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程默不是第一次察觉到林知的异性缘很好，但这一次却是最在意，最紧张的一次。

    旁敲侧击，各方迂回，奈何林知就是不接招。

    不忙于肯定，也不急于解释。

    这反倒让程默无从下手，心里更是奇痒难耐，抓狂的紧。

    她盯着林知看了好一会儿，见他还是没有要向自己解释的意思，便自行去医生专用的洗手台刷牙。

    只刷了牙。

    “真的不用洗脸吗?”

    林知把一次性洗脸巾都买回来了，程默却并未有要打开使用的意思，他难免要问上一句。

    要知道，程默平日可是爱美如命。就算只是下楼扔个垃圾，也要画上美美的妆。

    “不洗了！不值得！”

    她之前之所以不想蓬头垢面的出门扔垃圾，那都是为了避免让林知见到邋里邋遢的自己。

    现在呢，哼！不值得！

    谁让他一边和自己恋爱，还一边和妹子暧昧呢？

    但凡林知为此敢嫌弃程默半分，她分分钟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常有理”。

    不过，林知虽开口了，却并不是介意她的邋遢：“我好像忘记向包子店老板要一样东西了！”

    看程默的小脸被自己气的气鼓鼓的，都快赶上桌子上摆着的小笼包了，林知的嘴角却是抑制不住的上扬。

    程默随意把头发往肩后一拢，顶着前一天已经有些花的妆，强忍心中怒火，开始坐下来吃饭：“忘了什么？”

    她之所以还愿意开口，完全是想通过声音来向林知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

    刚才的敲门声那么大，鬼才信那小护士是敲错门了。

    “调味料！没了这东西，小汤包可能就没那个味儿了！”，“不过没关系！咱有自制的！”

    听语气，林知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包括空气里弥漫着的酸的掉牙的醋味！

    “……林医生，还会自制调味料？”

    程默的语气里除了置疑还有强烈的不满。

    “不是我！是你！……你没闻到吗？现在整个屋子里可都弥漫着调味料的味道呢！”

    “什么？”

    “山西老陈醋！”

    一脸狡黠的林知，眉梢一挑，满脸洋溢着幸福和满足。他现在终于可以确定一点：程默是真的在乎他的。

    “原来，你在这儿等我了？林……知！你完了！”

    程默突然意识到，林知之所以一早上没正面搭她的话，目的就是为了看她吃醋的样子，心里一时又暖又羞。顺势夹了一个还冒着热气的小汤包就要满口往他嘴里塞。

    一个要强塞，一个避之不及，嬉闹间，欢声笑语伴着清晨的微光将一天的美好缓缓开启。

    ---

    “你不是说现在距离上班时间还早，不会遇到熟人吗？早知道，我就该补个妆再出门！真是的！”

    程默挽着林知的胳膊，一边整理自己稍显凌乱的发丝，一边拍着自己不自信的脸颊懊恼抱怨。

    她今天可是脸都没洗就出的门！

    “我说过不会遇到‘熟’人，可没保证不会遇到人！”

    他们这一路，不是遇到林知的同事，就是他的病人，要么就是他领导。这还叫——不熟？

    “林医生，我想知道你对‘熟人’的定义是什么？我现在算是你的‘熟人’吗？”

    “不算！”

    这话听着，虽然刺耳，却也没问题！

    毕竟，他们认识时间不长，谈恋爱也是聚少离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各干各事，各回各家。

    程默只能忍了：“那我，算什么？”

    “爱人！”

    原本只是程默贫嘴和林知开的小玩笑，没想他却当了真，看着她的眼睛，严肃回道。

    说完又帮她把额间的头发捋了捋，认真说道：“程默！你是我往后余生都想陪伴和保护的人！”

    爱人！

    往后余生！

    这些词，程默不曾认真思考过，更不曾奢望过。

    这一辈子，尤其是半生走来，让她坚信的只有一条：她这一生注定孤独！所以，她谁也不爱，谁也不需要！谁也不会依赖！谁也不在乎！

    她只在乎她自己！

    她只信任她自己！

    也只依赖她自己！

    誓言，在程默看来，无异于放屁！

    面对林知突然的表白，她除了用假面的笑意来回应外，什么也做不了。

    ---

    从医院往家属院走的路上，林知一直紧紧握着程默的手，一刻也不曾放开过。

    期间，只要别人问起，便是谦和温润的一句：“我女朋友，程默!”

    不炫耀，不避讳，冷静且客观，稳重而欢喜！

    “看我们这样，大家是不是都知道，昨晚我们两个住在一起了？”

    说实话，程默外表看起来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在林知面前也多番表现出“女流氓”气质，但骨子里还是很传统和保守的。

    不过，她这样问，不是担心自己的名声，而是替林知感到担忧。

    毕竟，林知看起来是真的很乖，很传统，也很注重私人生活作风。

    万一哪一天，他们分开了……

    “我们昨晚原本不就住在一起吗”

    这话一出口，再加上他们的出双入对，洁身自好的林医生竟有一个同居女友的传闻，定会在省妇幼这个圈子里不胫而走。

    可看林知坚定的眼神，似是有意要这么做。

    程默是他的女友。

    他们将来早晚都会结婚，会建立属于他们的家庭，会有自己的孩子。虽然现在当众表明他们的关系，难免会让人揣测林院长家的家风、惹人议论他的修养学识，但为了免去身边不必要的打扰，更是为了让女友安心，他愿意站出来，直面大家的非议。

    最差不过未婚同居！

    “就因为我介意那份酸奶的存在？”

    程默不是迂腐的人。其实，他们官不官宣，有没有名分，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因为她时刻记得，自己和他在一起，并非因为爱情……

    “只要你在意，我就会在意！”

    林知的体贴和担当，让程默心中不由生出满满的罪恶感。

    她要的不过是他身上的优秀基因。

    他却给了她全部的真心和爱。

    就在二人抄小路走在回家属院的小道上时，迎面撞上了林知同科室的三位同事。

    这几位，程默之前见过。

    “哟！这不程小姐吗？看你们这样子，是已经抱得美男‘归’了啊！”

    说话的这位，便是程默当初假意向林知献殷情时，在他办公室为自己笼络的“线人”之一。男人一看二人挽着的胳膊，就什么都明白了，遂不怀好意地打趣道。

    程默刚想应语，另一男同事的话已经脱口而出：“你们之间隔得怕不是一层纱，而是一‘根’纱吧？”

    女追男，隔层纱！程默追林知，只隔了一‘根’纱。

    这话，也没错。

    “什么纱不纱的，你们知道什么？像咱们林医生这么单纯、乖巧的男孩子，追他呀！说不定程小姐压根儿就不用纱，只需光着身子往哪一趟，咱们林医生即使是不情愿的看了一眼，铁定也会对她负责到底的！这事儿，不就成了！哈哈哈！”

    女人最是擅长为难女人。

    女人也最了解什么样的话最能刺痛另一个女人的自尊和颜面。

    酸言酸语的女同事，就这样当着程默和另外三位男士的面，绵里藏针的把程默羞辱的无地自容。

    程默也没想到，大清早的一出门就被“狗”咬。心下正盘算着怎么回击才更有力时，林知开口了。

    “看来王医生在追男朋友这方面很有经验！想必是这个方法让你一直屡试不爽，你才会推已及人。不过。我们家程默有点不同。她太过保守了！你看，就连我想牵一下她的手，她都会害羞拒绝呢！”

    因为林知一向待人谦和有礼，温文尔雅。所以，当同事们听到他为了程默说出这番话时，眼珠都快惊出眼眶。尤其是那位主动挑衅程默的王医生。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林主任吗？

    传言不是说是程默死皮赖脸倒追的林知吗？既是这样，他如何会如此袒护于她？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幸好有另外两名男同事及时站出来和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