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我要原味的
向云说完后,戴上头盔就准备往外走,想了想又说:“现在我还要去工作,多送几单。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你吃完东西后再看会儿书,就早点休息,现在你只要专心读书就行了,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去多想,有我呢。”
杨姿凌的双眼早就模糊了,向云是如此的淳朴善良,在背后为她默默地付出,晚上偷偷出去送外卖赚钱,如果不是今天碰巧遇到,她真的不知道,他还要这样干多久,才能凑齐一万多块。
“向云,别走!”她瞬间泪如雨下,大哭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别哭别哭,来,快坐下,”向云要把杨姿凌扶到椅子上,她却死死地搂着他不肯松手。
“你这个笨蛋傻瓜白痴!你这样做,我会心疼内疚死的啊!”杨姿凌把头埋在向云的胸前,哭得泣不成声。
努力克制着心里的冲动,向云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了,别哭了,这真的没什么,我苦点累点没关系,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现在我必须要走了,还要去赚钱......”
“不许去,你给我坐下!”杨姿凌用力把向云按坐在椅子上,她擦了一把眼泪,双手扶着他的肩,一字一顿地说:“向云,你听我说,马上辞掉现在这个工作,我说的是马上!”
向云心想,我还欠着老王不少钱呢,就这么不干了,到哪里再去赚钱?但也只能心有不甘地答应了:“哦,我知道了,我过会儿就回去辞职。”
“明天晚上,你去风火轮演出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去,我来把钱还给老王。我杨姿凌没你想的那么穷困潦倒,一万多块......这也叫钱?”
向云一时无言以对,在这一刻,杨姿凌特有的傲气,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
“向云,我一直是个很独的人,身边从来就没有人真的关心过我,我以前从未觉得人间美好,可是偏偏你来了。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秒钟内回答我,你喜欢我吗?”
“喜欢,”对于这个问题,向云没有丝毫犹豫。
“好,下一个问题,同样的,立刻回答我,你想提前转正吗?”
“啊?我......”他瞬间懵了。
“犹豫了就算了,当我没问,”杨姿凌红着脸,似怪非怪地瞥了他一眼。
向云站了起来:“杨姿凌,和你说实话吧,在你住院的那几天,我就知道了,我肯定不会再找别的女朋友了,刚才你提的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太突然了,所以我一时还没做好准备。等我哪一天想转正的时候,我会和你说的,可以吗?”
“不可以!我不会给你第二次的机会,”杨姿凌的回答,出乎向云的意料。
“哦,我知道了,”他悻悻地点头,“那我先走了。”
他有点后悔,自己刚才怎么会犹豫了,但要怪也只能怪杨姿凌的这个问题,太过于突兀了。
“先别走,我点的面条,你吃了吧,你晚上肯定又吃馒头了,”杨姿凌蹲下身,拿起那盒外卖:“趁热吃,别把你饿坏了。”
“你吃吧,我不饿。”
“那我们一人一半,”她把炒面的一半倒在碗里,另一半给了向云,又递给他一双筷子。
向云没有再推让,端起那半碗面条,和她一起吃着。
吃到一半,杨姿凌突然停下了筷子:“向云,我想......”
向云头也不抬:“好。”
“我都没说,你就同意了?”
“嗯,不管你说啥,我都答应。”
“我想,我们别再联系了。”
“好......”
他低着头,继续大口吃着面条,眼泪却已经流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吃的不是面条,而是一碗火炭,烫得他喉咙口一阵阵窒息。
我刚刚喜欢上的女孩子,就要我离开她......
眼泪越流越多,他已经双眼模糊地看不清碗里的面条还剩多少。
他没有去擦,更没有抬头去看离他只有两步之遥的那个女孩,只是继续狼吞虎咽,往嘴里拼命塞着一块块滚烫的火炭。
放下碗,他拿起了头盔,就准备往外走。
我应该......不会再到这里来了吧......
“没有要再对我说的话吗?”杨姿凌的声音,仿佛是从天边传来的。
他哽咽着,把牙齿咬的咯咯响:“如果你死了,我愿意替你去死。如果你活着,我不愿意再看见你!”
说完,他伸手准备去开门。
“站住,我叫你走了么?”
“那你想怎么样!”
“向云,我告诉你,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我把话撂这儿了,你自己想办法追到我!”
“你......到底什么意思?”向云转过头,泪眼模糊的他,看不清杨姿凌的脸。
杨姿凌跑过来,纤手缓缓伸出,温柔地替他抹去了满脸的泪水,又捏了捏他的鼻子:“傻瓜,我吓唬你的,谁叫你刚才犹豫了!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舍得放你走?好了,别哭了,没事的,我跟你开玩笑呢。”
“嘶......”向云抬起头,用力吸了口气,然后对着她怒吼一声:“杨姿凌,你他妈过分了啊,这种玩笑也能乱开?”
“我就喜欢开,你准备拿我怎么样?”她斜着脑袋,一脸的有恃无恐,还有些许的无赖。
“我......我很想骂你!”
她还是刚才那副表情:“谁都可以骂我,但是你不行,从今以后,你只能惯着我。”
“有水吗?我要喝水。”
“有,你等着,我去给你倒。”
迈着欢快的步子,她去厨房倒水。
喝下一大杯水,向云擦了擦嘴,又长叹一口气:“受不了,太甜了,真的是太甜了,我现在一眼望去,所有东西都是粉红色的。”
杨姿凌的嘴角,俏皮地微微上扬着:“我不要甜的,你给我原味的就可以,你会给我吗?”
向云忍不住摇头苦笑:“杨姿凌,你知道吗,你现在这个样子,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会对你投降的,好了,我该走了,再和你说下去,我会得心脏病的。”
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云仔,你还想不想干了,怎么还不回来,好几票订单等着你去送......”
杨姿凌一把抓过手机:“他买彩票中了五百万,马上就回来辞职。”
然后,她笑嘻嘻地把手机塞进他的兜里:“恭喜你,被炒鱿鱼了。”
向云无奈地一摊手:“托你的福。”
她啧啧一声:“你还想着要打工呢?”
“我得上班赚钱啊。”
“不上班行不行啊?”
向云白了她一眼:“不上班,你养我啊?”
“没问题,我养你啊,”杨姿凌笑得前仰后合,又推了他一把:“快走吧,回学校后好好睡觉休息,这几天估计你都累坏了,明晚我来风火轮,听你唱歌。”
“好,那我走了,你也早点睡。”
“嗯。还有,要记得,我要原味的。”
“嗯,我记下了!”
向云走后,杨姿凌关上了门,整个人靠在门背后,久久地没有回过神来。
向云,就是你了,不会再有别人了。
第二天晚上,在风火轮餐厅,杨姿凌在乐队演出结束后,喊住了王哲峰。
“老王,这个给你,向云欠你的钱,我替他还了,你数数吧,”杨姿凌把厚厚一沓钱,扔给了王哲峰。
王哲峰愣了半天,直接把钱塞进了口袋里:“不用数了......我说杨小姐,你这是?”
杨姿凌不耐烦地挥挥手:“真啰嗦,你可以走了,还要我请你吃饭?”
“哦哦,”王哲峰只能转身走了,刚走没几步,又回头一脸古怪地看着她,百思不得其解。
杨姿凌拉着向云,在旁边的空位坐下了:“你肯定饿了,我们吃饭吧,先说好了,我来买单。”
向云不同意:“哪有让你买单的道理?”
她似笑非笑:“昨晚不是说好了嘛,我养你啊。”
“净胡说八道。”
“别和我争,你最近又没什么钱,我说过了,等你发了工钱,会让你大出血的。”
“这个没问题,但是风火轮这里的菜不便宜,我们节约点,去别的地方吃吧。”
杨姿凌眉毛一挑:“没这个必要,就这里吧,这点钱,我还没放在眼里。”
“喂喂,你别充大款......”向云还没说完,她就喊来了服务员点菜,最后,还要了两瓶啤酒。
“你喝啤酒,我喝果汁,”杨姿凌笑着把啤酒给他。
她迷人的笑脸,令向云看得有些愣神:“杨姿凌,我以前就对你说过了,你笑起来比谁都好看,为什么平时不多笑笑呢?”
“我为什么要笑给那些不熟的人看?”杨姿凌白了他一眼,同时脱去外套,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发带,就像上次在学校顶楼平台上那样,用一个极为优雅诱人的姿势,把一头长发扎成了马尾辫。
她在扎头发的时候,身体挺得笔直,加上她穿的衬衣有点紧,丰满的胸部立刻凸显了出来,向云马上低下头,心里一阵砰砰乱跳。
不能看,再看下去,就是犯罪了。
杨姿凌知道他的心思,扎完辫子后,在桌子下轻轻踢了他一脚:“喂,干嘛老低着头?不敢看我啊。”
向云红着脸笑了:“还是不看了,要犯错误的。”
杨姿凌托着秀美的腮帮,一双美眸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向云,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是真的把我当成朋友,我杨姿凌外表看上去不近人情,其实谁真心对我好,谁是虚情假意,我心里一清二楚。”
向云默默点头:“我和你差不多,我也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可能我这个人太普通太不起眼了,往人多的地方一站,没人会注意到我,而这个社会又那么现实,所以就......不过没关系,交朋友就像找对象一样,也是靠缘分,勉强不来的。”
“别去想那么多没意义的事情,菜来了,吃吧,你刚才唱了那么久,肯定饿坏了,我点的这些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向云拿起筷子,给杨姿凌的碗里夹了块鱼:“你做完手术快两个礼拜了,应该可以吃鱼了吧?”
“可以。”
“那就好,我就是多问一句,你别嫌我啰嗦。”
“不会,”她微微一笑,“我还不了解你吗,木瓜一个。”
服务员送来了啤酒和果汁,杨姿凌端起她的果汁,碰了碰向云的酒杯,然后啜了一口果汁,向云却是把一大杯啤酒一饮而尽。
周围有点吵,但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心情,向云大口喝着酒,杨姿凌则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着,互相随意地聊着天,不时碰一下对方的杯子。
聊了一会儿,杨姿凌突然说:“向云,想听听我的故事吗?今天正好有机会,可以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