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奕脚步一顿，回过头，笑容是真的很温和，打心眼里面的温和。

    慢慢的开了口，喑哑磁性的嗓音很是动听，“因为站在神坛上的，不只是我啊！如果我跌下去了，其他人怎么办啊？”

    说完，蔡奕没有再停留，很快就走得没影了。

    林恒微微一笑，笑意未达眼底就消散了，手指互相捻了捻，“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啊！可是，这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善良又能有什么用处……”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这才是社会规则。

    为别人而活，怎么可能长久？

    林恒扶了扶眼镜架，遮挡住眼中精芒，撑着雨伞，缓步回到了诊所。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路灯再次闪烁了一下。

    明日诊所四个字湮没进了忽然变大的雨势里面。

    朦朦胧胧的，99号公馆和明日诊所的轮廓交替出现着。

    如果这里还有人，一定会更加渲染99号公馆的闹鬼传说。

    玻璃门里，林恒背靠着门，久久不动，伞拄着地，似乎承载了他全身的力气。

    不远处的街角，路灯下。

    能够一眼看到这里的地方。

    黎若披着一件卡通雨衣，但脸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沾上了不少的水滴，看着那个被门隔绝的背影，心头是干涸枯竭的感觉。

    攥紧了拳，一只手摸上了脖颈的项链，微凉。

    “若姐。”

    忽然，不远不近的，一个声音响起。

    黎若慢慢的回过头去。

    那是一个大冷天还穿着背心露肌肉的男子。

    雨水滴落下来，淌了一身的肌肤。

    仿佛蒙了反光布，瞧着亮晃晃的。

    黎若静静看着他，片刻后，倏尔的笑出来，“于岸，是你啊。”

    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也没有忽然见到的惊讶，只有淡淡的平静。

    黎若唇角浅浅勾起一个弧度，抬手打了一个招呼。

    于岸唔了一声，同样招招手，不过相对黎若的，要热情上好几分。

    “若姐，好久不见，以为不会再见了，没想到……”

    说到这里，于岸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可以看出来笑意淡了许多。

    双手插兜，朝黎若走近，“你说你，好好学上着，偏偏要来和我们较劲儿，有意思吗？何苦来哉？”

    黎若低低一笑，伸出手扣住了于岸的肩膀，迫使他停下了脚步，让两人之间的距离还保持在了安全值里面。

    “你想多了。”

    黎若说得平淡、认真，连眼皮子都没抬。

    于岸微微笑开，眼睛不掩饰的探究的看着黎若，“哦，是嘛？”

    明显没有相信。

    不过黎若也不在乎。

    “来找我是要说什么？不必铺垫了，我们毕竟那么熟了。”

    闻言，于岸低笑出声，“是啊，认识这么多年了，都是成年人了，你怎么还是死咬着我恒哥不放？说到底还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至于这么过不去吗？”

    听了于岸这话，黎若眼睑低垂下了几分，没想到这么多年于岸一直都觉得自己……

    不过，真的不重要了。

    抬起头，仰起脸，雨滴落入口鼻眼，冰凉的酸涩。

    “如果你们没做，何必心虚。”黎若很佩服这一刻自己还能用冷静的语气说出这种自己都不信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