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们走吧
“嘭——”
黑就这样抱住了我。
一切的一切的想法在此时此刻都静止了。
剩下的只有无处安放的双手。
和停滞的呼吸。
？
大脑失去了运转的能力。
？
为什么？
？
她突然抱住——
？
？？？
？？？？？？？？？？
疑惑，不解，惊讶，手足无措，伴随着一点点的...激动？
黑放开了手，还是站在那里。
我后退两步，倒在了船板上。
“白...”
她轻轻地呢喃。
“白...良？”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叫我的全名，带有着茫然的语调，恍惚间，好像她叫的不是我一样。
她深黑的的眼眸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脸上，仿佛在审视，又好像是在彷徨。
“白良。”
她这次坚定地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看到她微微后退了两步。
？
这是要...干什么？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为什么会这样？？？
然后，黑停下了向后退的脚步，继而向前，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抬头看她。
光芒斜斜的打在她的脸上，海风吹起了她的头发，纯黑的发丝飞舞间，朦胧的遮住了她的眼睛。
我从未如此近的观察过她，可此时此刻的我却没有了再去仔细端详的心思。
她静静的站立着，就这样站立着。
我感受到了...迷茫。
那不知为何的...本不应该出现在无忧无虑的她身上的...迷茫。
像是被家人领去买糖葫芦的小女孩，一转眼，就只剩下了她自己。
明明向来做事毫无顾忌的她，现在反而显得畏首畏尾，她缓缓地伸出手，放在我的脸上。
“白。”
熟悉的称呼，海风渐渐的稀疏了，原本被风扬起了的发丝轻轻落下，随之而落下的，是她眼眶中的一滴眼泪。
就这样，顺着眼角，滑落。
滑过下巴，然后，滴落到我无处安放的手背上。
“我不开心了。”
黑...也会流下泪水吗？
“我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能逃出这场游戏。”
“白。”
“这游戏一点都不好玩。”
黑蹲了下来，视线与我齐平，与其说是蹲，更不如说是趴在了我的身上。
我看到又有泪珠在她的眼睛里凝聚。
“我不知道...”
“我已经找到你了...”
“我已经带你走了...”
泪滴再次滑落。
“为什么还是这个样子？”
略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黑身上透露着的浓重的迷茫将我包裹住。
“即使我改变了一切...”
“到头来还是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嘀嗒——
泪水滴到了我的脸上。
掺杂着我自己的泪水，一起滑下。
为什么我会哭？
我不知道。
黑逐渐的哽咽了，那找不到家人的小女孩丢掉糖葫芦，坐在原地哭了起来。
“他们总是想要故事，总是想要精彩的故事。”
“一遍又一遍。”
“白。”
“已经不知道过去多少遍了。”
她放在我脸上的手轻轻地用力。
“我们走吧，好吗。”
嘀嗒——
泪水再一次混合着我的眼泪流下。
为什么...
小女孩哭累了，开始向陌生人小心翼翼的探寻。
“白。”
“白良。”
“我们走吧，好吗。”
“我不想接着玩下去了，这一点都不好玩。”
不断的滴落，延绵不断的滴落。
不知何时我的脸上也布满了泪水。
为什么...
黑如此的伤感。
黑如此的无措。
黑如此的...慌乱？
她想逃离，我在她的泪水中看到了，她想逃离。
为什么...
她可是黑啊...
又有什么能让她去逃离...
为什么啊...
“......”
“好...”
不知为何，此刻的我，答应了她。
我不明白她要带我去哪，我也不明白她究竟要逃离什么。
我只是答应了。
即使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答应。
最后一滴泪水滴下，黑站起身，背了过去。
我还是半躺在那里，眼角不住的流出泪水。
我...为什么要流泪？
“白，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我听到背过身的黑说道。
“白良...白。”
“以后你就叫白吧。”
黑转过身，布满脸上的泪痕已经消失不见，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轻轻的对我微笑着。
小女孩找到了家人，抛弃了自己的泪水。
我愣了愣，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为什么要点头呢？
或许是，
黑现在才认可了我吧。
“......”
黑伸出手，
我被她拉起，
我们倚靠在船栏边。
海风轻轻吹过，太阳投下温暖的光芒。
大海被风弹奏出哗哗的乐章。
我好像听到黑在小声的呢喃着什么。
却被这海浪的声音掩盖了过去。
如夕照一样的光芒打在这片大海上，晴空万里，
不远处的海鸟传来叫声，
“啊——————”
...
...
...
“没有了主角的故事，这样就会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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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咕噜噜——”
老男人再一次坚定地沉下。
如果可以的话，他这辈子，直到死，都不会来到这个地方。
没办法了，在锡蓝到达赤红的航线上，只剩下了这最后的一处地方。
“砰——”
老男人的身躯撞击到了身下的泥沙中，发出了一声敲门似的声音。
泥沙没有流动。
也没有像上一个一样将他吞吃。
老男人开始用手挖，一点点的，在水底挖开泥沙。
他单薄的身躯在水压与氧气不足的压迫下，显得是那样的费力。
他还是向下挖着，坚定地向下挖着。
终于，泥沙开始流动，轻轻地将他包裹了进去。
他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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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睛，老男人看到了眼前的两张熟悉的面孔，那两张脸都在略带紧张的看着他。
“爹...你怎么来了...”
一个身体完整但只剩下半个头颅，勉强还能看出来是个青年的身影颤抖着开口。
“爹...你怎么只剩下这一点了——”
一张覆盖在胸口上的脸皮不可思议的喊道。
这些都是他“死去”的儿子。
“爹！你都干了什么！爹！明明你知道...”
老男人沉重的挥了挥手，在前面的两个“人”不说话了。
“来吧...把我这把老骨头都拿去吧。”
“儿子...”
“不！不行！爹你走吧！你要——活着！”
那半张脸尖啸着。
“是谁！是谁！爹！是谁值得——”
那脸皮怒吼着。
“你们的弟弟哈姆死了。”
老男人的脸上不喜不悲，好像在阐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事，也好像是没力气做出任何的表情了。
“不可能！哈姆！哈姆怎么会死？他明明能预知死亡——”
半张脸突然看到老男人捂住了脸，泪水不断的流出。
“是啊...他怎么会死呢...死的那样...快...”
老男人喃喃的说道，然后闭上了眼睛。
“来吧，来吧，只剩下最后一个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应该走到头了——伟大的巴德啊...”
两张面孔疯狂的颤抖着，好像是在哭，却流不出泪水。
“爹...”
“爹——”
交杂在一起的呐喊中，老男人缓缓的开口：
“爹要你们，讨厌她，但是，儿子们，不要牢记仇恨...”
那半张脸颤抖着，疯狂的颤抖着想要伸出手，却被旁边的脸皮一下子打开。
“让我来——我要看看...是谁——”
覆盖在胸口上的脸皮嘶哑着开口，
伸出粗糙而壮大的手，
放在了他的亲爹的，
此时此刻，
已经不记得叫什么名字的亲爹的，
残破的灵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