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5:从东国而来的少女（5）

    接了任务，接下来就是为了任务开始做准备。

    而情报却是最重要的一环。

    时间大约是在正午。

    离开了冒险者公会，赛克斯图斯与菈菈不紧不慢地行走在伊索的市区道路上，而趁着这个机会，菈菈也尽可能地熟记了沿途中的风景，以确保哪怕旁边这个人下次不带自己过来后她也有能力一个人认得路。

    在直行一段距离后再兜转几个弯，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冷风。

    红天蛾广场。

    传闻中，红天蛾广场在修建时，作为领头的工人在一次歇息时无意中看到了一只漂亮的红蛾，她在空中飞舞的姿态是如此之优美，以及于令那位工人难以忘怀，在这个广场建成之后他毫不犹豫将这个名字提议给领主先生，而当时的弗拉维领主也同意了他的意见，将这里命名为红天蛾。

    而现在，在伊索学术界的普遍认知中，当年那只红天蛾应该是一只异种又或者是传说中的妖精，只不过速度太快而凡人看不清晰罢了。

    “为什么市场不是专门划分出一个区域？”

    菈菈小姐如此疑问着。

    赛克斯图斯耸了耸肩。

    事实上，修建在悬崖上的伊索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规模，虽有一定的防御力但也锁死了这个城镇的规模——一旦继续扩建下去的话难免有整个城镇都被断裂的悬崖一起带着归于死神的可能。

    所以，作为伊索明面上最大最空阔的广场，也是最四通八达，链接着上下城区的这里很自然地变成了市场。

    但是很可惜，即便是作为市场的红天蛾也难免遭受到地下城淡季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整个圆形广场上，被划分出来的绝大多数流动档位都是空荡荡的，偶有几个摆着商品的店铺也不过是一些日常所需要的物资，并没有往日那番繁荣的模样。

    教堂你们坏事做尽啊！

    带着菈菈小姐，赛克斯图斯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搜索着——蜷缩成一团，面前打满补丁的包裹里摆放着各种蔬菜类的老人；身边放着几个瓶子，手中还拿着一瓶麦酒的醉酒中年男子；正一心一意缝纫着衣物，摊位上摆放着缝衣针一级各种丝线与衣物的中年女性……

    直到走完全部的摊位，赛克斯图斯也没有找到想要的店铺。

    “你想买点什么？”

    菈菈小姐问。

    “虽然任务是写的是狩猎野兽，实际上这是一个一直都存在的循环任务，”赛克斯图斯解释道，“森林很大，但并不是所有动物都可以吃饱，总有一些饿着肚子的野兽会走出森林来觅食，我们的目标就是那些饿肚子的笨蛋。”

    “那为什么不进去把那些野兽全部杀光呢。”

    菈菈小姐伸出手，做出手刀状，刷刷刷挥了几下:“斩草除根，快刀斩乱麻！”

    “实际上，教堂需要外面那片森林用来维护伊索，她们有一套说法是伊索外面那片森林可以抓住水分什么的……我其实也不清楚，但是弗拉维领主对教堂的说法很相信，甚至还颁布了法令，生活在森林的那些野兽也是森林的一份子，所以……”

    赛克斯图斯先生再次做了他的专属动作。

    “而且，即便是你把森林里的野兽通通杀掉了，相信不久之后教堂就会不知道在哪里重新找来了一批野兽投放回森林里，而之前大开杀戒的你估计就会……”

    他做了一个铁窗泪的鬼脸，令菈菈小姐感觉到很有趣。

    并不是鬼脸，而是赛克斯图斯这个人，是这个与她出生地截然不同的新世界。

    “你知道吗，在我家乡的神社……噢，也就是你们说的教堂，她们并不会这么做，”塔比比头为同道人分享着自己家乡的趣事，“她们只会占据一片土地，有山也有平原，然后她们把那里称之为禁域，不准其他人进入但也保留了他们前往教堂拜祭的路。”

    “听上去，很糟糕。”

    带着菈菈小姐原路返回，赛克斯图斯思索了一下，从怀里掏出钱包，看了看里面的容量——几枚金币，几枚银币以及几张最小面额的便士。

    金币是修女小姐包养他的，银币是之前骗来的，只有这几张纸币是可以随意支配的。赛克斯图斯想了想，在路过裁衣的中年女性档位时，他悄悄扔下了一张便士，脚不停步地原路返回着。

    在路过那名老人的档位时，赛克斯图斯如法炮制，想再次扔下一张便士，只不过还没有开始这么做便被菈菈小姐制止了。

    “亲爱的，你在做什么？”

    她奇怪于赛克斯图斯沿途的行动。

    “大发善心吗，我可不知道你是这么一个怪人。”

    “大概是忏悔吧。”

    赛克斯图斯轻声地回答道。

    “毕竟我只是一个盗贼嘛，偶尔也想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不是吗，嗯哼？”

    当然，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就是多做好事，减少被修女小姐打死的几率，只不过这个的原因不足为外人道也。

    “你可真是个怪人。”

    菈菈小姐眯着眼睛，盯了赛克斯图斯一会儿之后，才慢悠悠地说道：“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是我家乡那边的古话，我现在把它送给你。”

    她蹲下了身子，装模作样地挑选了几下蔬菜，随后一把拎起那装满了蔬菜的包裹，在老人惊讶的目光中扔下一枚银币后头也不回，顺着来时的路选择离开。

    而赛克斯图斯再一次耸了耸肩，他又一次给老人扔下一枚银币，示意这是那些蔬菜的补款，而剩下的不用找回之后，赛克斯图斯便小跑着，朝菈菈小姐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