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一口气
时间一晃而过,路途上的孩子每天早上都要读书识字,功课结束后老道就跟孩子们说着各个地方光怪陆离的故事,很快路途就跨越千二百里。
一个月的时间看过了北方冬天的初雪、山岭中的参天巨树、旅途中落幕的晚霞,孩子只感觉世界的天地如此宽阔,不只是极北终年不化的雪地。
这两天,老道清早离开车队,太阳落山才返回,路上马车并未停车。
子青悄悄问了几次罗罗哥老道长是不是真的会飞啊,罗罗想了想老道长神奇的手段,望着天空发了一天的呆,心里想道长是不是真的跟神仙一样会飞天遁地。
老道神神秘秘的行为吸引这孩子们,四个脑袋天天凑在一起讨论道长去哪里了?
子青说:“我觉得师傅应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也许这路上有很多像狐狸那样的大妖怪,师傅就一个个给它们抓起来。
慈莲开心的笑了,说:“这路哪有那么多妖怪,咱们走一个月的路了,也就遇见了一个狐妖,我看道长可能觉得旅途太无聊,去沿途的城镇转转了。”
虞心在姐姐的怀里不甘示弱的瞪着大眼睛咿呀咿呀的说着什么,虞慈莲宠爱的说着:“对对对,弟弟说的对。
罗罗拉开帘子,马车此时正在向一个城镇行驶,沿途是开阔的农田,农田里青翠的麦苗还刚刚露头,在初春里肆意生长着。
罗罗撇了撇嘴,颇有些不满的说:“我看那老道多半是抛下我们去花天酒地了,我昨天还看到他脸上有没擦干净的胭脂呢,没想到那么大年纪的老头活的这么不要脸。”
话音刚落,罗罗就吃了个大板栗,疼的罗罗呲牙咧嘴,一扭头不知道何时老道已经坐在了马车上。
罗罗慌忙换了个嘴脸,笑着又是捏肩又是捶腿,嘴还在拍马屁说“道长不要生气,道长天下无敌,道长人间最风流。”
老道看着浑不吝的小子,啪又是一个大板栗,给罗罗打的哇哇直叫,道长却是不在看他,大手一挥直接天地一变。
孩子四处一看只见漫天云气,仿佛在天上一般,老道盘腿坐下,云气托起形成个蒲团稳稳托住了老道。
老道开口道:“今日起,我就要真正的教你们修行之术了,道圣山的正统在没有正式拜师前是不允许外传的,今日教的是一门简单的养心诀与修行之术并冲突。
你们当中不一定都成为我的弟子,这门养心诀是我送你们的礼物,心念一道,起起伏伏,化天地万物,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不同的心念,期待不同的事物。
养心诀就是养心念,一念通,万山无阻,是辅助修行的不二之选,现在我来颂读道念,你们好好感受。
四个孩子都乖乖坐在地上,道长的声音一下子宏大了起来,一个个声音传达出了山间的林木、呼啸的海风、陡峭的悬崖、山间的清风一般的意境。
孩子们听的都闭上了眼睛,仿佛有一道意念在指引他们去找寻内心最炽热的存在。
“呼,呼,”子青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胸膛起伏间一呼一吸云气聚拢又散开,周身的云气跟随呼吸的节奏起伏不定。
道长睁开眼看了一眼,似乎还是觉得子青的天赋有些恐怖的吓人。
忽然云气突变,只见方圆的云气如林鸟般发出啼叫,一点点变化出了凤鸟,子青坐在变化的漩涡中央,直接凤鸟绕着子青飞舞,最后汇集在子青的头顶,汇成一边小小的云,如同连接天地般倾斜而下灌入子青身体中。
此时,虞子青身体内,天地朦胧,雾气缭绕,子青随着道诀的引导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虞子青看着雾蒙蒙的世界有些茫然,道长说自己会看到自己最期待的事物,自己怎么什么都看不到,虞子青像感应到什么抬头望去,只见白色云气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天地动荡了起来,雾气中忽然出现的漩涡将云气吸的一干二净。
一阵柔和排斥感将虞子青推了出去,虞子青睁开眼睛,道长还在念着奇怪的法诀,慈莲姐姐的身边一圈圈围绕起红色的云,虞心弟弟咿呀咿呀的在云上爬来爬去。
子青心想,慈莲姐姐看着好厉害,罗罗一定更厉害,向罗罗哥一看,额,罗罗哥怎么躺在那里,子青想凑近看个细致,却听见罗罗轻微的鼾声,子青挠了挠头,原来罗罗哥睡着了......
云层里,老道声音飘渺又充满玄妙的意味,子青哄着弟弟虞心,慈莲盘腿而坐,身形笼罩在一片晚霞中,只有罗罗呼呼大睡,还打着呼噜......
云层太软了,老道长念叨法诀更像是催眠诀,罗罗感觉这一觉睡了好久好久,在梦里他仿佛能翱翔于天际,飞了好久好久,他看见一处巨大的山石门,门上霸宗二字硕大无比,罗罗只是不经意看了一眼只觉的头晕目眩,一道强大的排斥感直接给自己扇飞了出去。
罗罗猛的起身,一下子不知撞到了谁的脑壳上,一看几张脸都凑在自己的脸前,子青捂着脑瓜子觉得罗罗哥的脑壳是真的硬啊,这么多人看着自己罗罗不好意思了,吱吱呜呜的说:“这...这...你们怎么醒那么早?”
“bang”一个板栗就敲罗罗脑瓜子上了。“啊啊啊啊,为什么打我啊,我不就听的太入迷多睡了一会吗?”罗罗抓狂的手舞足蹈大叫。
老道淡淡开口:“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子青跟慈莲都领悟到口诀的用途了,就连小心都静坐了片刻,你厉害,我一张嘴你就睡着了,你倒是一点都不失眠。”
罗罗呆滞了片刻,小心开口:“您这法诀不是让睡觉的?我一听您开口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还做了个奇怪的梦。”
道长皱了皱眉头,伸手就想再敲一板栗,看着罗罗抱着脑袋可怜巴巴的表情,无奈的放下了敲板栗的手。
道长心里想,果然敲板栗不能犹豫。
道长开口问道:“子青,慈莲你们都看到了什么?有没有感觉身体有什么变化。”
子青站起身蹦跶两下,感觉身体好像有点轻飘飘的,一边说着说着看到的景象一边感受身体的变化,说着说着,虞子青指着自己的肚子说这里好像多了一团气。
老道忽然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了不得的事情,拉过子青的胳膊搭在脉搏上感受了片刻。
老道一下子唏嘘了起来,这小子真猛啊,我当年小半年才酝酿出第一口气,这小子一刻?两刻?就酝酿出来了。
道长想想感觉很不是滋味,轻淡的说:“正常正常,你小子天赋还可以,这么快就酝酿出来第一口心气了,比起我当年也就慢了一点,好好修行不能骄傲。”
虞子青看着师傅的神色,想着还是师傅厉害啊,以后要更加努力才能变得跟师傅一样厉害。
虞子青不知道老道要是听见虞子青的心声会有多心酸,这就是卷王吗?天赋又高又勤奋,让咸鱼怎么活,呜呜呜呜呜。
虞慈莲拉了拉晃神的老道,说:“道长,我看见了一片空荡的山地,然后我觉得应该种上红枫树,地上就按照我的心意长出了小树苗,至于身体上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道长心想慈莲小姑娘虽然挺妖孽,跟子青一比也算是正常范围了,摸了摸胡子笑着说:“很不错了,日后修行勤勉些也能产生第一口心气,修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与道争先,不比同辈走的快就是落后了。”
罗罗刚要开口,老道瞥了一眼抢先开口道:“你小子最好有事,说不出来点有用的信不信道爷我给你粑粑揍出来。”
罗罗一听,咧嘴笑道:“我刚听子青和慈莲说的也不怎么惊心动魄嘛,小爷做的梦那是个一波三折”。
罗罗一看道长的手举了起来连忙补充道:“我嘛,一听那法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做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梦,梦里我能腾云驾雾,感觉身体里有用不完的力量好像一拳能给天打烂!
我飞啊飞啊,看见一个巨大的石门比我们的城门还要大好几倍,石门上还写着“霸宗”两个字,我当时看它不爽,一拳给它捶烂了,然后我就醒了”。
说完罗罗小心的瞧了瞧老道的脸色发现没什么变化才给心放肚子里。
道长轻飘飘的开口:“梦做的真不错啊,我辛辛苦苦给你传法,罗大爷你睡的跟死猪一样,我看你吃的太饱了,晚饭不允许吃了,把今天的功课念读十遍。”
罗罗一下子萎靡了下来,低着头思考着怎么才能偷偷吃上晚饭。
虞心咿呀咿呀仿佛也像说着自己的经历,道长搂起小虞心,说着:“还是我们小虞心可爱,将来一定比哥哥姐姐都厉害。”
话音刚落虞心就一把抓起道长的胡子,“哎呦呦,小祖宗,我这一把胡子可不能拽啊!老道我留了十来年了,快撒手小祖宗哦。”
虞心咯咯的笑眯了眼睛,道长的胡子遭了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