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于和
“哎呦,我这头怎么这么昏啊?”少年捂着脑袋,摇摇晃晃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呼,啾,呼,啾,呼啾啾。”
“嗯,什么声音?”少年忙起身去打开门,可映入眼帘的却让少年苦笑不得。
除了桌子上洁白无瑕的菜盘外,就剩那趴在桌上不停打鼾的老头了,只是这鼾声怎么听,怎么有节奏。
“师父,师父,天亮了,”少年将身上的道袍脱下后,便披在了老头的身上。
“嗯,嗯,谁谁?”
老头抹了把鼻涕泡,迷茫的回过头看着少年道:“嗯,祸儿,怎么了,怎么了?”
少年看着壶中空空如也的酒,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师父,哎~,天亮了,凉,咱回屋继续歇息可好呀?”
说完向东屋的位置,做了个请的手势。
“嘿,走着,”
刚站起身的老头忽而一顿,拉了拉道袍,疑惑的看着边角道:“我这袍子,怎么这么干净呀!”
闻了闻后又道:“不对,这味道也不对,没有我那股子体香味,不对,不对呀?”
少年看着老头边自言自语边摇头的样子,哭笑不得道:“师父,这是我的道袍,你的在身上穿着呢。”
“嗯?”老头看着胸前呆了会,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嗯,对,就是这个颜色,还是那股熟悉的味。”
少年想笑,却又怕老头给他个爆栗,只得憋着从牙缝里扣出个字来“请。”
………………
“陛下,臣,上奏,”身穿大红官服的老者,举着手中的木牌,小心翼翼的往前探了一步。
坐在紫金龙椅上的中年男人,看着这个低头的老者,心中不免有些苦涩,压低着声音道:“说。”
老者颤颤巍巍的抬起头道:“请,请陛下考虑长安的请求,派,派九郡主去,这样不仅能让战争减缓,也能促进两国之间的友谊。”
“放屁,陈鼎棋,你安的是什么心,你的意思是说我天启的武将不行了吗,要让九郡主去和亲?”身披帅袍的老者怒气满面的指着陈鼎棋骂道。
“安和堂,你不要血口喷人,我这样提议也是为了天启国的百姓,乃至整个天启好,”陈鼎棋气的身子都颤悠。
“放,”安和堂的话未骂完,便被老太监的尖声给打断了。
“陈丞相,安元帅,不要吵,不要吵,这是朝堂,朝堂啊。”
安和堂听后,狠狠的摔了下手,扭头后便不再去看这位陈丞相了。
陈鼎棋的想法依旧没有改变,低着头,拱了拱手轻声道:“请圣上三思。”
坐在龙椅上扶头的中年男子,看着跪在地上的文臣武将,沉声道:“众爱卿何意?”
“臣请求九郡主,去长安,”一品正官,左尚书上前探出一步道。
“臣不同意,”墨家院长墨守规反驳道。
“臣同意陈丞相,左尚书之言,”二品文官,主管整理民间书籍官员,包不正符合道。
文员派,一时噪声四起,但大多都是如陈鼎棋般,宁和不战。
而武将派,皆不发言,只是腰板鼎立,眼神中透出属于他们的骄傲,宁战死绝不和。
“战,我天启百姓恐遭无妄之灾,和,我天启之骨必成五国之笑点。”
中年男子坐在龙椅上,无力的挥了挥手“都下去吧,再议。”
………………
夜空下,万家通火,亮耀群星,可唯有一家的灯火显得格外缥缈,当然,又何止是这一家。
安帅府,天启乃至五国都闻名的住处,可并不是因为这里住的人是安和堂而闻名,而是这处大院的原主人是一位令朝堂和江湖都问声色变的人物,他的姓曾一度让人想不起来皇姓为何,朝堂何规。
檀木圆桌旁坐着足以让皇帝高枕无忧的三名大将,天启现任第一大元帅安和堂,皇城守卫城禁军军主萧战安,以及锦衣卫卫主风长都。
安和堂率先打破沉闷的环境“这次叫二位前来,是想商量早日朝中的事情,不知两位有何想法?”
萧战安摸了摸胡须,思索了会道:“不如我们启奏百将书,来表达我们宁战不和态度的如何?”
风长都摇了摇头:“不可,且不说百将书效果如何,一旦陈丞相那边也上奏百官书,那会让皇上徒增烦恼,效果反而会向不好的方向发展。”
萧战安恼怒的挠了挠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怕这怕那,什么也干不成,百将书就不如那百官书?”
“文官比不上武将的功,武将比不上文官的墨,你觉得呢?”黑袍下的声音突然尖细了起来:
“不过二位大人应该知道我的职责所在,这次的事情我会如实的禀报皇上,还有要事,先走一步了。”
萧战安看着离去的背影,呸了一口骂道:“真他娘的是我皇兄身边的一条好狗,要是张兄还在,有你猖狂的份?”
话一出口,忽而想起了什么,忙对安和堂道:“安元帅,我不是那个意思。”
安和堂面色怪异的点了点头:“萧军主多虑了,或许他在,真的有一线生机。”
………………
人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能不能撑船我不知道,但这属于陈鼎棋的大院是真的小,小到什么程度,那就跟普通人家的院子般,要不是门口站了俩侍卫,牌匾写着丞相府三字,这不知道的还真要以为是个普通人家呢。
据说前朝圣上曾赏赐给陈鼎棋一处如元帅府般大的住宅,可陈鼎棋只是拱了拱手,道了句多少文人都要自愧不如的话。
“我本一文人,若不是圣上慧眼,我至今也只是穷寇书生罢了,如今虽为一朝丞相,仍需粗茶淡饭养心之气,墨之骨,如若圣上开恩,请赐我一小院即可。”
“这次我叫墨院长前来,是想商量九郡主去长安之事,”陈鼎棋亲自为坐在石墩上的人倒了杯茶。
墨守规端起茶杯,仔细的嗅了嗅茶香:“这茶是普洱山采摘的正经好茶,只是这茶的主人可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墨骨文人了。”
陈鼎棋没有理会这讥讽之语,只是淡淡的吹了吹杯中热气。
“你变了,变的没有以前的骨气,如今的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陈丞相吗,还是那个不畏高官,不奉王权的陈鼎棋吗?”墨守规的声音不断提高,哪怕是秋意盛凉也压不住他心中的怒火。
陈鼎棋的声音很是沙哑,到于这枫叶落地发出的摩擦声相匹配“你知道,我天启的国力大不及以前了。”
墨守规先是一愣,随即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指着陈鼎棋的鼻子嘶哑道:“我看不是我天启国力不如前了,是那个人,你怕了,你陈鼎棋终究是怕了。”
寂静,萧瑟,静的让人发寒,静的只剩蛐蛐伴随风的鸣奏声。
“所以呢?”陈鼎棋依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墨守规“啪”的一下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石桌上“我不同意,”说完起身就走。
一石桌,两空茶,独留院中一老者,道是故人不相陪,还是心骨早不在,嘿,可悲,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