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局长一说完，余元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在得到许军的授意后，他已经向众人汇报了在今晚的详细经过，尤其是他与周林二人联手和聂爱军打心理战的过程。

    “都是周哥指挥的好，我只是配合他。”，余元嘿嘿笑道。

    许军看向余元，眼中充满了满意，前几天余元的表现他看在眼里，乐意学、肯吃苦，而且脑子还得转。现在看来，余元甚至不是一个喜欢表现的人，余元这次表现的是要比周林出色的，但是他很谦虚，而且不会把所有的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论功行赏的事情，等表彰会上再说，但是我会在党委会上给你记上一功。”

    孙局长笑了笑，而后再看向众人：

    “安州这边的事情差不多水落石出，听小余的话，嫌疑人是s省的通缉犯，我会向上面申请指定管辖，将s省的案子要过来，你们要做的就是深挖余罪，该出差的出差，一定要打个漂亮仗，完美收官！”

    “是，孙局！”

    众人都郑重的点了点头，抓获聂爱军只是个开始。

    ......

    由于聂爱军已经在执法记录仪的拍摄下承认了自己作案的事实，所以孙局决定让大家稍作休息，昨晚的现勘一直到凌晨三四点才结束，需要养精蓄锐再战。

    林霖的事情并不急着去询问，所以余元也忘了这一茬。

    中午12点半，简单的午饭后，孙局长指示徐文和余元当即对聂爱军进行讯问。

    城西分局办案中心，讯问室5，聂爱军已经被传唤到此。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徐文标志性的大嗓门没有出现，反而是平静的注视着聂爱军。

    聂爱军正一脸老实的坐在候问椅上，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内心在想什么：

    “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他的反应在徐文的意料之中，徐文也不着急，他们抓了现，找到了尸体。现在有着充足的证据：

    一、虽然王静的公寓被聂爱军进行了清理，但是仍然提取到了几枚指纹，经过比对，正是聂爱军的。

    二、尸检鉴定，王静死于头部被钝器击打，被埋在公寓附近的凶器被找到，上面有聂爱军的血指纹。

    三、王静死后，提取她银行卡内钱财的人也正是聂爱军。

    ……

    还有不少的证据，形成了一条完整的证据链，即使是零口供，定他的罪也不难。

    以聂爱军的智商，他既然已经承认输给了余元和周林二人，并不会再去特意隐瞒什么，无非是拖延时间。

    只是，安州的案子虽然简单，徐文想以此突破聂爱军的心理防线，让他交代在s省犯的案：

    “那你自己讲一下，是怎么做的案吧。”

    聂爱军看起来一愣，估计是没想到要自己说，思考了一阵然后才缓缓开口：

    “不知道你们查没查到，我是个送外卖的。半个月前，我给王静送了几次，发现她总是一个人在家里，平时也没有和谁有过交流。而且，我看她穿着还比较时髦，又能买的起公寓，估计有不少的钱。所以才选她下手，就算杀了她也不会有谁注意。”

    然后，他停顿了一下：

    “能不能给我支烟？我就是没钱买烟了，才想杀了她。”

    “可以。”，而后徐文站起身，先是自己抽了一支，而后扔了一支给聂爱军，再给他点上。

    聂爱军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吐了出来：

    “我绑住她的双手，逼她说出银行卡密码，而后再杀了她。我将尸体分尸，留下头部，就是不想让你们知道死者身份，从而发现我取了钱。

    王静银行卡里的钱够多，我自然就不会再去送外卖，就在王静的公寓里住下了。”

    “那你是怎么抛尸的？”，徐文接着问。

    “自然是利用外卖的箱子，我骑电动车到离安庆路那个烂尾楼一公里左右，然后再走过去的，那里平时不会有人，没想到，还没两天，就被人发现了。”

    说到这，聂爱军显得很懊恼。余元也点点头，就是因为他这么做，才给了周航错误的判断。

    “嗯，差不多是这样。”

    徐文点了点头，询问室内的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聂爱军这时绷着的身子，也轻松了一些，看来，自己是赌对了。

    正当聂爱军要舒一口气的时候，余元注意到了徐文的暗示，马上就懂了：

    “聂爱军！”

    和抓捕时一样，余元大声地喊出他的名字。

    而聂爱军本就以为蒙混过关，正舒服的坐在那，突然听到余元一声暴喝，又想起被余元抓捕时的样子，整个人一哆嗦。

    “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名字吗？”，余元站起身来，双手放在桌上，身体前倾着对聂爱军说。

    “不，不知道。”

    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聂爱军实在吃不准余元，看起来像个愣头青，心思却是很缜密，不论是搜身还是演戏都很老练，他承认的这么快就是刚开始被余元摆了一道。

    此时，比起徐文，他甚至更怕些余元。

    “你以为就这么结束了？你还隐瞒了多少犯罪事实，我们都一清二楚！”

    余元见到聂爱军的模样，知道起了效果，于是乘胜追击的说道。

    “没，没有隐瞒啊。。”

    聂爱军的声音响起，只是听起来没有底气。

    余元大步走向聂爱军，将早已准备好的s省通缉令给他看：

    “告诉你，我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看一眼照片我就知道是你！s省的事情，难道还不想说吗？”

    聂爱军一下就蔫了，他不知道余元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看到他笃定的样子，他承认，又被余元拿捏了。

    安州的警察，越年轻越厉害了吗？

    “我说，但是我有个条件。”

    他摊在椅子上，无奈的说道。他的父母早已不在世，他的手里已经有两条人命，可以说是毋庸置疑会被判处死刑。既然如此，不如让这些警察早点办完案子，好结束这潦草的一生，他实在不想再和余元打交道了，心累。

    余元却是得理不饶人：“先交代案情，我看你的态度再决定答不答应。”

    聂爱军已经完全败下阵来，很快的交代了在s省犯的事。

    他在老家的时候，父母给他说了一门亲事。但是他好吃懒做，又喜欢喝酒，总是在酒后家暴妻子王雪。

    十几年后，父母先后过世，王雪不再碍于老人的面子，离婚未果后愤然离去，最后找了个男朋友同居。

    聂爱军是个偏执的人，在得知王雪背他而去，还找了个“骈头”，他认为全是王雪的过错，并打算报复。

    一日，他假装找到王雪，讲她骗回家，而后残忍杀害，将尸体分了尸。起初分第一只手的时候并不太熟练，所以分尸的时候全是靠蛮力，后来他认真的研究人体结构，才轻松了起来。

    最后他将王雪分开的尸体反复烹煮、油炸，再将肉与骨头分开，放进搅拌机里搅碎冲进了下水道，骨头在敲碎后，同着脑袋一起扔进了井里。

    再将工具藏好之后，一路通过乘坐不实名购票的黑车来到了安州。

    王雪失踪好几天后，她的男朋友才报警。王雪是个成年人，起初镇上的派出所没有重视，一天后才移交刑侦队，此时聂爱军早就逃到了安州市。

    “可以，在法律规定的时间内，我们会尽快，但是要你配合。”

    见聂爱军交代的这么痛快，徐文答应了他的条件。他先后抽出两支烟，自己抽一支，另一支扔给聂爱军，然后给他点上，说着：

    “抽完这支烟做笔录。”

    聂爱军也很享受这人生最后一支烟，做完笔录，他就要去看守所了。以后，再抽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讯问室内安静了下来，只剩徐文和聂爱军在静静地抽着烟。对徐文来说，这只是他办的案子中的一起；对聂爱军来说，他这辈子也只能犯这一起案。

    余元很无奈，他实在不喜欢闻烟味。但是他并不抗拒坐在这里，看徐文做笔录，他也能有不少收获。问是一回事，记下来又是一回事。作为最重要的言词证据，杀人案嫌疑人的笔录，一定要做的细致且周全，以防翻供。

    徐文抽的很快，但是他很耐心的等聂爱军慢慢抽完，而后打开笔录软件，开始制作笔录。

    事情真相大白，甚至聂爱军把自己强奸未遂的事情经过也说的一清二楚。反正都是死刑，多说一起少说一起又有什么区别呢？

    余元不由得暗暗替林霖捏了一把汗，还好自己来的准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时他也想起来，自己放了林霖鸽子。

    “明天早上的时候，再叫她过来做笔录吧。”

    然后，余元又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因为徐文对他吩咐了事情。

    “传唤的时间快到了，相关证据材料我已经发送给法制科看了，他们同意批刑拘，等孙局长审批后，就可以把刑拘证打印出来。”

    “等会儿你和周林、杨青先带聂爱军去指认现场，之后带他去体检，争取今天晚上把他送到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