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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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回 忠王之死

    “你才该死!”赵锦云没了一只鞋子,金鸡独立般站着,一脸怒气。

    鞋子应声落下,掉在地上,林威的脸恐怖得可怕。

    端着点心盘子的店家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不敢上前。

    赵锦衣笑得甜美,仍继续道:“林侍郎家中有母老虎,不喜多在家中逗留,但仕途上还算顺利,竟有人用美人诱他。但明面上,林侍郎却是个无比正直、两袖清风的官员……”

    “够了!”林威怒吼一声,本想让人赵家两姐妹给直接拖下去,但看了一眼赵锦云后又改变了主意。小妇人虽然一脸怒意,但也好看得紧,不似家中那母老虎,一凶起来满脸横肉,丑陋得让人作呕。

    还有那赵锦衣,虽然容貌不及赵锦云,但别有一番滋味,将她擒下,调教调教……

    林威指着宋景行,厉声道:“二刀,将此贼子与我拿下!不要伤了这两个女子!”

    方才还端着盘子的店家猛地将手中盘子一摔,从腰后拔出两把尖刀来,怒吼一声,朝宋景行扑过来。二刀虽然名义上是他家的厨子,但只是二刀爱好做点心而已,二刀真正的身份,是随他们从江宁府一路到京都的护卫,因为替主人打抱不平,与林妇人吵了几回,这才被安置到茶坊里来。

    宋景行眉头一挑,自去阻拦那恶徒。一时二人缠斗着,不分伯仲。

    赵锦衣与赵锦云好似被吓傻了,看着二人缠斗,不敢动弹。

    林威自己则弯腰,拾起方才赵锦云扔在他脸上的那只鞋子。

    绣花鞋十分精巧,鞋面上甚至还缀着一颗珍珠。

    林威邪佞一笑:“赵家小门小户,却是连姑娘们穿的绣花鞋都这般值钱,很难让人相信,赵家当年没有私藏肖家的钱财。”

    话音才落,脸上就被泼了热热的茶水。

    茶水从脸上滑落,赵锦衣鄙夷地看着他:“便是赵家有肖家的钱财,那也是肖家的,轮不到你们!”

    他还不曾被女子泼过茶水,更不曾被女子用鞋子打过脸。林威的脸阴沉得可怕,这样泼辣的女子,欠调教!

    他抬手,便要狠狠的扇向赵锦衣。

    面前的赵锦衣忽地往后退了几步,轻抬玉臂:“你真该死。”

    林威便觉得胸口一疼,须臾晕眩的感觉袭来,他身影一晃,竟是晕了过去。

    那名唤二刀的贼人,见林威倒下,手上越发发狠,却是还没两个回合,便听得女子娇叱一声:“让我来!”

    他不由得狠骂了一声:“狡诈!”话音未落,便与他的主子一般倒了下去。

    赵锦云光着一只脚,缓缓的朝林威走过来。

    她一双美目中,全是滔天的恨意。

    今日,她便要替自己报仇雪恨!赵锦云捡起二刀的刀,用尽了吃奶的气力,朝林威扎了下去。

    赵锦衣转过头去,不忍看这一幕。

    宋景行走过来,轻轻地揽着她。

    人总是要成长的,只是付出的代价不一样。

    外面雨声仍旧嘀嗒,赵锦云站在檐下,望着黑沉沉的天空。赵锦衣走过来,与她一道并肩站着:“三姐姐可是决定好了?”

    赵锦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劳烦妹妹了。”

    “明日天亮,城门一开,便有可靠的人将三姐姐带出去。”

    “嗯。”

    “三姐姐……珍重。”

    赵锦云没有说话。

    赵锦衣亦无意与她说甚多。她抬脚正要走,忽地听得后面有人低声道:“四妹妹,谢谢你。”

    赵锦衣没有回头,只轻声道:“三姐姐过得好,妹妹自然也欢喜。”

    她走了。

    后面的赵锦云忽然泪流满面。青州,听说那是一个人烟稀少、风沙遍地的地方,她这一辈子,从不曾想过,竟要背井离乡,去那样的一个地方。

    衣衫沾染了一些雨水,宋景行轻轻的替赵锦衣拂去。

    赵锦衣反握他的手,他的手又大又暖,让人安心。

    “还疼吗?”宋景行问道。

    赵锦衣想了想,实话实说:“还是有些疼的。”那一箭虽然射得不深,但她肌肤很嫩啊。

    宋景行轻轻抚着她受伤的那处:“我的锦衣受苦了。”

    赵锦衣却是吐了吐舌头:“我演得可还好?”

    宋景行莞尔:“调皮。”

    赵锦衣忽地正了脸色:“我那义表兄,不知是否被骗了过去。梅染说,他其实并没有好好观察我的伤口,只匆匆一眼,便下了结论。”

    宋景行想了想,将心中的醋意压了压:“大概他还算是個正人君子,是以不曾细看。”

    赵锦衣睨着他,心中愉悦。这男人明明一脸醋意,却还要表现得大度。

    她又道:“倒是我娘,竟然表现得滴水不漏。”

    宋景行急忙拍岳母的马屁:“岳母自然什么都好。”

    赵锦衣不依不挠:“那我呢?”

    宋景行微微一笑:“自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马车缓缓地驶在朱雀大街上,驶去的方向,是宋景行住的康复坊。

    雨势小了一些。

    赵锦衣有些紧张。因为她在诈晕,是以从赵家出来后,她便不能再回赵家。至于住哪儿,自然是住宋家。

    宋景行信誓旦旦的保证:“以后锦衣的安危,皆交到我手中。”

    男人说这话时,一脸的愉悦。

    赵锦衣紧张得手心出汗。今晚便要与这男人,同住一屋呢。

    若是他要来些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她从,还是不从?若是他又要焚香煮茶,她吃,还是不吃?

    正心绪纷纷,忽地听得有马匹疾驰而过。细细一听,竟然有十数匹之多。

    宋景行将窗户拉开一些,凝神看着远去的马匹,忽而道:“是忠王府的人。”

    赵锦衣脑中的胡思乱想顿时烟消云散:“忠王竟回来了?”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上前:“东家,可要前往查探?”

    “查!”赵锦衣下令,“忠王狡诈,你且多加小心。”

    那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去了,很快消失在暗夜中。

    那十数匹马却是没有回忠王府,而是直奔皇宫大内。

    寅时末,赵锦衣与宋景行得到消息:忠王战战兢兢的在五台山替天家祈福,夜以继日的不停,竟是不小心操劳过度,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