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青梅竹马回忆录
只要红子心中有佛，那么佛祖便不能怪罪于他。
羽生介赞叹自己的机智。
小泉红子很无语的低着头，和羽生介一起念佛经。
舌头还有点儿绕不过来，需要多练练。
见到住持，住持此刻正在修剪花花草草。
身为苦行僧，能作伴的多是些静物，而这小院子里的盆盆罐罐，便是住持心之所依。
“住持，这是我的青梅竹马小泉红子……”
小泉红子打招呼，“元越法师，请多多指教！”
住持专注于修剪，可能是人老了，一株枯枝，摇摇晃晃，怎么也剪不到。
“惠释，带客人回来了……那你去整理客间吧！”
“住持，让弟子帮你修剪花草吧！”羽生介故意道。
他可知道，住持一心修行，身体好着呢，别说剪花剪草这样的小事，就算是开拖拉机，视力检测看最下面那行‘E’都是小菜。
“不用了，个人心中的花草，自然由个人修剪。人呐，不得不服老，就像这枯枝，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住持是个得道高僧，懂得的道理颇深，不是羽生介这样的小和尚可以透彻的。
“那住持，弟子去整理客间了……”
羽生介示意小泉红子走。
小泉红子盯着住持面前的一盆花草。
没动。
开口道，“元越法师，我可不这样认为，自己的花草自己修剪，那和孤独佛又有何区别！佛，是大爱，大慈的象征，理应为普度众生而存在……”
“正如您心底的花草枯枝，何不尝试让外人给它们新生呢？”
小泉红子拿出一瓶药水，滴了一滴到那枯枝上，只见那枯枝泛出了颜色，焕然了生机。
同时让整株花草的生命力更加磅礴。
羽生介似懂非懂。身为浅水寺的僧人，佛缘浅薄，理解起来实在是有些困难。
佛不给我提明，僧又有何办法？
只见住持身形静静的呆滞，眼神渐渐地散发出了佛光。
羽生介惊呆了，“这是……顿悟？”
“不愧是住持，这种时候竟然来了一个顿悟”
住持已经是SSR级别的高僧了，那么在再一步会成为什么？
羽生介简直难以想象。
那样的造诣，恐怕已经被世间所不容，成为顶级橙卡了吧？
等等。
可是住持为何会顿悟？
怕是因为红子的一句话吧……
那么。
羽生介脸红了，他觉得给佛祖丢佛了。
身为修行数年的僧人，谈不上高德高道，但也是内行人士。
今天竟然败给了自己青梅竹马的一句提点。
还是个平时不懂佛法，无法无天，魔力惊人的中二少女。
佛祖，你为何要如此对待小僧？
是小僧念得经不够认真吗？还是吃的斋不够多？
心中的呐喊与痛苦无人知晓，胸口那一把尖刀利刃，也无法拔出。
羽生介倒也不是想不开之人。
自己的青梅竹马能有如此领悟，怕是与佛有缘，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说不定将来从佛成为尼……
不对。
“红子，住持这是顿悟了，因为你的一句话……说的很棒，你是不是百度上查的？”
红子可是红魔女，开玩笑，他和佛都基本没缘呢。
小泉红子豆豆眼了，“百度？介桑，你在说什么呢，我只是感觉元越法师不对劲儿，便随口说说而已……”
“随口说说而已……”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小泉红子凑过身来，靠在羽生介耳朵边，“也不全是，元越法师似乎不想我留在浅水寺，我怕他赶我走，所以才帮他把花草复活的，这都是为了介桑你呢，真是难为情……”
厄。
“就这么简单？你怎么肯定住持不想你留下，他已经说了让我收拾客间了……”羽生介身为一个理智僧，第一次被转到云里雾里。
小泉红子咯咯一笑，“Asecretmakesawomanwoman”
羽生介觉得这英文很耳熟。
哪里听过。
“介桑，那是女人的秘密的啦。赶紧去给我收拾屋子哦”
小泉红子拉着羽生介，当即就飞了起来。
客间处。
“浅水寺也经常有香客彻夜念佛，留宿寺庙内，这些客间都是为他们留的备用……”
“你要哪一间？”
小泉红子小跑起来，来回看着每个房间，又走到窗户跟前观望。
羽生介以为她拿不定主意，“其实每一间都一样的，都是最普通的家具……”
“介桑，你住在哪里呢？怎么哪里没看到你的东西呢？”
羽生介道，“我住在寺庙外……”
“纳尼？身为寺庙僧人，住在寺外？”小泉红子鄙视。
这混的也太寒酸了。
“阿弥陀佛，红子，你听说过华夏一句古话吗？叫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住持让我住在寺庙外，恐怕别有用意……”羽生介一本正经。
小泉红子想了想，有点儿难理解，“和尚为什么要跑？寺庙为什么跑不了？”
羽生介对于此问题，足足解释了一个小时……
未完待续ing……
最终，小泉红子选择了一间靠近寺门的客间，她说那里的窗户可以看到寺外羽生介的小破屋。
夜幕降临，又到了夜间动物活跃的时间。
羽生介刚刚简单的装扮完自己的小木屋。
把那幅油画贴在了墙壁上，非常满意。
“还缺点儿什么……”
“没有佛气满满的感觉……对了，缺少声音……”
想要像寺庙内堂门里那种感觉，声音也是一大助力。
羽生介手机上下载了几个得道高僧念佛经的音频。
点击播放。
霎时间，恍若身临其境。
闲来无事，羽生介自然就是念佛经了，念念佛经，晚上睡得香。
运气好了可以被佛祖托梦，说不定还能得到莫大的机缘。
此刻，小泉红子正在捧着一堆书籍观看。
《直男分辨手册》《应对直男一百招》《我和直男有个约会》《直男的一百种死法》等等。
“真是伤脑筋呢，几年没见，介桑似乎变了许多哦……”
“不过也好过那段日子……算了，红子大人我大度，就不和他计较了……”
丢下手中的书籍，小泉红子从窗户蹦了出来。
直接蹦到羽生介的小木屋。
咚咚咚
“介桑！介桑！给我开开门”
羽生介从佛祖那里回过神来，打开门，小泉红子穿着清凉，粉色小背心加牛仔短裤，面带笑容，一幅乖乖女的模样站在门口。
“红子，有什么事嘛？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呢！”
小泉红子道，“介桑，没关系，晚点睡，我就是来看看你了”
看看我？和尚我有啥好看的？难道脸上有花？
“小木屋环境还不错，要不要我帮你装扮？”
羽生介道，“红子不用麻烦了，能住就好”
“真的吗？我看你很在意呢！”
小泉红子刷的一下挥手，一瞬间，几尊巨大的佛像直接出现在屋内，挤的羽生介差点儿没地方站脚。
几尊佛像，无比威严，羽生介仰视他们才感觉自己的渺小，仿佛真的匍匐在佛祖脚下。
“怎么样，介桑，喜欢吧？你还要不要？记住不要和我客气哦”小泉红子笑眯眯的。
对于她来说，这些太容易了。
介桑要是喜欢，也可以凑个吉利数字，九千九百九十九尊大佛。
羽生介还真挺喜欢。
不过佛像占了他睡觉的地方，也不妥。
“红子，谢谢你，不过这些佛像会很让我伤脑筋的，没地方睡觉了都！”
“哦，这样哦”小泉红子又把佛像变没了。
“那……介桑，我们去晒月光好不好！”
“笨蛋，晒是太阳……”
戛然而止。
羽生介记忆深处，触动了一根弦。以往大慈大爱的眼神，难得变得温柔。
声音也磁性了些许，“好，我们去晒月光……”
回忆总是很美好。
挂川瀑布旁边。
一颗磬石上，羽生介盘着腿，小泉红子跪在上面……
别说，和尚和魔女，还真别走一番景致。
大概十三年半前吧。一样的姿势，差不多的环境。
那是初见。
……
伊势神宫内，一处人造泉水，玉色假石上。
一个穿着红色小袍服，身高只有六十厘米高的巫女萝莉，手里挥舞着棒子。
可能是挥舞累了，脸蛋稚嫩发红。
小红子双手掐腰。
“今晚又是多云天气，没有月光可晒，真是伤脑筋呢！”
垂头丧气，萌出一脸血。
此时暗中蹦出一个小和尚，只有六十一点五厘米高，头顶光溜溜的。
穿着僧人的服饰，手里拿了一串大佛珠。
“八嘎呀路，晒是动词，有光照热的意思，月光怎么能用晒”
小红子不服气，“太阳能晒为什么月亮不能晒，我就要晒，我还要晒白炽灯，晒煤油灯，晒蜡烛……”
小和尚被气到了，“笨蛋，白炽灯，煤油灯，蜡烛不能晒！”
“略略略，八嘎小和尚！”小红子吐了吐舌头。
“本魔女说能晒，就能晒！哼！”
“不能晒，可恶……”
两个人抵头相对，不依不饶。
……
羽生介道，“说起来可笑，那年我们三岁半，因为一个晒字用词，吵了起来！”
“是呢，在我的认知中，认为只要是光都可以晒！”小泉红子说着，红色的瞳孔周围泛了些笑容。
“当时你要是早点和我说你们魔女感受的月光是热的，那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羽生介笑道。
“不过也奇怪，在你们魔女的知觉中，为什么只有月光能晒？”
“可能和体质有关吧，这个秘密已经十七年了，爸爸妈妈也没有和我透露过”
羽生介第一次觉得回忆竟如此的真实。
“你还记不记得，你当时用魔法让我飞起来两厘米的时候吓了我一跳，我以为你是鬼物呢，当场就拿起佛珠念往生咒，结果没用……”
“咯咯咯咯，那是你没见识……”
“不过两厘米已经是你的极限，当时你的脸色涨得和猪肝色一样，哈哈！好费力的感觉”
“还说我，你把你的佛珠说的那么厉害，也没见显威。而且我是魔女，以巫女身份寄住在皇家神宫里，爸爸妈妈不让我随便动用魔法，可是每次看见月满的时候，我都忍不住去触碰……”
“还记得我的小手杖嘛？那是爸爸妈妈在我三岁的时候送我的生日礼物呢……”
羽生介回忆了回忆。
“就是像干枯木柴一样的东西啊！哈哈”
小泉红子脸色鄙视，“你当时真的很讨厌，偏要说我的手杖是普通的棍子！哼”
羽生介白眼。
“当时我不就被你直接丢下泉水池了？不过，也多亏你救了我”
“你看吧，还是魔法有用，如果当时不是我把手杖变成木头恐怕你就没命了”
“还不是你……你知道的，当初我厌烦当和尚，所以佛珠基本是用来丢人的……如若不然，或许佛祖可以救我把！”
小泉红子点点头，“没错没错，你就是因为不想当和尚才离家出走的。真的很卡哇伊呢！”
“对了，你后来怎么样了呢？”
“后来？”羽生介仔细想了想。
“这么说来……我被我爸爸妈妈接回家，教训了一顿，他们没有坚持让我当和尚，而是上了幼儿园……”
“至于那根手杖……本想还你的，可是我也找不到了，很抱歉”
“没关系哦，我爸爸妈妈说，那就是一根普通的手杖，他们以后会每年都送我一根的……”小泉红子笑眯眯的。
心情很美丽。
“然后我们就上了同一所幼儿园……”
两人畅谈的起劲儿，突然头顶的月光消失，被一朵乌云遮住。
羽生介抬头瞄了一眼，这乌云，呵，找死不是？
“红子大人，诺，现在的乌云应该不会让你伤脑筋了吧！”
小泉红子看了看，一道魔法直接将乌云打散，月光再次洒下大地。
“介桑，那你呢，你的佛珠呢？”
“佛珠送回当时的寺庙了，再也没见过！”羽生介有些惋惜。
他感觉那串佛珠不简单的，只是当时自己，确实不想当和尚，就十分摒弃之。
小泉红子从身后拿出一串珠子，“介桑，你看这是什么！”
羽生介定睛一看，“当年那串佛珠！”
“嗯，我托我的爸爸妈妈弄来的，现在送给你当见面礼物了，也算是对三年前的事，向你道歉，我不应该阻止你当和尚的……”
羽生介笑了笑，“你没错，是我食言了，答应你这辈子不做和尚，没想到最后还是从了佛道……”
羽生介接过佛珠，仔细打量了一番。
心中震惊。
这珠子果然不是凡物，怕是一件法器了。
只是抓在手心里，都能感受到其上流转的佛之意志，如洪荒一般澎湃。
一般的鬼物怕是可能被一珠子砸死，直接面见佛祖去了。
魂都不带留的。
要是红子身上一直以来携带这玩意，那么白天让住持顿悟……也就不足为奇了。
羽生介有种直觉，只要他带着这佛珠，佛缘恐怕会蹭蹭蹭的往上涨。
到时候……
左手一只鬼，右手一只祟，带着它们去看望释迦牟尼，不成问题。
“不过这佛珠，红子，你留着吧，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你的法杖，那么，我们交换吧……”
正值此刻，小泉红子脸色泛起了红晕，行为也扭捏起来。
“介桑……其实当初我已经把那支法杖当作定情信物了，发誓要送给自己喜欢的人的……”
这一刻，羽生介懂了。
“你当时才三岁半吧？还没我现在膝盖高，脑子里想什么呢，要笑死了小僧继承小僧的衣钵嘛！”
小泉红子鄙视盯，“介桑，就是大八～嘎～”
羽生介回归认真态度，“那个……红子，我们……我是说我们和好吧……”
小泉红子笑嘻嘻的，“八嘎呐，从未分开，说什么和好，记得第二次见面时，也是你和我先道歉的吧，卡哇伊的小和尚！呼呼呼”
“so，什么态度嘛！这女人，故意的！”羽生介鄙视盯。
哇呜，哇呜。
耳畔传来几声幽远的猫叫。
声音刺耳，扰乱人的心志，令人生厌。
“可恶，佛门重地，竟然有宵小之物靠近！”羽生介瞬间分辨出，这本根不是发情的猫叫。
而是鬼物发出的声音。
身在浅水寺周边，又是浅水寺弟子，自然不能接受鬼物挑衅。
“红子，我要去除掉这鬼物……”
小泉红子点点头，“介桑，我和你一起去！”
遁寻声源，羽生介在一处偏远的地方找到鬼物踪迹。
面前是一片下陷的土地，直径有五米宽。
深度也就三米见底，但是在侧边墙壁另有其他洞口。
猫叫声源源不断从中发出来，有时候令人恐惧，有时候让人胆寒。
渐渐竟然变成了人的声音。
“进来，进来，快跳进来……”
羽生介不受其音影响。
“阿弥陀佛，施住，上路吧！”
羽生介灭鬼之能，重在禅音。
音律，无孔不入，无洞不钻。
这鬼物挖这么大的洞，是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嘛？
禅音起！
羽生介的声音堪比魔法，夹杂着对佛祖的敬之意志，源源不断汇入洞口。
仿佛一道道音律符号砸下去。
叽，叽～
鬼物刺耳的尖叫声音，发出痛苦呻吟。
羽生介心中有底。
禅音竟然不能将鬼物快速灭掉……
也就是说此鬼物恐怕很强大了。
“红子，小心点，这鬼物怕是要破釜沉舟了……”
“嗯？红子？”没人回应，羽生介回头看了看。
只见小泉红子已经换上了魔女服饰，正在鼓捣着一些花花绿绿的药剂。
抬头放松一笑，“介桑，你知道我是如何处理江古田高中操场上的阴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