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我旧时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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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颗石子 你被抢劫了

    其实知道英雄阁的人也不多。

    英雄阁上一次在江湖上出现,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还是大周坐天下,如今江湖更是代代交替,曾经的丰功伟业、无数的骂名都近乎于湮灭于岁月之中,时间是最无情的武器,喜欢摧毁一切。

    卫子姝也是在师父口中探得一二,英雄阁是个邪教,近百年来数一数二的邪教。它以离经叛道的行事作风,横扫整个武林的势力范围,称霸了一代的江湖。

    它的最后一次出现,还搅起了江湖与朝廷的一段血雨腥风,直接将大周朝送上了灭亡的道路。

    它消失的也十分诡异,诺大个教派,一夜之间彻底人间蒸发,了无踪迹。

    如今卫子姝再次听到有关英雄阁的消息,竟有种久违了的热血澎湃:“难道说……这英雄会和英雄阁其实是同气连枝的兄弟教派?”

    英雄阁就要重出江湖了吗?

    老鸨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卫子姝:“想什么呢?英雄会就是个半吊子的邪教,哪能跟英雄阁扯上关系。”

    她又解释道:“只是那英雄会的总舵主是英雄阁曾经的小喽啰,那个人啊,有点想复兴家业的宏图大志。不过……啧,邪得不彻底,正得不光明,搞得不伦不类的。”

    “只是个小喽啰?哪那么大能耐?”卫子姝有些不大相信,“白家生意那么大,一个英雄会保得住?”

    老鸨得意洋洋:“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虽然教派做得不伦不类,可是威望不小。比起你们的一些武林世家也毫不逊色。”

    说完她又靠近道:“也就是因为它邪不邪正不正的,所以武林正派才对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前不愿意搞它,现在搞它又不值当,所以才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卫子姝点头,觉得老鸨说的不无道理。其实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英雄会野心并没有很大,或者说没有表现得很大。只盘桓在泷泽一带,最多把手伸到焦河附近,否则它的日子不会这么好过。

    这也是卫子姝从没有听过这个教派的原因。

    不过……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卫子姝狐疑地打量老鸨,脸色有一些诡异,“该不会……”

    老鸨矜持道:“我和它们几个堂主关系不错。”

    ……不止是关系不错吧。

    卫子姝:“那之前你说白家后面的势力要搞事情,这么说是英雄会有动作了?你知道是什么吗?”

    老鸨气定神闲地摇头:“生意人赚钱,但是也要有命花。先不说我并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可能告诉你。”

    卫子姝不甘心:“你真不知道?”

    老鸨斩钉截铁地摇头,生怕和这个话题产生任何的关系。先不管这个老鸨是不是知情,她是再问不出什么了。

    走出怡红院的时候,卫子姝看着狭窄的光滑巷道,若有所思。她觉得她有点低估了这个丘邬小镇。看来越是不起眼的地方,就越是卧虎藏龙啊。

    白家这次金盆洗手,想必不可能会洗得风平浪静。重剑,会不会在白家呢?踏草青鱼儿的目的又是什么?想必很快就会知道了。

    ···

    德老三刚从临县回来,家里一团糟。

    他先把车卸了下来,拉着宝贝骡子到了后院。不过三天没见,后院竟是一片狼藉。

    德老三险些瘫坐在地上,声音颤抖着:“这……这这是遭贼了啊这是!”

    走时他一一摞好的干草垛现在散落遍地,畜生棚的柱子也被砍断了一根,已是摇摇欲坠。就连那个石磨的水槽也被捣翻在地,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贼人这点东西都不放过!

    骡子淡定地走到自己的蓬下,优哉游哉地嚼着干草。

    “真是个畜生,没点人情味。就知道吃,天知道你……”

    德老三骂它没心没肺,刚骂道一半,突然见到干草跺之中,竟然露出了一只黑靴。

    哪怕是青天白日,这样子也着实吓人。德老三胆子本来就不大,险些眼一翻脚一抽背了过去。

    他这次胆子大了些,顺手抄了一个草耙子在手上,一点点靠近:“谁……谁在里面?”

    没人回应,德老三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骡子。骡子也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他好似被一只骡子给鄙视了。

    德老三用草耙子戳了戳那双黑靴,一下,两下……那黑靴突然动了,然后猛地从干草垛里坐起了一个人。

    这实在是让人猝不及防……

    德老三直接给吓倒在了地上,草耙子还没用就掉在了地上,耳边只剩下了骡子不知为何兴奋的哼哧哼哧的叫声。他仰头倒下,眼睛一翻脚一抽,心想还是先晕一晕比较好。

    然后杨笑醒过来后,见到的就是一张骡子气定神闲的脸——天知道他为什么从骡子的脸上看出了表情。

    他只觉得头痛欲裂,昏迷前的记忆全部潮水一般的涌了上来,势有冲垮堤坝的打算。

    昏迷前,他与一帮黑衣人在这里打斗……

    他遭了暗算,昏睡了过去……

    他似乎是在保护一个人……保护——景成明!

    对了!景成明呢?

    很明显,这个地方只有德老三一个胖子和一头驴,根本没有小世子的任何踪迹。

    杨笑在干草中找到了自己的刀,少许安心了一些。他有些跌跌撞撞地走出了这个小院,宽阔的路上撞上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那乞丐笑嘻嘻地扶着杨笑:“少侠可当心着点走路,这年头大道上可什么人都有。”

    杨笑摆了摆手,站直了身子。

    那乞丐模样倒是挺干净,反而还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晃晃悠悠地继续往前走。没走两步,就听见杨笑突然道:“功夫不错,玉牌还来。”

    乞丐半点不耽搁,直接拔腿就跑。

    刚跑没两步,杨笑就从他头顶翻过,轻飘飘地堵住了他前面的路。

    乞丐古怪地笑着:“一苇渡江,是我眼拙了,偷了不该偷的东西。”

    杨笑只伸手:“拿来!”

    乞丐眼珠子转了转,刚想偷天换日,就听杨笑冷声道:“别耍花招,我杀人从不手软。”

    乞丐悻悻地把玉牌扔在了杨笑手上,表情不怎么好看:“这年头,一个个的,猴精!”

    他刚转身想走,杨笑就出刀拦住了他的路:“钱袋。”

    “你!”

    “怎么,偷东西的还理直气壮?”

    乞丐撇嘴,杨笑刀又出鞘了一寸。他不甘心道:“我们做个交易。”

    杨笑依旧道:“钱袋!”

    “你先听我说。”乞丐转身小心地把刀给推回了刀鞘,笑嘻嘻地呈上白家拜帖,“最近在丘邬镇这东西可是供不应求?我拿这个跟你换怎么样?”

    杨笑直接夺过拜帖,一点商量没有。

    乞丐:“哎哎哎,你们名门正派,这是什么做派?强取豪夺?”

    杨笑推出刀刃,又重复道:“钱袋。”

    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