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寸浮尘心中扫,蜉蝣大鹏云幽游
“风起,雨落,与君知……”
“花谢,花开,落无暇……”
“情起,缘起,阁庭看……”
“大(dai)王,可与妾身饮酒一杯”
只见一身穿霓裳琉璃裙,头饰八宝紫金钗的妙龄少妇,缓缓的向坐在正位的男人走去。
男人将少妇搂进怀中,轻挑下巴道:“媚娘的要求,岂有不答应之理,”说完夺下少妇手中的玉杯,一饮而尽。
“大王,该歇歇了,”少妇心疼的用手指滑落男人脸上的一道伤疤。
“那等衣甲还乡,媚娘想去哪,我陪着可好,”男人轻轻的握住少妇的玉手。
“我们去乌青山好吗?”媚娘的眼睛缓缓闭上,嘴角的一抹血红格外耀眼。
………………
要说山水如画、高耸入云,就是描绘这乌青山的最佳用语。
乌青山位于天启国的最北部,全山百来米,虽不高,但奇特的是这在往山腰十来米的位置,却有一片七彩祥云修饰,让人流连忘返,回味无穷。
而这距山脚处的乌青湖也是十分奇特,湖水似是同映着祥云般,流露出淡雅的七彩之色,神圣而不可冒犯,平静又不失灵气。
可这山、这云、这湖为何如此美妙,却也成了天启国国人心中的一团谜团,但这不影响文人为它舞墨,它的神秘也成了诗人最好的灵感。
………………
“师父,牌匾落灰了,要不要擦擦呀?”道童如往日般直勾勾的瞅着那三个潦草的大字,‘乌青观’,可手中的木扫却是将刚扫好的秋叶又给扫乱了。
“小混蛋,你是不是不想吃饭了,秋叶都飞我衣服上了,”院中摇椅所躺的老头没好气的用拂尘,将身上的秋叶扫落在地。
“哦,哦,”道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重新扫起了秋叶来。
老头似是想起了什么,看着道童滴溜了下眼睛道:“祸儿,你今年有十八了吧。”
道童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笑道:“我今年都十九喽,上个月的生日,师父你的记性真是越来越好了,嘿嘿。”
“祸儿,都这么大了,嘿,真是老了,”老头嘀咕完后,一把从摇椅上起来。
“那祸儿,你有没有考虑下山,去外头闯荡闯荡的打算呀,外头的世界很是美好。”
道童看着望向天空的老头,声音有些哽咽道:“师父,你,你要赶我下山吗?”
“屁,流血流泪不流汗,师父只是问问你有没有下山的打算,比如,去找你的,父母,”最后的两个字很轻,很轻,但它还是如滚雷般炸向在道童的耳朵里。
“父母,我还有父母吗?”少年呆呆的看着老头,手中的木扫也沉声落在了地上。
老头悲叹一声,随机走向道童身边,心疼的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傻孩子,人是肉长,是爹妈生的,谁都有父母的。”
“爹妈,呵,”道童指着胸口,冲老头大吼起来:“我从小就不知道爹妈,我被山下的人骂为野孩子的时候,他们在哪,在哪?”
少年抹了把泪,疯了似的向屋中跑去。
“祸儿,”老头看着被摇椅拌到的少年,焦急的走过去。
“师,师父,他们不要我,都不要我,你,你能不能不赶我走啊,”少年的眼泪,将老头的麻衣染的更深起来。
“时也命也,该逃的逃不掉,该躲的躲不了,”老头轻声的拍打着道童的后背。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要我,不要我啊?”少年忘不掉,自己六岁那年,老头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
“孩子,你也是个孤儿,但你的父母或许也有难言之隐,别恨他们……”
………………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痛,心里委屈,但这是你的命,”老头缓缓的从兜里掏出一块玉佩又道:“这块玉佩跟了我十九年,但它该是物归原主的时候,至于你是否要寻找你的父母,就看你自己了。”
要说这玉佩看上去,绝对不是什么好玉,颜色发青甚至有点偏暗,总体造型也只是一个圆形,虽然没有任何雕刻的花纹,但它的中央却刻有一个‘林’字。
少年看着中间的林字,脑子有点发懵“林,林祸,我……”
老头轻轻的将玉佩放在少年的掌心中“没错,你的姓就是按照这玉佩的字来起的。”
“我不下山不行吗?”少年依旧是用快溃散的眼神看着‘林’字。
老头无力的捋了捋灰白的胡子“时也命也,你的决定我不会阻拦。”
少年抬起头,嘴唇颤抖道:“您,您想让我下山吗?”
老头捋胡子突然停顿了起来,认真的对向少年的眼睛“我不想,但你的命应该由你自己决定,即使你待在这观中,如残烛般苟喘,也没有人组织,可,可我不希望你如我一般,逃避,那本该属于自己的命。”
老头说完后竟如那秋叶般,一样苍凉,满是道不出的悲哀。
“我不服,什么狗屁的命。”
少年起身后重重的将玉佩摔向地面道:“我就是一个道童,我只想平淡的过着属于我,属于我自己的日子。”
喊完后,愤恨的冲向西屋,背影竟如同那被抛弃的小鹰,无力却又不得不活着。
老头看着被拂尘接住的玉佩,嘀咕道:“蜉蝣,大鹏,一念间,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道童,是我的‘孩子’。”
随着一声长叹,夕阳伴着秋叶,就此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