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娅，我们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严墨似乎能从画面里听到噼里啪啦的树木爆裂声。

    他如果还有拳头，一定攥得很紧。

    连续不断的雷击加上这样的大火，他的洞穴，还有那几只狐狸兔子····

    “···严墨？你真的还好吗？你的脸白的吓人。”赛娅脱下厚实长袍，搭在严墨肩上。

    “我很好。谢谢。你穿上吧。”

    话虽如此，但是严墨并不能把衣服脱下来。

    赛娅把严墨搀扶到一处岩石凹陷里坐稳。“这里太荒凉了，连软一点的土地都没有。”

    严墨心念一动，脚边一块碎石颤抖着浮空。

    如果将岩石变成土地，或者其他东西，不就可以了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开始聚精会神尝试起来。

    石头很是坚硬，他必须集中十二分精力，才能将外壳一点点剥离。

    “严墨你在干什么呢，快停下！”

    “赛娅，我在尝试做一些改变，如果能操纵这个岩石，说不定以后能掌握更多，如果没猜错，岩石和我的挂坠联系密切，我掌握这个石头，就能——”

    赛娅一把将石头丢飞。

    “你看不到你现在有多吓人吗？”

    说罢，她在石堆里找来找去，捡到一块切面平滑如镜的碎石。

    严墨从模糊的镜像里看到，自己白皙面孔上似乎爬着一些扭动条纹。

    “我没有胳膊，摸不到。这些黑色的东西是什么？”

    “····和你胳膊伤口差不多。”赛娅脸色发绿。“还是不要勉强自己，好好休息吧。”

    看来自己脸上一定不太好看。

    严墨把头埋入长袍。

    ——————

    “乌沼过后，是盐泽····”汉子一手握着马鞭，一手按住地图。“谢了。”

    田城城主措伊搓着手，“巴图鲁，南天城居然会派你过来。”

    “措伊大人还是很会做事。我一来就能将地图拿出来。”巴图鲁夹了夹马腹。

    “欸，巴图鲁，等等，我还有话说！”

    “没时间了，蛮天显像过后定有大事发生，我这次来只是要地图。”

    骏马撒开四蹄，如沙尘暴一般卷入起伏的草原。

    措伊扫开扬尘，“扎木吉姆果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措伊，南天城使者怎么说？”

    “···态度很急，看来南天城是十拿九稳，后续可能还会有增援。”

    “需要动员城里的大伙不？”

    “···等吧。如果巴图鲁没找到，那是最好。”

    “蛮天显像真有那么神？每一回都有异宝出世·····就算有，那样狂暴的雷霆天威，估计都只剩灰了。”

    “央格，别乱说话。难道蛮天的神雷还没把你打醒？”

    ——————

    “赛娅————！”

    “赛娅————！”

    央吉牵着那匹曾搭乘过赛娅的枣黄马，对着远处阵阵浓烟大喊。

    入眼全是灰白色的树木余烬。

    不少地方烈火还在燃烧，滚滚黑烟直入云端。

    枣黄马打着响鼻，在原地打转。

    再往前，就是原来的九黎山脚。

    央吉挑了一处还算完整的树干，将马拴好。

    她从腰间取下皮囊，冲着披巾倒上一捧水，胡乱搭在脸上，向燃烧的山脉跑去。

    ————

    严墨捏了捏手指。

    新生的指头颜色和他的身体黑白分明。“恢复的真快。”

    “看上去像是牛蹄子。”赛娅取下披巾，把他的墨黑手掌裹起来。“真黑。”

    “火势减弱，我们差不多可以出去了。”

    严墨抓起吊坠。

    一阵天旋地转，二人落入坑道楼梯，一直翻滚到头。

    “哎哟，你压着我好痛。”

    “你是在嫌我太重？”赛娅拉起严墨。

    “没有的事···竟然直接传送到洞穴里面，还挺意外的。”严墨环视一周。

    “你在这个阴森的洞里住了一年？”赛娅捡起一只石锅。锅里还有一些骨头残渣。“简直阴森可怕，比乌沼的地牢还吓人。还黑的看不清东西。”

    “习惯了就还好。”严墨看到黑暗中有几团黑影蠕动，挥手示意。

    黑白相见的毛团从石柱林后闪过。

    “那是什么？刚刚好像有东西！”赛娅反手拔刀，迅速挡在严墨面前。

    “别怕，那是我以前养过的狐狸。应该不会有事···”

    严墨还未说完，两只泛红的狐狸眼睛已经恶狠狠的瞪住他。

    狐狸喉咙滚动，发出威胁的低吼。

    “···这是怎么了，几个月不见，不至于这样陌生···”严墨正感到奇怪。

    狐狸飞扑而出，一口咬住赛娅脚踝。

    “畜生滚开！”

    匕首划出几道银光，狐狸落下几簇毛发，重新躲入黑暗。

    赛娅眉头皱起。在草原上，她常常遇到狼和狐狸，但从没见过这样迅猛的家伙。

    “额？”脚踝有些发麻。不好，那畜生的牙齿有毒！匕首当啷掉落。

    “赛娅，你没事吧。”严墨运转灵力，将赛娅伤口毒血逼出。

    “还过得去。”虽然赛娅整条腿还是有些酸麻，好歹毒素没有扩散。“你的动物好像不太待见我。”

    “你先休息。我去看看。”严墨布下灵力罩防护。

    狐狸们绕着石柱躲闪。

    “这是不敢认我？”严墨看了看披巾包裹的手掌。“算了。”

    一只狐狸从石柱后伸出脑袋。

    严墨捡起地上一块肉干丢出，狐狸一口叼住。“你们别再攻击那个人，知道没？”

    看样子应该是没问题了。

    只是为什么看不见红毛兔子？

    算了，这个时候这不重要。

    “赛娅，我们回去吧。”严墨走向原处。

    灵力罩怎么破掉了？还是赛娅自己打破的？

    严墨三步并作两步，跨过低矮石笋。

    她不会是自作主张去找狐狸算账了吧···

    一个人正在血红的地下河畔坐着。

    “赛娅小心，那河水不能碰！”

    严墨知道，自己这句话大概是没用的。按照赛娅一贯的脾气，一定早就掬了一捧河水在手，打算观察一番了。

    “严墨，你在说什么呢，这河水很好喝呀。”赛娅语气充满疑惑。“我从没喝过这样甘美的河水。”

    灵识感知下，赛娅浑身散发出强横的血气。

    严墨吞了吞口水。

    “真好喝，你怎么会说不能碰这种话····难不成要独吞？”赛娅将半张脸埋入水中。

    不太对劲。

    “我好像看见蛮天····在移动，在向我说话····”赛娅激动地不能自已。“蛮天在看着我····！蛮天在注视我！”

    “严墨，我好像成功了，我们好像成功了！”

    “蛮天感应，这就是蛮天感应？”赛娅喜极而泣，对着天空方向连连作揖。“我能感觉到，蛮天在开启我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