎用萧展的铁叉做了一个自制鱼竿,一边垂钓,一边安慰捂着脚面哼哼的萧展。
老陈陪着如花去买药物和酒水,粮食和铺盖。
这处小院便是如花的家,如今已是人去楼空,许久不曾住人,看上去十分破败,许多年没回来的如花也不知详情,众人只得自食其力,垂钓为食。
虽然钓具简陋,但好在湖中鱼儿又肥又多,四下都是,不一会便钓了数条。
正美滋滋的钓着,之前那中年巫师一屁股坐在张玉郎身边,陪他聊起天来。
萧展缩了缩脑袋,扭头一旁,假装没看到中年巫师,也不敢放厥词。
生怕被他再次使用神咒术给诅咒了。
张玉郎语气谦卑问道:“阿古,你真的是大巫师吗?”
中年巫师点点头:“如假包换。”
“阿古,你会神战术么?”
“自是会的。”
“阿古,你见过这样一个道士么?”张玉郎摸出算命道士的画像,拿给他看。
中年巫师盯着瞧了瞧,语气不太肯定,“好像没见过。”
张玉郎识趣的地上一块碎银。
巫师恍然道:“前几日好像见过,容我想想。”
而后,他皱着眉头,做出苦思状,想啊想,一直在想。
老家伙太黑心了吧,这都要加钱......张玉郎又摸出一小块碎银递过去。
巫师接过银子,麻溜揣进怀里,一拍额头道:“啊,我想到了,十日前在王庭外见过此人。”
就这样,两人一问一答,边聊边钓,既不寂寞,双方收获也都颇丰。
张玉郎收获一箩筐肥鱼,巫师收获几颗碎银。
见筐满了,张玉郎起身,打算收工回院。却被巫师伸手给拦住。
他弯下腰,仔细数了数筐中鱼儿的数量,正色对张玉郎说道:“这鱼又大又肥,一条鱼儿算你六十文,这一筐共有二十条。既然你我相熟,就给你算五十文一条,一共十两银子。”
说罢,他指了指不远处竖着的牌子,伸出手来。
张玉郎定睛一瞧,一块崭新的木牌插在小院外,上面写着:“西海属于王庭,禁止垂钓,有钱者随意。”
卧槽...张玉郎怒了,一脸不乐意道:“大叔,这牌子是不是你刚插在这里的。”
巫师背后的萧展连忙点头,他看的清楚明白,那块牌子,就是老家伙来的时候插在那里的。
不过他只点头,不敢说话。
中年巫师微微一笑:“这钱你给不给?”
言语间,扎了个马步,作势要做法,看样子,不是神咒术就是神战术。
“给给给,我给,阿古冷静,冷静!”
少顷,中年巫师揣着十两银子,心满意足离去,临走,还没忘把那块木牌子拔出,夹在胳肢窝里带走。
张玉郎与萧展对视一眼,后者感觉心里像吃了苍蝇。前者看着一筐肥鱼,忽然感觉不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