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们的青春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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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班主任(4)

    杨威忽然就觉得这些话好耳熟,一愣神,就慌忙去找那个笔记本。可他怎么也找不到了,顿时急得满脸通红。一急,反而想起来了。原来,那个笔记本被他珍藏在了桌洞最角上那个缝隙里了。当然,赵老师不会因为杨威的慌乱而影响了自己的辉煌进程。杨威打开笔记本的时候,班主任已经说到了“容易吗?不容易!”令杨威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赵老师仍然异常自信,语速,重点,停顿,衔接,节奏,字数,甚至于表情,竟然毫厘不差。杨威以为是错觉,捏了一下腮帮子,疼!但这简直是奇迹。杨威发狠似地一下子把这段话温习了九九八十一遍,直到每个标点语气都倒背如流。

    然而第三次的班会却用铁的事实证明了“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至纯真理。当然,杨威也没有闲着。赵老师每一次停顿,杨威都及时地加上标点符号。邻桌的黎嘉看到杨威嘴里念念有词,想:杨威同学学习可真卖力!可她马上又敏锐地发现杨威的语流相当有节奏,夹杂着几分滑稽,显然不是在背诵1848年欧洲大革命的历史意义与革命精神。看了一眼赵老师后,她恍然大悟,不禁为他们精彩绝伦的配合而拍案叫绝。

    赵老师讲完,严肃地扫了大家一眼,很得意地走出了教室。

    黎嘉肩膀一抽一抽,笑得“哎哟哎哟”直叫唤。

    杨威在笔记本上做了几个记号,严肃地指出:整体表现不错,但有几个地方的语调还不是很到位。看到旁边的黎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杨威很潇洒地合上了笔记本,“希望赵老师下次表现更好一点!”

    黎嘉探过脑袋,忍住了笑,“杨,杨威,你刚才在干什么呢?”

    杨威拿出了数学作业本,然后郑重地对她说了一句,

    “河边无青草,不要多嘴驴!”

    黎嘉刚要有所作为,就马上放弃了,因为她瞥见了在外面游弋的班主任。杨威的地理位置不佳,显然被发现了。果然,班主任径直走向了杨威,

    “杨威,你刚才在干什么?”

    “报告老师,在为文章加标点符号。”

    “那怎么还放着数学作业本?”

    “报考老师,标点已经加完。下面是,统计初步。”

    “……好像还没有学到吧?”

    “我在预习。”

    班主任当众高度赞扬了杨威的积极学习精神。

    事情还没有结束。一次班会结束后,孟涛波恍然大悟似的对杨威肖珂陈星海透露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班主任这次班会与上一次班会的结束语竟然一字不差!”

    杨威很是不屑一顾,“瞎说!‘嗯?’前面那句,也就是‘辛辛苦苦赚点钱’后面那一句有毛病。”

    “什么?”

    “那个‘吗’,这次说成了‘吧’。明白了吧?”

    “我不明白……”一边的肖珂表示自己没听明白。

    杨威不耐烦了,“肖珂,听好了!‘吗’说成了‘吧’。以前是‘吗’,这次成了‘吧’。这就是问题所在。”

    “不是一样啊……”

    杨威火了,“把你妈叫成你爸能行吗?爸就是爸,妈就是妈。懂吗?”

    “俺叫娘……”

    杨威哭笑不得,看到肖珂委屈的样子,叹了口气,拍了拍肖珂的肩膀,严肃地说:“我错了,肖珂。爸和妈可以换一下;而娘不行。”

    “哦,这样啊!”肖珂显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然而瞬间,杨威从肖珂剧烈抖动的双肩意识到自己已惨遭肖珂“调戏”,随后自然就是照例的征讨追打和告饶。

    孟涛波却没有理他们,早就拿出来一张纸条,停住脚步,认真仔细地研究了老半天,忽然抬起了头,像突然在床底下发现了两颗哥伦比亚祖母绿,两眼直冒光,

    “神了!太神了!”

    事后,大家一片崇拜。

    杨威刚教训完肖珂,嘴角动了动,“切!”

    而晚上在宿舍里,孟涛波看着那张纸条,杨威非常流畅地背诵了一遍,并准确地加上了标点符号。事后,杨威看了一眼纸条,很严肃地指出:倒数第二句“乱七八糟”前还少了四个字“任何其他”。而后来的班会也让不服气的孟涛波打赌输掉了一袋甘甜甘甜的“蜜三刀”。当然,由于心服口服,加上一大群馋涎欲滴的证人,习惯于耍赖的孟涛波也破天荒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把赵老师弹烟灰动作模仿得惟妙惟肖的人是孟涛波。在输掉了一包“蜜三刀”后,老孟子便把自己宝贵的精力无私地奉献给了班主任。虽然不能赢回“蜜三刀”,毕竟为自己赚尽了人气。教训学生的姿态和语调,背着手的走路动作,一走一哆嗦的脚步,诘问学生的腔调,跟好学生和差学生交流时的对比与差别,上课时瞪眼看大家的激动表情……孟涛波都能让大家笑个前仰后合。

    赵老师在教室里的每一次精彩表现都不可避免地重新出现在宿舍——以艺术的形式,夸张的形式,搞笑的形式。

    另外,赵老师还会在大家兴致勃勃地谈论罗纳尔多世界杯香港回归南联盟配眼镜的小胖子倩女幽魂王祖贤时及时出现,巡逻训话,不遗余力地为大家制造各种麻烦,以完成自己作为最讨厌角色的使命。

    总之,赵老师就是赵老师。

    不是任何别人。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