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5、又是一年年末至
不对!
挖隧道这个想法确实能够节约很多钱,带着佩服的心思,老许便用审视的思想在脑子里认真过了一遍挖隧道这个方案。
可是,秦岭很大,山底下是石头,怎么挖?
他举了举手问道:“长孙少匠,下官有些许不明白的地方,希望您能解惑。”
长孙冲转过身子,远远看去,总觉得那出声之人很是熟悉,他往那声源走了几步,终于借着鹅黄的灯光看清楚了人影!
嚯,这不是曾经的同事老许么,怎么滴为了反对而反对?
长孙冲的眉头直接皱了起来,可刚准备开口怼回去,他却发现许敬宗的脸色异常真诚!
老许这是转性儿了,还是说他发挥着一如既往的阴险狡诈,表面上是一脸淳厚,暗地里一肚子坏水?
越是这样想,长孙冲越是想怼回去,只是,自家老爹曾教育自己身居高位的时候,不要去胡乱猜测其他官员是否发自衷心。
长孙冲松了一口气,认真道:“既然许书记官有疑问,大可提出来,朝会上嘛,理不辩不明。只是,若是你无的放矢......”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任何一个人都听得懂。
许敬宗听着这话自然有些窝火,可无奈,谁让对方不仅仅比自己高了两级,更是当朝皇帝的侄子,吏部天官的儿子?
他只能挂着笑容道:“多谢!冠军侯给少匠的方案确实是个很好的构思,下官刚才思索了一番,确实有很大的可行性!所以,下官才会想到几个问题。第一,盖山之下全是石头,光靠人力需要多久才能推进?第二,这样的隧道要修多长,要知道,过长之后,里面的空气会很稀薄,如何能让人在里面久待?第三,隧道里面黑灯瞎火,如何行车,行人?”
长孙冲一听,这三个问题竟然正是最初萦绕在自己脑子里的问题,如此一看,这老银币这次倒真的不是无地放矢啊!
既然不是无的放矢,老许的问题,长孙冲自然需要解答!他笑了笑道:“这三个问题曾经也困惑过我。可后来,冠军侯说了,开采会采用定向爆破技术!至于什么是定向爆破技术,我不太懂,不过,既然冠军侯提出来,就一定是可行的技术。
第二个问题,关于空气的问题,冠军侯曾经回答过,在隧道里悬挂排风扇,说是借着气压压强的差异带动排风扇转动,从而使空气流通起来。
第三个问题更简单了,用电灯!”
三个问题,两个答案引出了两个新的名词,“定向爆破技术”和“空气压强”。
这两个新的名词老许听不多,不仅仅他听不懂,在场的人,几乎没人能够听懂!
可越是这样,大家越有一股不明觉厉的感觉。
李二陛下暗自点头,唐小子虽然嘴臭,可弄出来的东西,历来都是好用的!
房杜二人暗自点头,唐河上弄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好东西的。
至于老魏,如今已经有成为唐河上迷弟的迹象,毕竟,喷......咳,直言纳谏,唐河上比某强,做正事儿,唐河上依旧比魏某强啊!
......
毫无疑问,这一通解释下来,朝会上不再有人表示怀疑,纷纷点头表示,就按照冠军侯说得去办吧!
李二陛下早已急不可耐,得到了百官们的赞成后,他立即下令:“既然诸卿都表示支持,那这件事儿立马着手去办!着令长孙冲担任秦岭隧道施工总指挥,唐河上任顾问,立即开始进行测绘。最好在年后就直接开始动工!”
长孙冲拱手心里道:“臣遵旨!”
一场大朝会,就此宣告了完结。
老许自然是继续回到他的检察院做个闲职,长孙冲却是立马忙了起来,成天在秦岭里带着一群人上蹿下跳。
至于某个被任命为顾问的冠军侯,你不都说了只是个顾问么?
你那里见到顾问做事儿亲力亲为的?
不都是有事情提点建议和意见,大不了在给些技术参数么?
唐老四用这句话把长孙冲怼得死死的,丢下一句:“有问题再找我,其余的自己琢磨去。”
然后堂而皇之地在长安学院里赋闲了起来。
这一蹲就蹲到了长安学院的期末考试,监考的事情,唐河上依旧没有去处理而是直接交给了崔珏。
考试的成绩,毫无意外,发愤图强复习了一个把月的小胖子重夺桂冠,魏叔玉区居第二,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简直和某个时期的许书记一模一样。
长安已经渐渐有了个习惯,那就是每当长安学院的学生放寒假的时候,就可以开始采买年货了,因为,每次寒假都会在腊月中旬。
张灯结彩也随之即来,年味如同一坛刚刚开始解开泥土盖子的老酒,随着风吹,朝着四面八方散发而去。
这种浓郁的味道,最先影响的自然是孩童。
他们一个个喜笑颜开。
因为,听爹娘说,今年一年收入还可以,准备给家里人每人弄一件新的衣服。
那可是新衣服耶!有什么能比穿新衣服更加让人开心的吗?
有,那就是一项吝啬的母亲偷偷给自己塞来了几个铜钱,轻言细语说这是今年的压岁钱。
要知道,俺早就眼馋市场上的冰糖葫芦许久了,如今,终于能够去买来吃了!
嗯,一定要买两串,一串用来吃掉,另外一串......用来明天吃!
除此之外,过年这件事儿或许对未婚男女的吸引力或许可以拍在第二。
当然,这是属于那些不会被催婚的年轻男女而言。
没有亲事的,可以和朋友约在一起,漫无目的的在长安城里瞎逛,一来可以看看那人潮人往的热闹,二来指不定能在这年前“撞”到一个小娘子或者如意郎君呢!
至于那些有亲事的,更好办啊,借着过年的由头,把对方给约出来,两人一起压道路,然后在人的拥挤之中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最后牵上个小手,那不美哉?
当然,也有人对过年这件事儿很不感冒,甚至不想过年。
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莒国公的大儿子。
今年刚好去掉“检校”二字,成为太常寺卿的他,每逢过年过节,就总有忙不完的事情。
别人都在忙着和家人团聚,他不行,他只能忙前忙后为曲江池的宴会做准备。
同时,还要想着方法告诉自家老弟,今年曲江池的宴会上,千万别整什么幺蛾子,就算是个当兄长的一个面子了?
可是,自家老弟是个什么人?
皇帝的面子都不给的人,会给自己面子?
唐大郎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
小年夜晚上,莒国公府的家宴上,唐大郎百忙之中抽出了一点点时间回到了府里。
之所以是家宴,那是因为整个饭桌子上当真没有一个外人。
唐俭,夫人元氏,唐大郎太常卿唐松龄,唐二郎临泾府折冲唐蒙,唐三郎司农司唐同人,老四义子王玄策,排行被挤了一位的唐河上,唐善识、唐授衣、和老幺唐观。
饭桌子上,唐松龄几次欲言又止,求弟弟给自己面子这种事儿,当真是没办法说出口啊。
唐老二自幼和老大不对付,看到了老大的表情之后,反而是一脸戏虐。
唐老三和唐河上年龄相近,二人最是亲近,所以一直拉着唐河上讲小话。
王玄策也把自己这位大义兄的神色看在了眼里,可他只是个义子,坐着吃饭就行了,说什么多话?
至于唐河上,他和老三说着话呢,哪里有闲心思去看老大的脸色?
唐俭瞪了自己不争气的大儿子一眼,仿佛在说:找你亲弟弟都拉不下面子,你还是不是我亲生的?
可即便是如此,唐大郎还是没有说自己的想法。
唐俭反而急了。
老大的第一次宴会上如果出了什么幺蛾子,以后老夫怎么出去跟人吹嘘?
他踹了一脚唐松龄,然后对着唐河上道:“嘉会,今年的曲江池宴会是你大兄第一次做主,你可别在上面弄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以前不都是他弄么!”
唐河上翻了一个白眼,“哦哦,晓得了,你不就是想说大兄这从三品屁股还没做热乎么!真是的,找我说这事儿做什么。那次我钢了皇帝,你不拍手称赞?”
唐俭双目一瞪!
唐河上摆了摆手道:“行了,晓得了,今年看在大兄的面子上,我就不和皇帝计较了!”
!!
这也亏得是家宴,要是其他人在,唐老四这句话只怕又有着关进大牢的风险。
皇帝这种生物,是随随便便能肛的?
有了唐河上这句话打底,唐松龄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不少。
他端起一杯酒,先敬了一下自己老爹,表示感谢老爹帮忙说话,然后又端起一杯酒找唐河上。
唐老四这个喝酒最不像唐俭的儿子,小抿一口表示一定说话算话。
算是第一次正式参加唐俭家家宴的王玄策觉得有些好笑,好笑之余竟然泛起了丝丝乡愁。自打来到长安起,已经多少年没有回洛阳过年了啊!
说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可每到佳节,谁不思念家里的亲人?
带着乡愁,一杯杯上好的白酒被王玄策吞入了腹中,没有多久,酒就喝得七七八八。
家宴也就此宣布了结束。
送王玄策的任务,自然是留给了没怎么喝酒的唐河上。
二人缓缓走出了莒国公府,唐河上笑着道:“玄策兄,若是想家人了,大可把他们都接到长安来嘛。你虽然不是官身了,可这长安城里几个官员不卖你面子?再说了,我唐氏集团也算是响当当的企业,不算埋没了你吧。
把家里的老小都接过来吧,所有的事情我来帮你安排,一定妥当。”
“呼!”
王玄策深深吐出一口气,笑道:“说什么浑话,我什么时候觉得唐氏集团的执行总裁没面子,不足够回去接人了?只是这段时间不是忙嘛,开了年,就去接他们。不过,既然你都开口了,咱们可得说好了我这大总裁的府邸怎么也得有模有样,不然我可不依!”
“行!”
唐老四笑骂道:“都当总裁的人了,要求还这么低!给你准备好了,永宁坊最新开发的高档住宅小区我给你留了一套别墅!里面的装修我亲自设计,亲自监工,如何?”
听着唐河上这些话,王玄策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暖流,他知道那叫感动。
微微将头扬起,王玄策道:“那本来就是该你做的事儿!”
“哈哈哈!”
唐河上笑骂:“狗日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行了,我来安排!”
“嗯,走了,别送!”
王玄策扬了扬手,潇洒离去。
时间从不停步,再走出几步,不知不觉,贞观七年的除夕便来了。
这一日,李二陛下从早忙到晚上,做完了官员述职的工作然后带着大唐绝大部分官员朝着曲江池走去。
一时间,曲江苑外的坊道再度拥挤成了一坨。
坊道两侧的居民早已习以为常,没有人出来嫌弃马匹的叫声惹人烦。
这不也正是他们年味的一种么?
说起曲江池宴会,就不得不说唐松龄这个新上任的一把手弄出来的三把火。
他可谓是直接改了一下宴会的坐席流程,将今年述职成绩最好的州府排在了前头,而非以上州下州划分。
这样的划分,虽然让不少今年没做出什么政绩的人表示有着一丢丢不满,可李二陛下对这种做法尤为赞同。
并且表示,以后的大唐的曲江池宴会就要这样做,就是要让政绩好的州府刺史坐前头,正好让那些政绩差的老脸羞愧一下,好知耻而后勇。
对于这种说法,唐河上明显嗤之以鼻。
政绩考核这种东西,说到底还是受到了信息传递过慢的影响,让这种考评多多少少有些水分呢!
不过,既然答应了自家大哥,唐河上也懒得提及这种事情,更懒得给自己揽事情。
就这样,贞观七年的曲江池宴会成为了自打唐老四脑阔里多了个东西之后,最为平和的宴会。
可是也恰恰在这个宴会结束之后,唐河上脑阔里多出来的那个接近两年没有发出过声音的系统响起了唐河上熟悉的电子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