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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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独当一面【上】

    夏季的阵雨说到就到,在山风的助推下,树林发出的“哗哗”声响盖住了所有声音。

    沈新焕小心翼翼地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确认没有什么异常后将窗帘拉了个半合,只留下了一个小缝来偷瞄外面。

    做完这些后,沈新焕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上。

    当沈新焕深一脚浅一脚地抱着林冬雪在树林里瞎闯时,他们刚好遇见了这所护林员小屋,经过大半晚上的折腾,沈新焕实在没有力气了,于是他选择逗留在这间木屋里。

    幸运的是,这座小木屋似乎是刚废弃不久,门与窗户什么的还很完善,虽然屋内的家具只剩了一个火炉和一张只剩床板的床,但这对沈新焕来说足够了。

    他首先将林冬雪小心地放在床上,虽然她依然昏迷着,但神情看起来很不舒服,嘴里也不知道喃喃着说着什么。

    紧接着沈新焕走出屋,来到雨中用脚踢起那些被雨浇湿的泥土,让泥土来掩盖一下木屋周围的血味,之后立刻返回屋内用那个火炉顶住了门,又拉实了窗帘后才处理林冬雪的伤口。

    林冬雪后腰的那些装备包里有一个似乎是应急医疗包,里面有绷带和止血棉之类的急救药,沈新焕便动手为林冬雪止住了血,并对伤口进行简单地处理。

    这木屋在雨天里却是十分的干燥,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木屑味,这与外面阴冷的天气配合下,使沈新焕的身心放松到了极点,倦惰也席卷而来,但沈新焕不能睡,因为现在仍然很危险。

    于是沈新焕转头看向了林冬雪那边,林冬雪仍然没有醒来,但从表情来看,已经没有了之前那么难受了。

    床的另一边,沈新焕把林冬雪身上的那些装备包还有武器堆在了那里,沈新焕对这些东西并没有多大兴趣,吸引沈新焕的,是之前第一次对战那个血族时,沈新焕注意到的林冬雪右臂上系着的白底黑边袖标上的图案————

    以一个盾牌为底,盾牌中间有两支缠绕着开着两三朵红色花朵的藤蔓的羽箭,箭头分别朝着两边,两支箭的中间,是一个“旗”字,整体的纹章下面有一个方框,里面写着“行动组”。

    沈新焕看着林冬雪,这个袖标一定是一种身份识别标志,不可能只是装饰品。

    他进一步猜测,这个袖标所代表的,可能和之前那个E班突击队员作战服上印着的那个由百合花与手枪组成的图案一样,所代表着一个组织。

    沈新焕也懒得猜了,他只想现在坚持到天亮,传说中的血族不是惧怕阳光吗?只要天一亮,他就能带着林冬雪大摇大摆地下山了。

    无聊之际,沈新焕仔细看了看睡着的林冬雪,忽然发现原来这个姑娘如果不是太暴力的话,其实也是一个很符合自己胃口的美姐儿呢。

    想到这,沈新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伸出手打算整理一下林冬雪眉间散乱的碎发。

    就在这时,尴尬的事发生了,林冬雪忽然睁开了眼睛,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而本该停止的沈新焕被吓得脑袋断片,不仅在林冬雪的注视下理了理林冬雪的发丝,而且还十分迷之地轻掐了下林冬雪的鼻子,之后两人陷入无尽的尴尬沉默中。

    “你刚才,在干什么?”林冬雪脸色苍白,但依然沉着脸,盯着沈新焕。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刚才有救你的,”沈新焕收回自己的手,试探着说:“所以你不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吧?”

    没有回答,林冬雪直接从床上翻身扑倒了沈新焕,一只手臂抵住沈新焕的脖子,另一只手握拳本来要挥向沈新焕,但立刻因为伤口的疼痛而停止。

    沈新焕立刻反扑推倒了林冬雪,以自上而下的姿态对林冬雪说:“你别激动好不好,伤口才刚包扎好,刚才是不小心的,抱歉啊。”

    “起来!”林冬雪低喝一声。

    沈新焕立刻像小媳妇儿一样乖乖地远离林冬雪,坐在了一边,林冬雪则坐起来看了下自己的伤口,然后冷着脸说:“包扎的手法不错,谢谢了。”

    沈新焕“嗯”了一声,接着说:“只要你没事就好,那么……现在我们怎么办?”

    林冬雪环顾四周,说:“我现在的状态,很难再进行作战,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如果足够安全的话,我们最好待到天亮再离开,或者等到我的人到来。”

    沈新焕来到窗边,再次从窗帘缝里看着外面,说:“我们这个小木屋我觉得还是蛮安全的,不过,你的人什么时候会到?”

    “我也不知道,无线电坏了,”林冬雪指了指自己的耳机说:“不过,我的目镜里有定位器,我的组员会找到我的。”

    “组员?”沈新焕回到原来的位置,看着林冬雪整理装备问:“你们是一个组在这里啊。”

    林冬雪点头,说:“我还没问呢,你是怎么从那些人逃出来的?”

    “嗯?”沈新焕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然后反应过来林冬雪应该在指E班,于是说:“你是指那个V.I.P.A.R.的突击队吗?”

    “哦?你连V.I.P.A.R.都知道了啊,”林冬雪有些惊奇,“你知道吗,你现在几乎没有可能能回到以前的平常生活了。”

    “啊?为什么,是因为那个V.I.P.A.R.吗?”沈新焕有些蒙了。

    林冬雪从刀套里抽出那把军刺一样的短刀,说:“不,这是我们一整个群体所遵守的公约,如果一个普通人了解到了世界这个层面的事情的话,只有三个选择。”

    “一,成为我们这样的猎人。”

    “二,进行药物洗脑,忘记所看见过的相关的一切,不过,按照你今晚看到的程度,药物浓度可以把你影响成智障。”

    “三,成为死人。”

    说完,林冬雪抚摸着短刀的刀身,看着沈新焕说:“你选哪个?”

    沈新焕苦笑:“我寻思着除了加入你们,另外两条路我也选不成啊,不是我说啊,你们非得这样?为什么啊?”

    “守住血族存在于世的秘密。”林冬雪十分认真地说。

    “比如你刚才所了解到的V.I.P.A.R.,”林冬雪补充,“那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正式批准的血族猎人组织,是受国际委托却不受任何势力管辖的武装力量。”

    沈新焕感觉林冬雪不像是在开玩笑,再回想起之前突击队的装备,他真的无法想象真的会有这样一层隐形势力的存在。

    “你是说,V.I.P.A.R.是……是国际性的组织?他们属于世界,而世界由他们保护?”沈新焕问。

    “是的,”林冬雪深呼吸了一下,说:

    “V.I.P.A.R.是‘VampireIntimidatePargeAndRecover‘的缩写,翻译过来就是‘血族威胁肃清与回收’的意思。”

    “……我天……”沈新焕被震惊到了,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那……那你呢?你们也是V.I.P.A.R.的人?”沈新焕问。

    “不,我们是民间组织,”林冬雪说,“V.I.P.A.R.的性质已经发生了改变,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已经不是猎人了,只是对抗血族的士兵,并且他们主张绝对的管理,这也是民间组织与V.I.P.A.R.之间的争斗的原因。”

    “争斗?”沈新焕问,“不是……敌人不是血族吗?”

    林冬雪无奈地摇了摇头,“民间组织与V.I.P.A.R.的对抗自V.I.P.A.R.成立以来就存在了,只不过,因为V.I.P.A.R.占据着很大的优势,所以民间组织并占不到多少好处。”

    “比如说韦帕尔公司。”林冬雪说。

    沈新焕猛地一颤,问:“韦帕尔公司怎么了?”

    “韦帕尔公司是V.I.P.A.R.经济方面的主要势力,”林冬雪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说,“这也就是为什么韦帕尔公司的飞机坠落后却引起了今晚这样灾难的原因。”

    沈新焕有些慌乱,他养父母均是本地韦帕尔公司的职员,难道说……

    “其他的些细节等我们出去了会有专门的人员对你讲解的,”林冬雪转过来,说:“总之,很期望你在我们组织以后的表现。”

    “我们的民间猎人组织,旗。”林冬雪指了下自己的袖标说。

    “果然啊……”沈新焕抚额说,“组织什么的。”

    “我那时候说过让你离开的,你偏要卷进来。”林冬雪见沈新焕表情十分悲凉,仿佛一只送上屠宰场的羊般痛苦与绝望。

    “是啊是啊,我当初就应该不管你的,”沈新焕叹了口气说,“说不定这会儿我还在家看新闻直播呢。”

    林冬雪歪头表示无奈,“好了,你也不要太悲观,像你这样第一次面对血族,不仅能活下来,还能反击几下的普通人我以前还没见过,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优秀的猎人的。”

    沈新焕很假地笑了笑,来到窗前再次观察情况,又问:“你刚才说血族,那就是我们遇到的那些怪物吗?”

    “不全是,血族和我们一样有不同的种类,今晚你见到的那些没有自主意识、只知道攻击的玩意儿叫“盲从者”,那是最低级的血族,而那个西装男和女孩子就是“纯血族”,比较棘手的血族。”

    林冬雪开始将装备包、刀之类的装备收拾起来时说。

    “你是“纯血族”啊,苏晨沐……”沈新焕忽然想到了苏晨沐,心里有些无奈,因为之前也好歹一起逃命过,可惜一切都是场骗局。

    突然这时,小木屋的瓦片屋顶传来了走动的声音,沈新焕与林冬雪同时看向了头顶。

    林冬雪一把就捂住了沈新焕的嘴,示意沈新焕保持安静后,林冬雪从弩套里抽出折叠手弩,轻轻拉开弓弦并放入一支弩箭,缓缓走到窗边。

    沈新焕也顺手捡起地上一根木棍凑了上去,静静地等待着。

    脚步声由中心朝边缘传来,似乎有人在屋顶上瞭望着四周,忽然脚步声急促了起来,似乎是助跑一样,一个人影从屋顶跳了下来落到了木屋前的地上。

    沈新焕一看就后脊一凉,是那个西装男。

    怎么和狗一样啊这家伙,沈新焕心想,双手紧握住了木棍,林冬雪则按住了沈新焕的肩摇头。

    毕竟现在林冬雪还是受伤中,根本不能作战,如果此刻两人一个受伤一个萌新,和独自消灭一支V.I.P.A.R.突击队的“纯血族”战斗的话,肯定落于下风。

    屋外,西装男在雨中仔细的嗅着血迹味,他觉得那两人就在附近,但是泥土的腥味影响了他很多,他回头看了眼身后这个护林员木屋,心想两个人不会躲在这里吧?

    正琢磨着,一段音乐铃声从眼前的木屋里传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