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迪干脆整个人扑过去，挡住棍子去抓匕首：“我操你妈！你别动她！有本事你冲我来啊！冲我来！”

    棍子已经杀红了眼，刀子不管不顾地捅下去。

    ……

    李婉婉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喷在自己身上，但就是看不到贺迪的脸。

    她慌乱地爬起来拽他：“贺迪！贺迪！”

    李寻抽身走过去，直接一脚踹翻棍子手上的匕首，拳头往他的太阳穴砸下去，人便晕了。

    周青重新把手机的光照向他。

    ……

    周围彻底安静下来。

    人都被解决了。

    ……

    贺迪松了口气，转身抱着李婉婉：“婉婉，你没事……”

    话说到一半发现提不起气。

    “我没事，你怎么样了。”李婉婉摸到自己身上有血，从他怀里钻出来，“血是你的吗？你是不是流血了……”

    她低下头愣住。

    贺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愣住了。

    他看到自己肚子一侧已经被捅了几个大窟窿。

    血和肠道混成一堆流出来。

    “贺……贺迪……”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李婉婉傻在原地。

    ……

    周青发现不对劲，走上前看了看贺迪，也吓了一跳：“贺迪。”

    “……”

    贺迪想伸手捂一捂伤口，使不上力气，只好支吾了一声：“没事……婉婉……”

    说完渐渐闭上了眼，嘴角的鲜血不断涌出。

    手也垂了下去。

    “贺……贺迪……”李婉婉看着他闭上了眼，试探地叫了两声，发现他没有回应后，想去帮他捂一捂伤口。

    但那个伤口实在太可怖了，她伸不出手。

    “贺迪……”

    李婉婉的手僵在半空中，叫声变了调：“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贺迪没有回应她。

    李婉婉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贺迪你别这样。”

    “我求你了……”

    她嚎啕大哭。

    李寻站在一旁，面色晦暗不清，似乎也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

    警笛和救护车的声音逐渐靠近。

    听见救护车的声音，周青迅速恢复镇定，蹲下去扶住贺迪：“没事婉婉，他没事，现在送到医院还能救。”

    李婉婉趴在地上想去碰一碰贺迪，又怕伤到他，只能哭着喊周青：“嫂子，我求你救救他，你一定要救救他……我求你了……”

    “没事的，没事的。”周青安慰她。

    警察和医护人员很快赶到，对现场进行了清理。

    救护车一共抬走了三个人，李婉婉跟着贺迪的担架去了医院。

    周青和李寻被留下来做笔录。

    救护车开走之后周青独自站在原地，转了一圈四处张望。

    没看到李寻。

    不是还要做笔录吗？他人呢？

    想了会儿她往食堂的方向走去，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她觉得李寻很有可能在那儿。

    刚刚救护车同时抬走了黄玉琴，她记得棍子找贺迪要钱的时候丢了一份文件袋，再结合黄玉琴来看。

    那一份极有可能就是当年导致李成华直接入狱的流水账。

    李寻该不会去找那个了？

    混战那会儿地上太黑，她没注意那个袋子，后来警察来了，似乎也没搜到那个袋子。

    是被他藏起来了吗？

    周青以为李寻要去拿回那个东西，默默跟到食堂的小路上，这么黑，她怕李寻万一休克在那里。

    她小心翼翼地打着手电光，不想被李寻发现他跟来了。

    那种致命的证据，他防着别人也是正常，她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

    周青果然在小路上听见动静。

    她赶紧关掉手机，在眼睛适应了黑暗以后，悄悄朝传来动静的地方走。

    那是食堂的拐角处，周青借着月光看过去，墙边一道颀长的身影持着微弱的手机光线，不时蹲下去摸索着什么。

    真的是在找东西。

    ……

    不知道他要找多久，周青躲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

    ……

    过了好一阵。

    他还没有找到。

    周青看到他的手机屏幕越来越黯淡，估计快没电了，心里有点担忧。

    李寻没有走的意思，还在墙边不停地摸索。

    这时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半边，四周更黑了。

    ……

    然后，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李寻的手机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提示音，电池耗尽，瞬间关机。

    屏幕光熄灭。

    唯一的一丝光线也消失了。

    李寻顿住身形，似乎始料未及。

    呼吸变得急促。

    在他下意识扶住墙的那一刻，周围突然亮起一大片光明，照在他身上。

    有人来了。

    “……”

    他顺着光慢慢转过身。

    身后炽烈的光源里，站着一个女孩逆着光的剪影，轻盈如神祇。

    “你干嘛呢。”

    周青上下晃了晃手机。

    没办法，就算他不想让她看到一些东西，她也得出来了。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休克在这里。

    紧皱的眉头松懈下来，李寻好像并不紧张她的出现，只是问：“怎么跟来了。”

    “你不见了啊。”

    周青慢慢地走近他：“我看不见你当然要找你。”

    李寻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情绪有些沮丧：“刚才走的时候忘了跟你说。”

    “……”

    周青从来没听过他这么忧伤的语气。

    不知道他怎么了。

    难道就是因为他大伯那些收受贿赂的文件？

    “你在找什么。”周青试探着开口，“没关系，我可以帮你一起找的。”

    找到了她也不会说出去。

    “算了。”李寻微不可闻地叹气，“明天再找，今天不早了。”

    周青看了眼手机屏幕，23:52，快十二点了。

    的确不早了，但她还是想帮他找到那个文件。

    她干脆弯下腰，一点一点在墙边搜寻起来：“我看看，你到底落了什么东西。”

    恰巧，手电筒的光刚落在他脚边，她就看到了一样东西。

    好像一只盒子。

    周青捡起来仔细看了看，真是一只盒子，跟她的戒指盒子非常像，只不过这是个木头盒子，比她的更精致一点。

    “是这个吗？”她把盒子递给李寻看。

    李寻没有接，沉默了半晌，才应了一声：“嗯。”

    然后，似乎是经过深思熟虑，再三犹豫，才对她说：“打开看看。”

    ……

    心里差不多猜到里面是什么了。

    周青缓缓地打开盒子，果然露出两枚亮闪闪的戒指，造型抱在一起。

    ……

    “哦，原来是戒指啊。”周青并没有表现出太惊喜的模样，但嘴角还是抑制不住地上扬，顺手把自己兜里的东西也掏了出来。

    “我也买了一个呢。”她把那只盒子放在手心里展开。

    面前的人似乎愣了一下，久久说不出话。

    而后，缓缓地抱住了她。

    “今天回来，就是为了这个？”他问。

    “嗯。”周青抱着他蹭了一下，“我回来跟你求婚的。”

    她忍不住笑了笑：“没想到你也想跟我求婚……好巧哦。”

    “不巧，想了很久了。”他也笑。

    原来他不是过来找那些文件的，是把戒指掉这儿了。

    周青抱着他的腰，更紧了些：“你干嘛一个人偷偷跑过来找，这里这么黑，很危险的好不好，明天再找也可以啊。”

    李寻松开她，捏住她的脸：“今天是你的生日，忘了？”

    诶？

    他不说，周青真的忘了。

    李寻拿过她的手机看了一眼，刚好23:59。

    他低头吻了她一下，用手覆盖住她的掌心，十指相扣，将那两只戒指扣在两个人的掌心里。

    终于在她生日的这一天，这一刻，说出了自己的心愿。

    “嫁给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