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尺达到五十米左右，按照上下洞出矿的情况，结合自己洞口出渣的情况看，应该有金才对。

    老汉清早叫来小胡，“出渣排烟后，开钻前来叫我，我们去看看。”

    清晨的太阳挺舒服，太阳刚出山头，像是万丈光芒，掠过山尖，树梢，老汉喜欢这早晨的阳光的温热，照在身上，像爱人的怀抱，热烈却不过分。

    沐浴在晨光里，在矿场边翻看矿渣，思索着怎么调整，小胡来叫了。

    他进屋，戴上安全帽，拿着罗盘，锤子，待了这么些时间，听了那么多行家的话，也看了本采矿的书，他知道一些。

    进洞后，他一直观察岩石的破碎带，石英岩的分布、走向，似乎他们一直跟的是一个末端，往里走，在二十米的地方变宽，两米后又变窄了。

    他用锤子敲了敲这几米变化大的部分，喊来小胡拿大搞头敲，脑子急速变化着，再往里，到了目前的掌子面，破碎带、石英岩都在，但似乎变得不突出。他敲了敲，观察了一会，拿出罗盘来，测测方位。

    老汉问：“罗工告诉我们的方位是多少？”

    “西偏南二十五度。”

    “你来看，你现在不到二十一度，度数虽然不到五，实际上已经是很大的偏差了，你没测过？“

    “我们就跟着矿脉走，实实在在的，二十度的时候测过，看到矿脉明显，就跟了，没再测。“

    “以后施工按定好的方向，不要随意改，除非有大发现。“

    老汉给他们调整的方向，安排他们开始干活，就出来了。

    小胡跟出来了。

    “老板，不好意思，我着急见金，就跟着矿脉走，造成了损失。“

    老汉看他着急的样子，安慰他，“没事，反正我们在赶进尺。”

    听老板这么说，小胡心稍安，下山办事去了。

    一会，小胡拎着一包东西上山来，放下东西后，进了老板屋，说：“陈老板，大沟三坑的周老板也是个地质工程师，到处给人看，要不我们请他来看看？”

    “哦，他和罗工比，谁厉害？他自己的大沟三坑怎么样？”

    “不知道，三坑还没见金。”小胡使劲摇头说。

    “他水平不见得比罗工好，自己的矿也不咋的，请他干什么？”

    “不要急！才几天啊，我都不急你慌什么？好好干活吧！”老汉拍拍他，补充道。

    调整方向的第三天，炮响排烟后，小胡进去了，不一会跑着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块石头，黑灰色，有明亮的金色，他晃着手里的矿石，激动的大喊：“出来了，我们出矿了！”

    老汉定定地看着小胡，看看他手中的金矿，平静地说：“走，进去看看。”说着拿起安全帽，率先走出去了。

    到掌子面时，看到炸出来的矿石崩的很远，自己的工人们抱着石头在跳在唱，钻工师傅跪在前面，嗷嗷的叫着，看到这些，他很感动。

    他没有打扰工人们的激动，出来了。

    小胡出来后，他说：“出矿了，庆祝一下，你们在这儿庆祝，还是去川菜馆，商量下。等会出了矿，打钻出烟时你们可以一起去。”

    小胡听了后，准备去和工人商量，走了两步，退回来，说：“老板，出矿了，你要磕头烧香的，这样也能保佑我们在里面干活平安。”

    老汉本不想，但听他后面的话，还是照做了。

    商量的结果，他们去川菜馆，那样隆重正式，为了不影响施工，他们分两拨去。

    刚才到里面看了，矿脉走向是西北—东南走向，四十五度的样子，现在把矿脉穿透了，可以西北方向边采边进，东南方向回采同时进行，避免被下面的洞子采上来。想明白了，他就决定等小胡他们喝好酒后，让他再去找几个人，两个工作面同时进行。

    他和工人一起去了川菜馆，他心里觉得，应该告诉老板娘，他见金的消息。

    和老板娘打了招呼，给工人上了酒，菜还没来，他让他们倒满酒，拿起杯：“兄弟们，辛苦了，大家好好干，今天好好吃，好好喝，这杯酒，我敬大家！”

    “我就不赔兄弟们了，小胡，看着点，别喝多了出事。”

    老板娘看他出了包厢，叫住他，带他到后院，已经摆好了三盘菜，一瓶酒，两只杯。

    “你就在这里喝点，等会我来陪你喝。”

    他想起一件事，出来了，叫出小胡，“今天喝了酒，就别出工了，让他们休息，家里那拨能干就顶一下，明天让这些顶，不行就停下，安全第一。”

    小胡答应着往出走，他又叫住他，你去喝酒吧，我回去一趟。

    老汉回到坑口，安排妥当后，回到川菜馆，老板娘要去换菜，他拉她坐下来，“热天，换什么，就这样。”

    两杯酒下肚，老汉看着脸红扑扑的老板娘说：“妹子，我没有兄弟姐妹，你就当我妹妹吧。我想了好几遍，我有老婆孩子，不能吊着你。你第一个男人不靠谱，不能再来一个耽误你好多年，人生，能有多少时光这样折腾。”

    他倒满两只酒杯，不给老板娘说话的机会，说“咱们一起喝了这酒，就是亲兄妹了。“

    其实老汉这么做，不光是断老板娘得念想，更是断他自己的，他怕有一天自己把持不住。

    之后，他对老板娘说，“给我弄碗饭来。酒不喝了。“

    一碗饭扒拉光，老汉擦擦嘴，站起身，“我得回去，这些人都喝了酒，我得看着点。“

    “你找个塑料袋，把这些菜装起来，还有酒，我提回去晚上喝。“

    老板娘默默地按他得吩咐做了。

    回去时，看老李在家，他就喊，“李老板，走，去我那儿喝酒。“

    坐下后，老汉拿出酒菜，对老李笑笑：“不成敬意，你别嫌弃。”

    “哪里？恭喜陈老板，祝你发大财！”

    “这个位置早就可以见矿，你是不是在赶进尺？”

    “也不完全是，小胡他们走了点弯路。”

    “这样也好，上下两家开工早，进尺在你前面，你赶赶有好处。”

    “这一带有金子，历史上的大小金川就在这一带，如果你爬山，随处可见古采洞。只是古人装备差，只能采地表的氧化矿。

    ”看矿石品位不错，买点去碾，定个价，我喊他们都来，你出的矿全就卖没了。“

    “你是行家，你定个价，相信你，先去化验吧，客观些，都不吃亏。”

    “有空的话陪我去古采洞看看，我付工钱给你。”

    “你别多心，我知道你很忙，不能白占用你的时间。”

    两人约定了上古采洞的时间，聊天到庆祝的工人回来。

    老汉叫来小胡：“喝多没有？喝了酒的都别进洞子。你清醒的话，咱两聊聊。”

    老汉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他，让他再找人，采矿和进尺都不要耽误。矿石呢。老李找人来的话，便宜五十块卖给他们。“

    “后天去趟乡里，出矿的事要告诉李书记，我也要打电话。对了，出矿了，你明天请机关处的那些人喝一顿，小鬼难缠，我就不去了。“

    “明天去的时候，多带点钱，把川菜馆的账结了。”

    刚这样安排好，采矿才两天，在他和小胡都不在的时候，出事了。

    东南方向采矿才两天，施工人员总觉得下面九坑的炮声离他们很近，随时要打通一样，不巧的是，打通的时候，刚好老汉和小胡都不在。

    上午九点多，第一班出矿的工人刚开工不久，听到轰隆一声，最前面的两个工人一下子被冲起来的石头沙子埋了。烟雾一下子涌了进来。其余工人吓坏了，赶紧落荒而逃，里面替小胡管事的小王，还算负责任，一看两个工友被埋，赶紧开启鼓风机排烟，然后组织施救。十几分钟的挖刨之后，才把那人弄出来，抬到外面后，发现两人全身披灰，人事不省，大家急死了，可小胡不在，老板不在，车也不在，一筹莫展。

    老李听说了，跑上来，对临时领头的说，既然是九号的采穿了，你们去找他们，他们老板在，车也在，先救人，其他的等老板回来再说。

    小王一听有道理，就领着三个人下去，找到九坑的矿部，领导已经知道了施工现场的情况，但出于逃避责任的原因，他不承认，并借口有事，转身往出走。

    小王一看急了，对着两个工人说，“去，把受伤的人抬下来！”同时他和另一个工人拦住九坑老板，“不救人你今天哪儿也不能去!”

    “你什么东西？哪儿不能去？我去给你看！“九坑老板呲牙叫着，就往外面走。

    九坑的部分工人围上来，帮自己老板，又喊又推的。

    正推搡间，受伤工人被抬到九坑老板板房，小王和工友们都来了，两边一下子围了几十个人，部分手上都是搞头之类的家伙，大仗一触即发。

    看到这个情况，老李在小王肩上拍了拍，使个眼色给他。

    老李拨开人群，把九坑老板叫一旁。“出事了，要解决问题，人家老板不在，管事的小王也不在，咱先不分责任，先救人要紧。就算和你们没关系，作为邻居，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妈那个X的，一帮外地人，牛逼什么？弄他们。”老板虽然嘴硬，但明显听进去了。

    “话不能这么说，来这里的人，哪个没点关系，你看人家，几天就开工了，有人骚扰过吗?不管怎么说，人命关天，救人要紧。”

    这时候，小王他们吼的更厉害了，拿着家伙就要动手了。

    老板眼里露出了担忧和恐惧，吩咐手下把人往山下抬。

    九坑除了司机，老板派了他侄子，小王叫了一个，把人抬车上，往乡卫生院跑去。

    四十分钟左右，拐个弯就到了，听到受伤的工友哼了一声，小王赶紧叫他，摇他，又把车上的水给他灌了一口，他慢慢的醒了。

    他像是睡傻了一样问，“怎么了？这是去哪儿？”

    小王摇了他几下，问他哪儿痛，让他自己动一动，他就自己晃动几下身子。说没问题。小王伸出三个指头，问他是几。

    “三，你傻逼还是我傻逼？干嘛？”

    小王看他这样，心放下一半，就不理他，开始摇另一个，又灌水，冷水泼脸，摇，叫，他哼哼了，但眼睛没睁开。

    到了卫生院，急诊室检查，听心脏，测血压，没什么问他，又去做X光，也没什么问他，可没睁眼的还是没睁眼。

    安排他们住院观察，小王叫另一个人看着，看着伤员，关键是看着九坑的人，不能让他们跑了，自己去乡政府找老板和小胡去了。

    到了乡政府，找到李书记，说了自己是谁，来找老板和小胡，不巧，老板和小胡刚刚出发。回矿山了。

    李书记告诉他，让他们安心住院，陈老板会解决问题，让他以后不要来找他。

    小王回到卫生院，另一个工友也醒来了，经过仔细检查，两人没什么问题，是叫爆炸震晕了，脑袋反应慢，耳朵嗡嗡叫。留院观察下。

    老汉和小胡回到山上，听不到机器声，很诧异，进了矿场，看工人没精打采的三三两两蹲在院子里。更惊奇。小胡对着一个工人叫，“怎么了?”

    看到自己老板和工头回来了，工人们一下子围上来，七嘴八舌、加油添醋的把事情讲了一遍，重点渲染九坑老板的无理和冷漠，也提到了老李的好处。

    老汉和小胡二话没说，进洞子看了看，东南向采矿的巷道，穿了一个三十公分的洞，能看到下面九坑的巷道，看样子他们还没堵。老汉一直看，心里在想怎么办，没说话，他还不知道怎么办，这方面他没经验。

    出来后，他还在琢磨，小胡说：“他们太嚣张，得教训他们一下，不然以后麻烦更多。”

    “怎么教训？说说看。”老汉问他。

    “我带人下去，砸了他们。”小胡咬着牙说。

    老汉知道，这地方崇尚暴力，作为工头，如果没表示，自己工人不爽，就没了威信，外面也不好听。必须以牙还牙，才能不受欺负。

    但老汉不想这样，他觉得，这样解决不了问题，还有可能出大麻烦，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么干，他还是想找书记，兵不血刃地解决问题。

    想到这里，他说：“你去找老李，说我请他，感谢他。请他上来下。”

    小胡下去，刚好老李回来，正在开锁，小胡打了招呼，也表示了感谢，说了陈老板请他地话。

    老李迟疑了下，说：“你先上，我随后就来了.”

    老李不想让九坑地人看到他现在和十坑陈老板他们很近乎。

    大约二十分钟，老李上来了，老汉客气地请他坐，递上烟，让小胡倒茶，向他表示了感谢。

    “你见过大风浪，碰见这情况，怎么办？”其实老汉心里已经决定了，可他还是这样问。

    老汉沉吟着，好一阵，才说：“这要看陈老板地资源了，分文斗武斗两种，文斗就是扳手腕，一次决胜负，一劳永逸，武斗吗，就是斗殴，风险极大，成本很高，不一定能解决。”

    老汉点点头，和老李闲聊了一会，走了。

    老汉把小胡叫来，“东南向采矿的把矿出了，巷道弄干净，等半天，明天早上下面的人不来商量解决办法，你就把矿渣往下倒，派人盯守，主要他们清理或堵，你都破坏，让他干不成，西北向正常作业，不要耽误。我一会就下山，我不在，你不要怕，但不要轻易打架。如果他们来协商，你只管漫天要价，拖着，说等我回来再说。我明天上午就回来了。”

    李书记已经给他办好了驾驶证，他现在自己能开车了。

    路过老李家，他进去打了个招呼。“我出去一下，你帮忙照应点，回来重谢！”

    老李客气的让他放心去。

    找到李书记，他听小王说了后，已经做了安排，让联防队以安全和费用未交为由，封九坑的洞子，让他们停工。

    听了李书记的安排，老汉挺满意，这跟他的想法一样。

    “您设法了解下，九坑有什么过硬的后台，不要给您添麻烦，赚钱跟您的仕途比，不算什么，我不缺赚钱的机会，也不缺钱。这几天矿出的不错，都卖掉了，我拿五万给你，你去走动一下。随后我在准备钱给你。”

    “你放心，我已经掌握了，你只管好好干，他没什么让外面忌惮的关系，我能捏住他。”

    老汉去卫生院，看了看两个工人，已经没什么事了，老汉每人给了五百块慰问金，给小王也给了五百奖金，给同来的给了两百。给九坑的司机和那个工人一百。一下子，让他们感激的不得了。九坑的司机是老板的亲戚，这下子一直说陈老板好。

    出来后，老板给家里打了电话，一切正常，而且有惊喜，回收公司又接一个好单子，而且地段非常好，刘大姐他们让他回去一趟，有大事商量。房地产也不错，房子预售一空，已经在做二期的准备，尤其是地价已经一百万一亩了。

    老汉想，这次纠纷解决了，他就回去一趟，想老婆孩子了，回去前，得看看风竹奶奶和母亲，这么长时间，不去一趟，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