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司，打开电脑，她继续搜索那位女强人的经历，特别是她亲口发表的言论。从她的身上，她看到了差距，也汲取了力量，却无法建立起她那份自信与豪迈。

    接下来的日子，她一边跟进陵江那边的进度，一边继续到各市县跑业务。

    这两周，李学勤没有约他。直到评标会后的第二天晚上七点多，李学勤才给她电话，接通后，美慧说：“李主任，好久没联系了。”李学勤说：“是的，好久没联系。想没想过我？”这么直接，美慧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李学勤没有等到她的回答，说：“沉默也是回答，虽然失望，但比口是心非好。”美慧说：“李主任，不好意思。”李学勤问：“吃晚饭了吗？”美慧说：“吃过了。您呢？”李学勤说：“我也吃过了。”美慧说：“那我请您喝咖啡吧？”李学勤说：“有空吗？如果有空，我们去江边走走吧。”美慧说：“好。”

    现在是最关键也最玄妙的时候，全胜和陈桦指点的两条路再一次在她的脑海里撞击着，她不想走那条路，但她又无法放下眼前的利益。生存或毁灭，就在一念间，可到底哪个是生，哪个是灭，她却看不清，她只能凭感觉和本能往前走。

    见面后，李学勤说：“走吧，我们边走边聊这次竞标的事。”美慧赶紧说：“好，谢谢李主任费心。”李学勤说：“昨天下午召开专家评审会，我是组长，今天下午结果报到了我这里，你公司3票，绿源公司4票，另外两家公司各1票，都没有过半，结果无效。”美慧既意外，又惊喜，说：“李主任，谢谢您。”李学勤说：“我投了你一票，另一位评委随我，也投了你一票，还有一票是刘雄兵投的吧？”美慧说：“也许是，刘科长没告诉我。”李学勤“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等了一会儿，美慧见他没说话，问：“李主任，请问接下来您们怎么处理？”过了约一分钟，李学勤问：“你真不知道那一票是刘雄兵投的？”美慧说：“我相信，如果刘科长当评委，会投我公司一票，因为他对我公司的技术和服务都很认可，但昨天他是否投我公司一票，我真不知道，他也没告诉我。之前，我向他打听这次竞标的细节，他告诉我，这是商业秘密，让我不要为难他，后来，我就不敢再联系他。”李学勤又“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刘雄兵是他的下属，美慧不希望因为她而给刘雄兵带来麻烦，于是打破沉默，主动解释说：“李主任，我和刘科长之间清清白白。最开始，刘科长是同情我的遭遇，才给我一次推介产品的机会，但最后能签下合同，我是靠产品质量和价格优势，而不是人情和不正当关系，我向您保证，也请您不要误会刘科长。”李学勤说：“那份订单能签下来，你应该感激我。刘雄兵怕惹麻烦，打算给绿源，是我定下来给你的。”美慧说：“原来是这样，谢谢李主任。是的，刘科长当时见我那身打扮，说我让他很难办，对我态度也不好。”李学勤停下脚步，手扶栏杆，看着江面，说：“我喜欢下象棋是他告诉你的吧？”美慧没想到他的心思如此缜密，也如此多疑，赶紧否定说：“不是不是，是叶秋伟告诉我的，他有一次听你们单位同事说过。”李学勤又“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于是，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栏杆前看江上的夜景。

    过了好一会儿，李学勤说：“时间不早了，回去吧。”美慧说：“好的。”于是，他们默默地往回走。经过一个卖冷饮的移动摊位时，美慧停下来，说：“李主任，等等，我买两杯冷饮。”李学勤问老板：“多少钱一杯？”老板说：“十元一杯。”美慧和李学勤都拿出手机扫码，李学勤说：“我扫吧。”才二十元，美慧不好意思和他争，就说：“谢谢！”

    走在路上，美慧说：“李主任，我请您吃宵夜吧。”李学勤说：“还记得我对你说过，没外人时叫我‘勤哥’吗？”美慧说：“不好意思，从内心深处，我都是远远地敬畏您，这个称呼我叫不出口。”李学勤说：“好吧。”

    走到停车口，美慧又问：“李主任，吃宵夜吗？”李学勤冷冷地说：“不用，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此时，美慧明白，她已经做了选择，李学勤也做了选择。只是，她不知道，以后她是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还是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