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吃了顿饭，周青从头到尾没说话。

    李寻也默默的，时不时会给她夹一筷子菜。

    她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让两个人开心起来，但又什么都想不到，整个脑袋空空荡荡，只剩下方媛说的那些话在她耳边不断回响。

    “关系这么好都不是男女朋友，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什么关系啊？”

    不知道啊，周青晃了晃脑袋，觉得有点烦。

    李寻给她夹了一片小炒肉，周青看见他的筷子，才发现自己的碗已经见了底。

    “我吃饱了。”

    她说了第一句话。

    李寻：“嗯。”

    周青在等他说些什么，内容不重要，只要对她说点什么就好了。

    空气沉淀着，食堂里喧闹又安静。

    ……

    等了很久，他到底什么也没说。

    周青拿着包包站起，“我想起来我有个大作业没做完，下午要抓紧时间赶赶……我先回去了。”

    李寻停住筷子，看着面前的空气。

    “好。”

    他继续吃饭。

    周青慢慢转身走出食堂。

    回去的路上空气变得更凉了，明明是下午，却像要下雨的黄昏。

    推开寝室的门，朱英正在桌子上奋笔疾书，做题做得面目狰狞。

    她扭头扶了扶眼镜看门口，“姐妹，你咋回来了？”

    “嗯，回来了。”

    周青把包包挂在门后的挂钩上，慢慢爬着梯子上床，然后静静地躺下。

    “咋的了？你大姨妈来了？”朱英抽空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拖鞋刷拉刷拉地摩擦地面。

    周青接过热水，抱着没喝，“没，不是。”

    朱英：“吃饭吃出蟑螂了？”

    “没有。”

    周青恹恹的。

    朱英：“完犊子，肯定是钱没了。”

    她倚在桌子边上脑壳疼，“咋整啊，我也没啥钱了。”

    周青：“……”

    “姐妹，能不能别飚东北腔了。”周青无奈，“很影响我现在伤感的心情。”

    朱英笑吟吟地看着她，“那你到底怎么了嘛，回来这么不开心，跟你家那个大帅哥吵架了？”

    “不算吵架。”

    周青沉吟片刻，不知道该怎么说。

    “等等。”朱英却连忙打住她，“姐妹你先别说，我题还没写完！等我写完题你再讲！要不然我一听八卦就停不下来！”

    她赶紧趴回桌上写题。

    周青：“……”

    生无可恋地喝了口热水。

    晚上两个人都不愿下去买饭，在床上啃面包。

    见题写得差不多，朱英才接着问她，“姐妹，你中午怎么了？”

    周青把和李寻一起听讲座，方媛突然问候他们的事情讲了一遍。

    “什么什么？”

    朱英好像没听明白，“你说你俩不是男女朋友？你俩不是男女朋友吗？”

    “不是。”周青老老实实道：“他没有向我表白过，我们也从来没有确认过关系。”

    “我去……”

    朱英一时无法形容心中的草泥马，稍微有点震惊，“这都半个学期了，我还以为你早就把他撩到手了，结果……结果就这样？”

    “这算个什么啊？！”

    她搞不懂了。

    周青啃了一口面包，“其实我们是高中同学，不过是在高考之后认识的。”

    说到这个她眼神迷茫了一瞬，真正算起来她已经认识李寻两辈子了。

    可就算是两辈子，她也没等到一个告白。

    好丧。

    朱英直接失语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青青，可能我说话不太好听，你别介意。”

    “嗯。”

    周青应了一声。

    朱英道：“我觉得这男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么他就是在玩弄你，要么他就是把你当备胎了！”

    周青：“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备胎有转正的机会。”朱英扶了一下眼镜。

    周青：“……”

    离谱。

    她放下面包，叹了口气，“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知道他其实很喜欢我，只是……不善言辞。”

    “你这个借口找的好肉麻。”朱英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她不知道李寻上一世都为她做过些什么，所以会这么认为。

    周青也没什么好辩解的，只挑了一件事情说，“上大学之前我们学校有个小混混霸凌我，他找人把那家伙打残了……还跑去跟人单挑。”

    李寻是个什么性格她最清楚。

    有人敢伤他身边的人一分，他必定十倍奉还。

    沈小棉说邹运被人打残的那一瞬，她就知道是李寻干的了。

    他一直这么冲动。

    周青问朱英，“所以，这算不算是喜欢我？”

    “哎呀我去。”朱英感叹，“没想到他看起来斯斯文文，私底下这么刚的吗？”

    “嗯。”

    周青点点头，继续啃面包。

    朱英：“既然这样那他表不表白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是喜欢你的，而且你俩也处得挺好啊。”

    “道理我都懂。”周青道：“可我还是好难过啊。”

    听不到喜欢的人说喜欢自己，也没有确认关系，真的好难过。

    “我是不是很矫情？”

    她问。

    这事儿朱英也觉得难搞，只能安慰她，“没有啦。”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等等，我觉得这个好像不是你们的问题，你有没有觉得那个方媛在嘲讽你，你俩处得好好的，她干嘛非跑过来多嘴！”

    她扫了一眼周青桌上的金牌盒子，“该不会是因为‘军训之星’的评选吧？我听张栋才说咱们院差点只能拿第二，是老刘到处拉票咱们院才拿了第一的。”

    “估计方媛就是因为这事儿记恨你呢，你把她第一抢了，她就找机会膈应你。姐妹！你可不能着了她的道啊！”

    周青表示了然，“我知道啊，可我总不能冲上去骂她。”

    何况当时那个场面，她只顾着难过了。

    “当时我要是在就好了，绝对分分钟手撕绿茶给你泡茶喝！”朱英气道：“没想到她看起来挺漂亮一人这么作，这小婊砸给老娘等着！”

    周青被她气鼓鼓的样子逗笑了，“你要打她吗？”

    “我不打她。”朱英搓了搓手，“但我肯定能找到机会治她！”

    把最后一口面包吃完，朱英总结了一下，“其实你跟李寻没什么矛盾，问题就出在你俩能不能确认关系上，所以……不如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试试看？”

    “什么？”周青小心翼翼看着她。

    “吊他十天半个月不理，看他怎么办！”

    “如果他真喜欢你，肯定会忍不住跟你表白的，如果他一直闷着不跟你表白，证明他根本没有那么喜欢你。”

    “姐妹啊，你就是太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