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风竹，他那两间破房子就会有烟火气，就会成为家。他坚信。

    他马不停蹄地往回赶，想尽早开始有家，有爱，有人等，有等的人的生活。

    现在，他们已经是亲密的一家人，偎依在火车的座位上睡觉，吃一盒饭，咬一块饼，他买了吃的，也买了饮料，自己喝凉水，他不让她的风竹喝凉水。

    回到家乡的镇子里，他没有急着回村，而是买了床新被褥，买了些油盐酱醋、米面蔬菜，锅碗瓢盆等一个家不能少的东西，还买了镜子梳子等自己从来没有，现在必须的物品。

    雇了一辆拉人载货的农用三轮车。

    他不想她的风竹跟他一起趴狗窝，也不想她第一回就走回去。

    进屋后，简单的收拾了下，他们去了隔壁的紫苏家。

    紫苏挺着大肚子，看到“老汉”拉着的风竹，惊喜地说不出话来，接着就抱着风竹流眼泪。然后就用他们的家乡话聊起来。

    姐妹俩原本不熟，娘家的寨子隔了一座大山，以前没见过几回，如果放在大街上，姐妹俩不一定能认出彼此来。可远离家乡，在这里只有她俩有一样的乡音，一样的肤色，一样的高颧骨，一样的薄嘴唇，她们一起回忆共同的亲人，回忆共同的留在记忆中的，带给她们痛苦，又给她们各种美食的大山。

    日后她们将是彼此的娘家人，彼此的精神支柱。风竹抚摸着紫苏的大肚子，热切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回答姐姐的各种提问。

    “老汉”打声招呼，把风竹留在那儿。自己回屋，几十年来第一次把破炕席认真地擦了一遍，把买来的新被褥铺好，又把窗台，炕头，墙壁，桌子，门都擦了一遍，边干边想，再挣点钱，要修几间新房子给风竹，给他们的儿子或女儿。

    想扫扫地时，发现忘了买扫把，就去紫苏家借了两把，把地和院子扫了一遍。

    饭在紫苏家吃的，“老汉”拿了酒，和张叔一起，为他能够娶媳妇干杯。

    “老汉”说：“我没有什么亲人，酒席也就不办了，紫苏是风竹的姐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今晚就当是我的喜酒。我敬大家”

    然后，他又倒了一杯酒，也给风竹到了一杯，对紫苏说：“我两谢谢你，没有你和舅舅，没有我们俩的今天，要生了，不能喝，风竹替你喝，喝两杯”。

    他和风竹喝了杯中酒，又给风竹倒了一杯，认真的看她喝下。

    带着酒劲回到自己的小屋，他好好地看他的新娘。

    风竹穿件红衬衫，喝了酒的小脸红扑扑，“老汉”上去抱住她，她挣脱了，过来拉着他，把他们的包放在炕头上。把衣服拿出来，一样样重新叠好，按大小放在炕头的箱子上，把谜面菜蔬推一边，看着“老汉”，

    问：“放哪儿？”

    “老汉”歉疚地笑笑，把这些东西一样一样摆在屋东头的地方。出去了，

    刚才风竹的举动，让他感动，让他惭愧，他是个男人，是一家之主，他光想着去亲风竹，尽然没想这光景怎么过，明天的饭怎么吃？想到这，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老汉”走向破房子的另一间，那是曾经的厨房，他没在那儿做过饭，很久以前进去过，记得有一个木头的案板，一个塌了一半的炉灶。

    他去推那扇门，不知是变形了，还是被杂物堵住了，没推开，再使了把劲，破门慢慢开了，屋里没有灯，黑乎乎地墙铺着一层灰，变成灰黑色，头上、墙角满是蛛网，地上几根半朽地木棒和柴草，地上灰很厚，走过会留下清晰地脚印，。

    他蹲下去，把门又活动了几下，掏空门轴下的杂物，又使劲活动几下，打开窗，重复了在门上的动作。把地上的杂物笼在一起，抱出去了，找了个扫把，把顶上墙角都扫了一遍，一时间灰尘漫天，眯人眼睛，呛得人窒息，他忍住，又扫了一遍，确信干净了，就跑出去了。

    他去村边，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挖了一筐土，和了些泥，往地上撒了些水，等到灰落了，不呛人了，把破灶台修补好，意外的是，锅还在，看样子没破，只是锈得厉害，他拿出来，抓了一把草，到上水，使劲擦洗，，干净后，装水试试，确实没破。

    他很高兴，这是好兆头，这是上天的旨意，有锅，就有饭吃，就有未来。

    借了把斧子，找了几颗铁钉，把案板收拾好，洗干净，再做了个木架，准备放米面油，餐具，蔬菜等。忙完这一切，把地上清理一下，把屋顶墙又扫了一遍。等灰落后，把地也扫干净。

    门窗没关，吹吹风，透透气。

    中间凤竹过来，他觉得太脏了，把她推走了。

    检查了一遍，觉得没问题了，把工具归拢归拢，想到明天可能还要用，就放厨房了，等把家安顿好了再还。

    然后弄了些水，从头到脚洗了一遍。

    回到主屋，风竹把炕上弄得整整齐齐，把窗台，炕头，地上的桌子都弄得干干净净，把镜子梳子放在桌子的东头……

    ，还别说，有了女人，有了这些生活气息的东西，他那原本毫无生气，满是霉味的破屋，一下子有了生气，有了温度。

    两个人分别忙了近两个小时，为了他们共同的生活。

    他们的心更近了，宾馆的激情一夜，六天的旅途，他们已经足够熟悉。激情后，他们基本上在火车汽车上，路上，没有机会过分亲密，现在，忙完后，松弛下来，又是私密的二人世界，又到了暧昧的晚上，彼此都有了渴望。

    自然而然地，她们抱在了一起，两张嘴合在了一起，挪近炕，滚上炕，很快就融为一体。

    第一次灵与肉都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