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洞出现的瞬间，正在突破的明檀和尚面色大变！

    “这是？呃——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明檀和尚惊恐地发现那条道则之河在黑洞出现的瞬间便开始溃散。连带着将他的灵台也摧毁了大半！

    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明檀和尚目中满是不可思议。

    “道则之后居然没有归道之海？”

    归道海，是天地间所有道途的交织与起源，是每一个修行人在照灵境的终点，同时也是归道的开始。

    可明檀和尚分明发现，在那黑洞之后，道则之河没有尽头。

    没有百川归道，只有一篇残破空虚的黑暗。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啊啊！”

    明檀和尚此刻终于知道为何青云道宗之后，再无修道人能走到归道境，连那位大贤天师都只能在照灵境巅峰时转修气运。

    “这不可能，不可能啊！”

    当绚丽的光河最后一缕幽芒消逝，明檀和尚面目扭曲，镶嵌在佛像眉心的那张脸上满是不甘。

    那黑洞只出现了短短的瞬间，好似天地的伤口，便已经将明檀和尚的道则之河彻底吸收，彻底斩断明檀和尚的道途。

    不知为何，明檀和尚看着那黑洞的模样，忽然觉得它好像是个什么东西。

    好像，是个眼睛。

    在嘲讽他这个妄图归道的蝼蚁。

    又好像是一张巨嘴。

    一张吞噬众生的嘴。

    “废物！”

    白允看到眼前这一幕，心中怒骂。在她的感知中，无论是佛像还是明檀和尚的法力都已经不弱于任何归道修士。

    可偏偏道境不进反跌，居然一齐跌下了照灵境巅峰。若不是有那无尽的怨魂填补，估计此刻已经跌落至照灵中期。

    “这归道大药明明都已经成熟，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白允巨大蛇躯烦躁地扭动着，一双竖瞳之中满是怒火。

    她若是能在这里摘下两颗归道果，那么便可以借助这份法力求得六成突破到神玄的机会。

    可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的算盘已然落空。

    空有法力却无境界的大药，只能算是半生不熟而已。

    “事已至此，只能等这两颗大药吸完那些怨魂的药力再行服用了。”

    白允咬着呀，猩红的蛇信不耐烦地吐了出来。

    这里一刻不停，她就腾不出手去将那块玉佩夺回来。

    想到着，白允越发急躁，一双纤纤玉手如莲花舞动，首次结成一个蛇首般的道印。

    “哼！青云禁二，化生！”

    白允一声轻喝，周身法力涌动，道道淡青色的云气从她身周浮现，从那佛像身周的裂缝中不断涌去。

    佛像体内，数不清的还在转化成法力的怨魂在接触到云气的瞬间，消散的速度瞬间剧烈起来。

    “额——啊啊啊！”

    于此同时，佛像眉心处的明檀和尚陡然发出凄厉的惨叫。

    他只觉得一股剧痛从丹田气海之中传来，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将他的丹田撕开，不断往里面塞进怨魂的法力。

    暴烈的法力中还夹杂着生灵的怨气，几乎将他的真灵撑爆。可又偏偏在那股云气的作用下不得存进分毫。

    青云道法三禁术之一，化生归元术。本来是掠敌人真灵道境来填补自身道伤的禁法，此刻却被白允毫无顾忌地用在了明檀和尚身上。

    这法术之所以被禁，便是使用之后虽然能迅速伤势痊愈，可自此道境固定，再无突破的可能。

    “快点，再快点！”

    白允竖起道印，似乎是对大药成熟的速度还不满意，竟然张开檀口，直接对着那佛像喷起道道精纯的云气。

    “吼——”

    这一下，就连那佛像都忍不住发出低吼，痛到数百丈的身躯忍不住颤抖起来，脚下的大地瞬间崩裂，整个南屏县几乎被摧残地不成样子。

    城隍庙内，第五刚刚将双手放下。在他身前，是一座几乎被夷为平地的废墟。

    “嘶嘶...”

    在废墟之上，最后的一只蛇女哀嚎地扭动着肥硕的蛇尾，在它的脖颈处，一道巨大的伤口几乎将头颅斩落，还在不断往外冒着鲜血。

    “咳咳，居然，居然这么多？”

    第五穿着一身麻衣，一屁股坐倒在地，双手轻轻颤抖。此刻，数百具蛇女的尸首围绕在第五、花容和小石头的四周。

    那些蛇女或是腰身，或是胸口上插着一柄柄的利剑，被死死地钉在地面上，哀嚎着迎接死亡。又或者干脆就是被一刀两断，剩下一颗头颅泛着怨毒的神色，逐渐冰冷。

    “呜呜，小白、小结巴，葫芦...你们到底在哪啊？”

    在危险消失之后，花容和小石头疯了一般，冲进那废墟之中，口中呼喊哀嚎着。

    鲜血染红了破旧的衣衫，二人的双手被残破的砖石与干硬的茅草磨烂，不住地滴下鲜血，汇入到血泊之中。

    “你们在哪儿？说话啊！”

    小石头忍着剧痛和疲惫，哄着眼吼道，不断地将比他还大的石堆清理出来。在他身旁，小姑娘含着泪帮忙。

    “别，别找了...”

    瘫坐在地的第五忽然来到二人身边，拉着二人伤痕累累的手。

    “他们已经...”

    在第五的感知中，整个人破庙之下，再无一个活人的气息。

    再看到那些蛇妖的尸体中不少鼓起的肚子，和大片大片的鲜血，第五那还不明白，他心中一叹。

    “我们来的太晚了...”

    “不可能！一定还有人活着！一定还有！”

    第五还没说完，便被花容红着眼打断，脸颊满是泪水与鲜血。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刨起废墟。

    她的家没了，她的家人总要在吧？

    小姑娘几乎疯魔，不管不顾地在枯草与碎石中浴血而狂。

    眼中流下的不是泪，而是血。

    第五沉默地看着小姑娘倔强的背影，目中满是复杂。

    “第五哥，你会法术，我求求你，救救他们吧！”

    小石头望着眼前似乎永远不可能挖尽的石块，忽然转身归跪倒在第五面前，不断给他磕头。

    “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第五哥，你救救我们，”

    “救救我们...”

    小石头的腰弯了又弯，第五一时间甚至都不能扶起他来。

    许是震惊，许是心痛，小男孩的额头几乎撞烂，却仍旧不断地磕着。

    他只是个被捡来的叫花子。

    他的爷爷死在眼前，

    难道弟弟妹妹也要死在眼前？

    “够了！”

    第五忽然闭上眼，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