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答应你了
人，是昏迷着的，在我面前被扔了下去，落进了海里。
给我的理由也很合理，抢人家东西嘛，那当然要毁尸灭迹啦。
......
？
我犹豫了，
我现在有弱水buff。
我不能直接跳下去救人，
我不会游泳。
我只能眼睁睁地，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被淹死。
看着表现出睡熟样子的黑，身下躺着的被褥在几分钟前，上面还曾躺着过一个人，一个——
活生生的人！
我，
从未看懂过黑，
几天的相处，最开始对我说的话我现在还深深地刻在心里，对她而言，我就是白，和别的人是不一样的，是我和她一起才有了这个世界，我不知道什么人封住了她的记忆和能力，我也不知道她还记得什么。
但，她在我面前表现出的没有理由的从容，突然转变的态度，反复无常的行为，让我一次次深深地陷入疑惑当中。
她好像从来没有顾忌过后果，哪怕当着别人的面锤爆他们同伴的脑袋。
哪怕当着我的面，把原本在盒子里的少女丢进海里。
她想玩就玩，困了就睡，她好像从来没有担心——
哪怕她失去了记忆，也失去了能力。
白或许可以理解她，可，我，白良，我是白良，我从来不是什么“白”。
我该...怎么办？
蹲下身子，双手抱着头，我感觉脑子要爆掉了，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
黑，在给足了“理由”之后，平淡的杀了两个人。
黑，在找到我之后，带我来到了这个红色的世界。
黑，阻挡了我想要上船见识世界的脚步。
黑，带着我划船去见识这个世界。
黑，给我塑造了新的身体。
黑，将我带离了那艘把我当成“猪”圈养着的舰队。
黑...
我该怎么办...
我从来不相信迷茫，上辈子的我认为迷茫只不过是偷懒的借口。
信奉“在其位，谋其政”的我，心里一直明白，没有方向指的是现有的方向不想去做，没有目标指的是路途的终点指向的不是我想的那样罢了。
那么，清醒一点，我该怎么办。
方向呢，方向。
冷静，冷静下来。
三条路，我所能够想到的——
第一条，跳下去救人，赌弱水的效果过去了，然后不会游泳溺水，最后可能被黑救上来，也可能就这么沉下去，死亡回档...不知道回档会回到什么时间点。
第二条，现在自杀，回档，赌时间点是在扔人下去之前，然后提前救下少女，然后黑又不知道会做什么...
第三条，就这样，无事发生。
......
我怕了，没有三条路，只有一条，
那就是无事发生，
我不认识那个少女，我无法去就这样，去赌，去赌一个她生的机会。
我不像小说主角一样满腔热血。
我不能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就这样浪掷我自己的生命
哪怕是有了能力，死亡回档的能...
嗯？
能力？
想办法，想想办法，反噬就反噬吧，想想办法，我怎么才能——
我抬起埋在臂膀里的头，不知何时我的脸上沾满了泪水。
办法，我需要相信，我信什么，那个少女不会死？不，不行，我无法承受这样使用能力后的反噬。
那，那我，我信什么，我需要信什么，海里有氧气？不不，承受不住，简单一点，想个简单一点的，我相信——
“白，你怎么了？”
躺在温暖被褥上的黑睁着眼睛，淡淡的看着我。
我沉默了，
我不知道该去如何面对她，我还没有想好，我到底如何去面对...黑。
湿冷的海风袭过，哗哗的大海的声音。
我站在，低着头。
黑躺着，看着我。
......
“救...救救她。”我的嗓子里像卡了小石子，声音嘶哑而难听。
我还是开口了，我或许不应该开这个口的，开口向刚把人扔下去的黑，祈求她的帮助。
黑顿了顿头，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为什么？”
......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
那么，为什么...又凭什么...
“救救她...”
“给我一个理由。”
“救救她...”
“我说了，理由。”
黑的语调从平静变得冰冷，窒息一般的氛围笼罩在这艘小小的船上。
理由，我有什么理由去救一个不认识的人呢。
理由，是因为我有良心，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良知，展露在那里，不断地怕打着我，让我不能见死不救。
“理由...人...应该有良心...”
黑疑惑的歪头：
“白，你认为我是个没有良心的人吗？”
......
我，不敢回应。
不敢点头，也不敢称是。
“那么，白，救她的理由是什么？”
那么，面对黑，我的理由应该是什么呢。
她在问我，她睁开眼睛问我，而不是一睡不醒。
她需要理由，她需要救人的理由，我能给出这个理由。
那么，我能给出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他是黑，我是“白”。
“因为我想救她...因为...我是...白。”
黑笑了，笑起来很轻松，笑起来很好看。
“白，你还是这个样子。”
“好，我答应你，去救她。”
然后她坐了起来，盯着这片红色的海。
我如同劫后余生的鱼被放进了水里，大力的扇动着腮，调动着神经。
一阵阵的头晕，
太狼狈了，真的太狼狈了。
但还好，黑答应了，人还是能救得回来的...
“白。”
“......？”
“人都不知道飘到哪去了我怎么救。”
我看着黑，黑很认真的对我说道。
？
“你可是黑...你没有...你想想，你好好想想，你的能力，你...”
我不相信，黑，没有任何的能力救人，
“我忘记了，能力。”
“不，不，你怎么能...”
“我忘记了，白，我说我忘记了。”
静止了，我看着眼前的黑。
是啊，她忘记了。
我应该想到的。
不，烘衣服的能力黑也忘记了，黑也能用得上记得起来，她可以，她有能力的——
“白，我答应你了。”
嗯？
“扑通——”
黑跳进了水里，去寻找沉在海里的少女。
？
她...答应我了。
他答应我了？
“扑通——”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也要跳下去，
很傻，
我跳下去了就是个累赘，我根本不知道我的脑子是如何转动的，
只有丧失了一切理智的傻子才会做出这样的举措吧，
这放在影视剧里都会显得可笑的举措，观众看了都会笑一辈子的行为，小说里出现都足以被骂透顶的剧情。
可是我跳了下去。
睡意涌上来，弱水的效果还没过。
呵...
我到底在干嘛啊。
可她，她可是黑啊...
她的能力——
她可是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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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去了意识，很奇怪，眼珠子是本体的我居然也会失去意识。
但当我睁开眼睛，坐立起来，看到了躺在柔软被褥上正酣睡的黑，身上干松的衣服衬托着她的睡颜。
不远处，一个怯生生的少女正依靠在船栏边，向这边望过来。
少女的身上全是湿的。
原本华丽的类洛丽塔式的裙子吸了水，沉重的耷拉在了地上。
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嗯，也是湿淋淋的。
我不敢叫醒黑，也没有搭理远处的少女。
就这样坐了下来，
看着天边正在由暗转亮的“太阳”。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