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颗无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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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第六:星灵殿道星崖

    中都府被称为日不落秘境,日光之城,它也是为数不多制造出可控太阳,并且唯一能够长期供应的大区之一。

    而且按照惯例,当每过去十二刻钟,会议员都需要在中都府的会议大厅开启晨会。

    因为各大区气候的环境不同,中都府计时的方式是日晷,保证不受任何因素影响,也因此会比任何电磁设备都要精准。

    当时间的指针指向十二刻钟的时候,中都晨钟敲响,代表着各大区的椅子投影出真实的身影,于此同时,天空摇晃出一条彩虹高挂在天空,预示着全新的一天到来。

    像各大区的晨会,时常十分的繁杂,所以都由书圣庙的提法者亲自记录,他们走进来时,并非是投影,而是皮肤白皙的真人走到侧席坐下。

    他们落座在这座金色大厅里,俊美得像是精美的雕塑,穿着得体的儒士服,坐在围着金丝绸帷幕的殿堂之中,让场中气氛一派肃穆。

    最顶端的房梁上,悬着一颗滚动圆球。

    它的作用,就是将晨会进行一场最为直观的直播,似的各大区的民众可以在各种设备上,观赏一场好看攀比的演出,和各种刺激的争论,也会让他们好似享受一种日理万机的感觉。

    这也是人们为数不多的一种乐趣,对于他们来说,谁迟到了,无疑是让他们最懊恼的,然而,他们迎来了最不想看到局面。

    会议迟迟没开始的原因,只有发生没有通告的情况缺席才会如此,席间的气氛也开始透出一股更为压抑的气氛。

    “是哪一个大区缺席?”

    因为会议迟迟没有开始,即使是各大区的会议员,也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天海区。”有人低声答道。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看向那个处在角落里很不起眼的位置。

    毕竟天海区属于混杂的人口杂居区,属于偏远连严格意义上的三线秘境合格线都达不到的地方,如果当初没有陈家的资助,甚至都不被大部分人知晓那是什么旮沓。

    声音先从修真联盟席位传出,而旁边坐着的席位属于三家血脉大工程,不论是修真联盟,还是三家血脉工程,在这种会议上都拥有极高的话语权,甚至拥有开启和终结会议的权利。

    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们出奇的没有避开天海区,而是选择继续等待。

    连这四家势力都是如此,另一些不掺和事端席位上,一个个口观鼻,鼻观心的静坐着,他们谁都不想得罪,只想静静的看戏。

    还有来自谁都惹不起的小区秘境的议会员,在这样的气愤下,连打个咳嗽都需要小心翼翼,而本应该和他们一样的天海区,却犯下了大不韪,他们不知道是该同情还是要怜悯。

    修真联盟席上的人,似乎开始变得不耐烦了起来,顿时嚷道,“见鬼,天海区难道穷到连投影的费用都花不起了吗,还是有人派去天海的赏金猎人把人给误杀了?那可真是太令人意外。”

    面对这样的刺头,三家血脉工程的会议员,皆都是脸上笑眯眯的也不应声,仿佛早已经习以为常对方的找茬行为。

    就在彼时,场中传出一阵“滋滋的”电流声,瞬息就让整个会议厅鸦雀无声。

    只见一道模糊的残影投影了出来,影子断断续续的影子投在天海区座席上。

    这道身影一降临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即说道:“诸位,让你们久等了。”

    倏地,大部分的人都愣了一下,他的声音是这般的放肆,仿佛没有半点因为迟到而谦逊的觉悟。

    修真联盟席的代表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他眯起的眼眸带着一股萧杀之气,开口厉声质问道:“你是谁?!”

    天海区席传来淡漠的声音道:“凭你这只蝼蚁,还没有这个资格知晓吾的名讳。”

    场中,顿时又陷入了一片的寂静,不少议员隔着屏幕都能看出他们的骇然神情,自从那一个疯子的时代结束之后,已经不知道多久,还有人敢在这里这么说话了。

    即在所有人都被震慑住的时刻,此人的声音又传出道:“桀桀,吾才沉睡片刻的时间,那一帮研究星象的老家伙都死光了嘛?没能参加他们的葬礼,可真是他们的不幸啊,那么接下来,就该你们来迎接属于你们的葬礼了。”

    “啪!”

    声音久久不散,即在所有人都没有醒悟过来的时候,这道身影却主动掐断了投影。

    “可恶!”修真联盟的会议员醒悟过来后,一拳狠狠打在桌面上,发泄着自己的怒气道:“如此嚣张的气焰,我誓要揪他出来挫骨扬灰。”

    “疯了.....一夜之间都疯了,整座天海沦陷了......请求支援。”

    “咔!”

    一切又中断了,此刻,只有断断续续的声音在寂默的大厅涤荡。

    在一片只有沉重喘息声和干咽唾液声的大厅内,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说道:“早就说过,天海还没有无法被掌控,就你们因为太急于求成,而犯下了弥天大过!”

    修真联盟席的人寒声回应道:“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天海数万亿的人口在居住,里边都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居多,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

    有人反驳道:“这根本不可能!天海在海中央,四面海兽就已经千千万,难道让我们的战士强硬的渡海强攻?”

    “战舰呢?各大区的战舰都是吃屎的吗?”

    “赤海区,海月区,一个去往了星壤,一个进攻秘境深处,我们根本没有能够承载武力抵御海中狂兽的战舰可用!”

    “天工制造工坊的人有没有办法?”

    “即使我们有战舰,但六十余处的防线怎么办?我们要强硬调走吗?”

    场中已然陷入一片的混乱,根本让人分不清是谁在讲话。

    角落里,传出一句不大的话语道:“那就让整座天海沉沦好了!让无数人成为巨兽的口粮,成为被隔绝的怪物。”

    这道声音似乎带着某一种的磁性,能让场面起到镇定的效果,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他们在角落里,看到一个带着眼镜头发蓬乱的男子,此人的面容显得苍白,粗糙的胡渣令他看起来更是憔悴,

    “你......你是。”

    “没错,我就是道星崖。”

    看着那个在角落里朝着众人走来的身影,他们几乎是在同一刻,猛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星辰区之主,道星崖!

    这个名字,可谓如雷贯耳。

    星辰区主道星崖,披着一身黑色的长披风,嘴里还叼着一支笔,手中还拿着笔记本,走路时还不忘抬起头看着天花板,给人一种步步思考的感觉。

    即使连谁都敢刺一下的修真联盟席位上的会议员,唯独不敢对道星崖吱声。

    开什么玩笑,如今站在所有人面前的男子,在当初可是和中都府齐名的人,并且还是两代中都府主。

    而今他时隔百年再度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他依旧还是这一般的年轻,就跟一个不老的老怪物似的,甚至在道星崖成名的年代开始,他就被称为战斗力的天花板。

    负责中都府会议席的联合官恭敬的问道:“道区主,您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

    道星崖摇了摇头说:“我已经尽全力去解决了,我来此,只是要告诫你们,别轻易去添乱,你们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咔!”

    道星崖也切断了会议投影,让场中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在一间幽暗的房间外,传来了一道缓慢却十分沉稳的声音道:“如果无法解决,哪又如何?”

    坐在房间内的道星崖,听到这一道声音后,他并没有感觉丝毫的意外,他始终保持着凝望天花板的姿态,和中都府不同,他此刻凝望着一片漆黑的长空。

    此时,道星崖对着外面的人简单的回应道:“那就让它成为天流区,或者下一个星辰区吧。”

    门外之人也缓缓的问道:“你如今还有什么能背负得起的吗?”

    道星涯语气波澜不惊的继续回应:“正因为我一无所有了,所以才敢去背负。”

    两人说完之后,都选择了沉默。

    天流区,曾被称作最有望打破局面的大区,在它蒸蒸日上的时刻,最后却选择和外界切断一切的联系,到至今也无人知晓它的内部情况,它以无数的星辰残骸构建起了无法逾越的围城,与世隔绝至今。

    那件不曾公布于众痛到令人窒息的事件,也随着那高高堆砌的围墙,把一切的一切都选择埋在了里边。

    那本该以不朽杰作展露在世人面前的大区,最终化成了星辰学院有史以来最大耻辱。

    令人痛心和的惨烈程度,让和中都府齐名的星辰区都从此一蹶不振,让大名鼎鼎的星辰学院为它莫哀近百年的光阴,让但凡和星辰学院挂钩的人皆都颜面扫地,让你道星涯被钉在耻辱柱上到至今。

    门外之人叹了一口气后,才悠悠的说了一句:“老朋友你知不知道,你躲了这么多年的光阴,我以为你再次出世之时,就是我们了结一切之日。”

    “老䝞人你先别吵,我正在看一出好戏,如果你想要我的命,等我看完任由你取。”

    在星辰秘境的深处,那一座耸入云层的巍峨天文塔之顶,道星崖本尊披着一袭宛如被黑夜染黑的披风,仔细的听着从天文的仪器传递回来的一段声波。

    道星崖取下嘴里携着的笔即刻记录下来这一段声音,旋即,他的面容开始慢慢的变得惊愕,震骇,最终露出狂喜。

    看着这一条声波愈发的高涨起来,就宛如把全部身家孤注一掷迎来了翻盘的机会,道星崖哈哈大笑激动得脱口而出道:“老䝞人,你这外孙可不得了啊!”

    门外站着一位体型高大魁梧的男子,他穿着一身的黄金甲胄,两鬓霜白,有一种廉颇老矣的气质,而此人,正是如今的中都府的府主姬䝞,也是陈尘的外公。

    姬䝞古板的脸庞怔了一下。

    道星崖依旧高兴得独自在那里手舞足蹈。

    姬䝞那一双沧桑的眼眸,也抬起头凝望了一眼夜空,沉默许久后问道:“关于天海区?”

    道星崖头也不抬的点头道:“现在还有什么比天海的事情更重要。”

    姬䝞说:“我已经决定了,今夜就要大军压境天海,我过来只是跟你说一声,让你有一个心理预期。”

    道星崖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扭头露出狰狞的面容,看向门的方向道:“你们想要去送死!”

    姬䝞脸上流露真情,说出了内心的想法道:“我们当年因为天流区的事情闹得老死不相往来,我真不想再看到惨案重演。”

    道星崖回道:“我道星崖可以失败,但决不允许在同一个地方失败两次,当今这世间,没有谁比你更了解我。”

    姬䝞摇了摇头说:“老唐呢?”

    道星崖猛的一窒,呐呐自语的说道:“老唐,他还活着吗?”

    姬䝞丝毫不顾及身份,撑着身子缓缓的坐在门旁,自顾怅然自语的道:“既然当初的敌人还活着,那老唐也一定还会活着,他毕竟是我们四人当中,最懂得什么是血脉承袭的人,也比我们更懂得什么是爱。”

    道星崖失魂般不自主的坐了下来久久未语,良久,他才问了一句道:“他也在天海?”

    姬䝞没有回答,只是低下了脑袋,像是一个困倦了一切开始闭目酣睡的老人。

    道星崖坐在房子里频频的点头。

    姬䝞站立了起来,也睁开了眼眸,眼中一切的情绪都收敛不见了,恢复往昔的坚毅道:“老朋友,它们不过和防线上的敌人没有什么差别,你难道宁愿相信几个孩子,也不愿意相信那些更能征善战的大军吗?我们不再是从前了,现在的我们,拥有足够多的武力。”

    道星崖反驳说““老䝞人你不懂,这一次不同,我们必须要迈出这一步,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真正的进步,即使我的名已经被刻在耻辱柱上,但我若能看到时代产生进步,即使我会被万众唾弃,我道星崖也愿意!”

    姬䝞把自己的心声显露出来道:“这有什么差别吗?我们的大军一直都做出十分卓越的功勋,我们一直在进步,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放弃那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们因此已经付出过足够沉重的代价了,你应该多想一想,在天海千千万万的家人,我们必须要为他们负责,还有我唯一的外孙现在在天海生死未知,我的女婿还有我的女儿都在那里了,你就当是体谅我这一个老人吧。”

    “老䝞人,我已经看到第四代超血种的足迹,他背负起前三代超血种的使命,而他即将诞生了。”

    “你难道忘了吗,当初三位超代血种,华氏建立最早的观星阁,大夏龙氏建造了中都府,古月氏栖息在荒漠冰原的界碑上,在默默的守护着星辰和大地的万灵,现在我们只差一步,即将能明悟出种族血脉的奥义,第四代超血种,引领我们踏上征服星辰大海的道途重归家园,我们怎么能够放弃!”

    道星崖近乎低声下气的哀求,从没有人见过他表露过这样的情绪,即使是中都府主姬䝞,也没见过最骄傲的道星崖,会近乎低声下气的求人。

    若是当初的姬䝞,他有可能会心软,但如今,哪怕道星崖说的全是正确,他也无法再和以往一样陪对方去疯狂。

    他坚决的回道:“我们要为此而付出多少的生命?奥义随着时代的进步也始终会显露出来不是嘛?你何必急于求成,我从不认可,生命比进步重要,在我眼中,生命不等量任何的东西。”

    “若是我们没有明天了呢?”

    “那就让我们一起毁灭吧,但在毁灭前,我宁愿耗尽一切,也会为他们再争取多一天家人的团聚时间!也好过我干看着什么都不作为,这是我是中都府主的责任,即使毁灭,也是我先毁灭!”

    道星崖颓然一笑,目光始终看向桌面上摆着的泛黄老照片。

    “我知道,你还是在对于天流区的事情耿耿于怀,我并不想解释太多,天流区惨案被冠上星辰学院的耻辱,而我却也为古真界换来了又一百年的光阴,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想要亲手宰掉它们,完成我的自我救赎。”

    “老朋友,躲起来,你永远只会被噩梦缠绕。”

    中都府主离开了,只剩下道星崖坐在椅子上怔怔的出神。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天流区,而如今的天海区,他希望营造的环境雏形才刚刚孕育完成,那是最佳的培育之土,那是一场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进步,同时还拥有天流区不曾拥有的超代星辰种。

    这颗星辰的辐射,比天流区的星宿更具有渊源,它的奥义要更加的古老。

    现在握在他手中画出的一条条声波,是唯一的真理,也是他最后的救赎。

    道星崖手上的青筋慢慢的露了出来。

    “想要一绝后患,镇压永远是不够,只有拥有将它们完全的赶尽杀绝的能力,才是唯一的真理。”

    他道星崖才不会像小孩子去证明自己的对错!他低垂下来目光,发出迟迟的笑声,或许他老朋友说的才是对的,只有抱着毁灭的决心,才能和它们殊死一战,因为它们诞生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毁灭我们。

    天流区的失败是仁慈,面对侵入我们家园的敌人,我们就该抱着,既然要毁灭,那就一起毁灭的决心和它们应战。

    道星崖完全释放出内心的疯子,他重新在椅子上站了起来,把手搭在那早已布满积尘的门上,然后缓缓的推开了天文塔最顶端上这一扇不知道关闭了多久的厚重大门。

    当尘封的门再次推开,那沾满的灰尘被高空的寒风扬起。

    久违的新鲜空气让道星崖恍然,他任由衣襟迎着四面之风扬起,缓缓展开双臂。

    如果要毁灭的话,那他确实是该死在第一个的那一个人,而他的一切救赎也会在他死时完成。

    “是时候,和我们永生的血仇相见了!”

    道星崖的声音,涤荡在辽阔的幽暗的黑夜长空之中。

    星辰区四方寂静的夜空,一颗又一颗的星辰不断的闪烁而出,划破寂静的夜。

    以他道星崖之名,四宿之星,苍龙、玄武、朱雀、白虎,四方星芒为他而闪烁起光辉,天空像是揭开帷幕黑沙,开始群芳璀璨。

    并且伴随着猛烈的轰鸣声,星辰区的大地仿佛地龙翻滚,大地缓慢的分开,在泥土之下露出更加厚重的钢铁夹层。

    只见一架满是恐怖爪痕的庞大舰艇,沐浴着星辉随升降台缓缓抬高。

    “古老的星辰号,战场最初的武士。”

    道星崖低声呢喃道:“吾辈抵御四方之风,愿你们能沐浴在星辉下茁壮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