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现在只想睡觉。”

    她挠了挠头发，还打了个哈欠。

    “我昨天晚上才从苏州回来。”他好像呼了口气，“我想见你。”

    周青：“……”

    她又打了个哈欠。

    李寻：“……”

    “这么困。”他毫无办法，“你先睡吧，睡醒了我再打给你。”

    “行吧，那我给你直播睡觉。”

    周青没挂电话，把手机放在了枕头旁边。

    直播睡觉？

    李寻觉得好笑，但听见她窸窸窣窣缩进被窝的声音，就没说话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差不多七点半，手机里重新响起她的声音。

    “我醒了，你想去哪里吃早饭？”

    她在边刷牙边说话，心情好像不错。

    李寻放下书走过去，报了个地址。

    到早餐店外面差不多八点，周青裹着一件奶茶色羽绒服，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站在雪地里，捂紧了手套围巾和帽子。

    远远就能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香樟树底下等人。

    短款羽绒服，灰色长裤，带黄边的黑色球鞋，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拿着什么东西。

    周青走上前笑着对他呼了口热气，白色的雾扑到他脸上。

    李寻转过头，把手上的豆浆递给她，淡笑，“你要想给我取暖，亲我一下就行了。”

    “你怎么什么好事都敢想。”

    她接过豆浆，“亲你一下你是能发热吗？”

    “你试一下？”他站定道。

    她踮起脚，嘴唇在他脸上贴了贴。

    周青：“怎么样，发热了吗？”

    李寻把揣在兜里的那只手伸出来，抓住她的手，“是不是？”

    温暖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手，薄瘦有力。

    周青点点头，“好像是真的，没想到你还有这功能。”

    “这个功能只对你开放。”

    他明朗地笑，牵着她往早餐店里走。

    周青啜了口豆浆，夸奖了他一句，“我觉得你很有进步呢。”

    李寻：“嗯？”

    “之前我们在小旅馆吃早餐，你只会自己下去吃，现在都会等我了。”她有点翻旧账的意味。

    李寻：“我现在知道了，你不喜欢一个人吃早餐。”

    “那倒不是。”

    周青扬起嘴角道：“其实那个时候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吃早餐，但是你好冷淡，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

    一番话说得他很愧疚，“是我不对。”

    “原谅你了。”她把吸管移开，“豆浆好像有点凉了，你在这儿等多久了啊？”

    “没多久，凉了别喝。”

    他把豆浆拿过来，带她去买早餐。

    一人买了一碗米粉坐下来，热气腾腾。

    店里这个时候人不少，因为附近有家幼儿园，虽然现在没上课，但来吃饭的还是小孩子居多，身边都跟着爷爷奶奶或者爸爸妈妈。

    小孩一多就容易吵闹，在旁边跑来跑去。

    周青也不知道李寻为什么要选这家店吃早餐，离她家不远不近，但离他们家很远。

    不过她倒是想起来，小时候上幼儿园，爸爸早上会骑自行车载她来这附近买早餐，就像现在这样。

    这份记忆太过久远，她都快忘了。

    见她出神，李寻问，“好吃吗？”

    周青回过神，“还行吧。”

    “乖，快吃。”李寻说，“吃完饭我带你去逛街。”

    周青看了他几秒，诧异地吐槽，“你一个大男人逛什么街，还乖？还带我去？”

    口气整得跟个爹似的，像有那么点毛病。

    “嗯，带你去逛街。”李寻面不改色，还颇有几分长辈的风范，“今天想体验一回当爸爸的感觉，带带女儿。”

    “爸爸？”周青无语地看着他，“你想什么呢。”

    李寻高深地笑，“提前体验。”

    周青：“……”

    “想都别想。”

    她埋下头吃饭。

    李寻夹了一个芋头丸子给她，“我这不是先想想，然后才能尽快实现。”

    ……

    周青有点想骂人，“少占我便宜，你个神经病。”

    “怎么这么说话。”李寻一副敦敦教导的口吻，“没礼貌。”

    “你别抽疯了啊。”

    周青皱眉，把丸子塞进嘴里，“正常点。”

    李寻没说话。

    吃完早餐，周青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李寻随即拿了块纸巾，替她擦了擦嘴角的油腥。

    本来是个很亲昵的动作，但周青瞥到他那副慈父般的眼神，顿时头皮发麻，“我自己来吧。”

    她看出来了，李寻今天脑子坏了，真想当她爸。

    ……

    出了早餐店，李寻便一直牵着她，“走，带你去逛街，买新年礼物。”

    “好吧，那我也给你买新年礼物。”

    周青答应了。

    新年前夕街上非常热闹，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人。

    早餐店前面就是那家幼儿园，旁边是零零散散的小卖部，校门口还有一个卖棉花糖的老爷爷。

    很多小孩凑在那里，机器轰隆隆地响。

    他们两个从机器前面走过去，李寻站定问她，“想不想吃棉花糖？”

    “不想。”

    周青没什么兴趣。

    那都是小孩吃的东西，她都多少岁了。

    “不想吗？”李寻若有所思地笑，“我看别的小孩都喜欢。”

    周青：“我又不是小孩。”

    “一样，别的小孩都有，你也得有。”

    李寻拉着她过去，“走，给你买。”

    他说话奇奇怪怪的。

    但没办法。

    周青还是被他拽了过去，被迫站在一堆小孩里等棉花糖。

    就，很无语。

    天知道他为什么要带她干这么幼稚的事情。

    ……

    铁制机器里吐出细丝般的糖棉，在木棒上一点点卷成团，最后蓬成一大朵。

    五颜六色，看起来又甜又软。

    看着看着，周青居然有那么点心动，莫名其妙觉得挺美好的。

    小孩子们举着棉花糖跑开，边吃边在路上喊，“我的棉花糖最大了。”

    “我的最大！”

    ……

    最后才轮到李寻。

    从老爷爷手里接过，他把一支粉色的棉花糖递给她，温柔地笑道：“看看，你的棉花糖是不是最大。”

    突然的，哄小孩似的语气让周青恍惚了一瞬。

    脑海中忽地闪出来一个画面，有个男人骑自行车带着她在街上停下来，给她买了一大串棉花糖，然后大笑，“我们青青的棉花糖最大喽！”

    “是呢，爸爸给我买的棉花糖最大了！”

    ……

    周青的眉头猛地跳了跳，别过脸去，从李寻手上扯过棉花糖，不满道：“你哄小孩呢。”

    “嗯。”李寻淡淡地笑，“今天你就是我的小女孩。”

    ……无语。

    ……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你个神经病。”

    周青拿着棉花糖转身就走，“走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