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起来的时候电脑屏幕里露出来她大半截身子，穿着单薄的白色纯棉睡衣，锁骨和脖颈细瘦一片。

    正翻着稿纸，忽然听见李寻问她：“怎么穿这么少？”

    现在十二月了，国内已经冷得陆续开始穿棉袄了。

    周青看了眼屏幕，低下头解释：“我这边不是很冷，所以不用穿很多，不信你可以去查拉荷亚的天气，不冷的。”

    说完从床上收回身子，继续坐在桌前。

    李寻也就没说什么。

    她没把膝盖盘上来，整片视野开阔许多，李寻这才看到她穿得乱七八糟的睡衣和身后堆满纸张资料的床，看了一阵，忽地提醒；“给我发福利呢？”

    “……”

    周青拿着资料抬起头：“什么？”

    “扣子系上。”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胸前。

    周青先一步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睡裤是没有扣子的。

    哦，是衣领。

    被她蹭掉了两颗扣子，睡衣的扣子开得比较大，又没有穿内衣，的确是比较尴尬。

    “我把写完的这部分扫描发到你邮箱里吧。”周青低下头去给自己系扣子，“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了。”

    “嗯。”他答应了一声。

    系完扣子，周青顺便面对着屏幕照了照，突然又觉得自己有点傻逼，为什么要把睡衣的扣子全系上，领口卡得又紧又难受。

    干脆又解了一颗下来。

    重新靠回去以后才发现，李寻支着额角，在对面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

    “你别误会。”

    她下意识解释了一句。

    “误会什么？”他淡淡地问。

    周青把敞开的衣领合了一下：“我不是给你发福利的意思。”

    “嗯。”他倒也不在意，“我还以为是给我翻译论文的奖励。”

    ……

    这种奖励也太猥琐了。

    “……”

    她不想接话，免得画风带歪了，不过还是问道：“你帮我翻译论文确实挺不容易的，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帮忙也行。”

    对方还是那副样子，撑着额角看着她。

    “刚刚那个就行。”他说。

    “……”

    周青头上冒出几个问号：“哪个？”

    李寻：“发福利那个。”

    “……”

    如此厚颜无耻，周青被噎住。

    默了一会儿又想怼人，脱口而出：“那你刚刚干嘛提醒我？直接全程看完不就完事了！”

    “也不是。”他面不改色，风轻云淡地说，“我只想看你主动给我发福利。”

    ……

    就，被动的，不小心的还都不要的意思。

    真是……有够会想。

    ……

    “不行，你做梦。”

    周青冷静地说。

    李寻便垂下了目光：“没什么想要的，暂时也不需要帮忙。”

    ……

    好像她欠了他似的。

    “那先欠着吧。”她轻咳一声，挠了挠额头，“福利什么的……回去再补给你吧。”

    他淡笑地看着她，目光又变得赤裸起来。

    “……”

    周青赶紧打住他：“你下午没有课吗？”

    “我在家里。”他回道。

    周青这才发现，他此时周围的环境确实和平时不太一样，空间更大，光线也更敞亮，背后好像还有文件柜和书柜。

    家里出了事，他现在是该在家里。

    她没什么能帮他，只好说：“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麻烦的事可以跟我说。”

    “万一我能帮得上忙呢。”她补充道。

    ……

    “好，我记着。”李寻又提醒她，“把论文发给我。”

    “我明天去学校扫描了传给你。”周青凑近了屏幕看他，“你要是累了就去休息吧，我也要去写论文了。”

    隔着屏幕凑近了看，她看到他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

    应该是真的很累吧。

    “早点睡。”李寻叮嘱了她一句。

    周青便挂断了视频，坐在桌前垂下头。

    跟他聊完以后，她积攒了一个月的坏心情好多了。

    至于张子茜那件事情，周青已经不想问了，没什么必要。

    但是她又有了新的烦恼，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作为，什么也不去帮他。

    甚至在出国之前还举报了李成华一次。

    ……

    那次举报她没有收到回复，好像没什么效果。

    不过她还是挺心虚的。

    ……

    因为觉得李寻状态不好，第二天周青去学校只扫描了部分论文，发了一点点给他翻译。

    她当时就是随口一说，没想过要李寻帮她，再加上他现在烦心的那么多，她就更不忍心了。

    没想到她意思意思一下，李寻却很认真。

    她把那一部分发过去的当天晚上，他就在Skype上问她：“还有呢？”

    ……

    不得不把剩下的也发了过去。

    最后他帮她翻译完了三分之二的内容，剩下的三分之一她自己提前给翻译完了，实在不给他添麻烦了。

    看到她自己翻完了剩下的部分，李寻没说什么，让她自己再看一遍论文，有什么错漏及时跟他说。

    因为有他的帮忙，周青甚至提前一天完成了论文。

    完成论文以后她总算空闲下来，有很多时间可以联系他。

    奈何李寻没什么空。

    圣诞节那几天几个师兄师姐约她出去旅游，都被周青拒绝了，她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出去玩。

    买了点有机蔬菜和红肉后，周青给自己做了顿饭，打算像往常一样上一下Skype，然后回到床上看书。

    因为上次离线消息被吞，她现在每次看消息都会多刷几下，避免遗漏历史消息。

    不过那次以后，李寻再也没有在她离线的时候发过消息了。

    没看到他在线，周青倒是看到贺迪在线，顺手刷了两下，没想到从他这儿刷到了遗漏的历史消息。

    是好几天以前的消息了。

    【大神我查了，黄玉琴是有问题，但问题不大】

    【这事儿没法从她那儿下手啊】

    ……

    后面贺迪具体说了一些黄玉琴有可能收受贿赂的事情，但金额不大，账户也不太好查，所以没办法从她那里下手。

    华荣集团现在主要的问题是工厂出现重大事故，他们和另外两个合作方如何判定事故责任的问题。

    另外两方单拎出来没一个担得起，干脆拧成了一股绳一致对着最大的一方，把责任先甩给华荣再说。

    贺迪在消息里说，这官司的纠纷非常难打，他们之前请了一个律师团队，诉讼打得七七八八的时候里头有一个人突然临时反水，反咬回来一口，结果一审败诉了。

    在消息框里把那个人反水的律师骂了一顿，贺迪又说了一些李婉婉的事情，说她比他还焦虑，他都快愁坏了。

    周青看完消息以后没有立刻回复，跑回冰箱里拿了一个三明治吃，边吃边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