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不下去了吧？”爸爸挥舞起手臂，向王小钱打来。

    王小钱将脖子一缩，反正她以前经常被爷爷打，被奶奶打，被除了爸爸以外的家里所有的人打，她觉得自己已经被打习惯了，非常抗揍。

    但是，爸爸的巴掌并没有打下来。他忽然坐进沙发里，两手捂着脸哭了。

    爸爸的哭声听起来像等待被屠杀的牛的叫声，王小钱找不出词语来形容，但是让人听了难受的似乎要喘不过气来。

    “爸爸……”她跪在爸爸面前，仰着头，试图让爸爸能够看见自己诚挚的脸：“我真的不是小偷。这些衣服真的是一个大姐姐送给我的。”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哗哗往下流，湿了身上的校服。

    她忽然想起什么，扯着绣着名字的口袋给爸爸看：“爸爸，你看，你看。我知道那个大姐姐的名字的。她叫李正日。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咱们去瑞丰花园问一问，一定能找到大姐姐的。”

    爸爸没有看，却一把将王小钱搂进了怀里：“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无能，赚不到钱，不能送你去补课班。”

    正同样哭得稀里哗啦的王小钱心里咯噔一声，原来爸爸还记着补课这件事。不能去好啊，她现在所做的努力，不就是为了不去补课班嘛。

    她帮爸爸擦着眼泪：“我本来就不想去补课班。”

    “可是……你班主任一直打电话催，你要是不去的话，我怕她会给你穿‘小鞋’。”

    “不就是穿小鞋，我早就习惯了，把前头剪开，露出来脚指头就好了。”王小钱一本正经的安慰着爸爸。

    爸爸看着她：“不是你想的那样。‘穿小鞋’的意思就是为难你。”

    王小钱眨了眨哭的有些酸的眼睛，自从她开始上学的第一天起，她在学校有不为难的时候吗？所以，这也叫个问题？

    她懂事的去帮爸爸盛饭。

    爸爸则转头接着翻看那些衣服，仍旧不放心的追问：“这些衣服真的是人家送给你的？”

    王小钱点头：“真的。”

    “我明天见到人家可是要问一问的，要不是人家送你的，我可饶不了你。”

    王小钱暗暗撅了撅嘴，没有再过多解释。反正，从前到现在，她说什么话都没人相信。

    已经是半夜了。爸爸一边吃着糟了的凉挂面一边催促王小钱：“赶紧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王小钱答应了一声，爬到了床上，忽然又想起什么：“爸爸，我睡沙发吧。”

    爸爸不耐烦起来，呵斥道：“睡你的。再啰嗦我揍你。”

    王小钱缩了缩脖子，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她非常想穿着那身校服去上学，但是想到爸爸怀疑自己是小偷这件事，她再三犹豫还是决定，等再遇见那位大姐姐，澄清了自己再穿比较好。

    要是被同学也认为她是小偷，那可就麻烦了。会被再次请家长的。这种事她之前遇见的多了。老师是不会听学习不好的孩子解释的，就算你解释了，也不会相信。

    再次路过瑞丰花园的时候，王小钱特意走的慢一些，留心看着来往的人们。希望能早一点儿遇见那位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