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之书:陌生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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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656-4-24 蒂尔珀希 简妮特

    (3.2)656-4-24蒂尔珀希简妮特

    对于哲思问题的探索,简妮特·波希默小姐不知道旅途有多长。Perasperaadastra(注:直译是从苦难到星星),每次想要放弃她就会忆起这句话,循此苦旅,以达天际,也是这句话使她遐想多时,星星离我们有多远呢?我们可以去到那里吗?多奇怪,她很希望有一个精灵能向她解释这句话本身的含义,描述星空是怎么样的深远辽阔,告诉她要怎么样达到太阳和月亮,离开这个世界。

    问题没有答案,正如里奥的背叛一样,没有答案。

    尽管里奥已经当面传达了请求宽恕的话语,波希默小姐却不满地说:“宽恕!我对你没有什么可以宽恕的。既然是伊丝黛拉的选择,我就这么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想到我要失去我的学徒,我感到很难过。你去番泰岛完成灵修会的计划吧,去建立你希望的幸福世界,而伊丝黛拉永远也不会得到她的幸福了!”

    简妮特的冷淡没有使里奥产生什么变化,他回答说:“简,你知道的,我们的目标,让盲目的命运之轮倒转,使低贱者升高,而把高傲者压倒。我需要你。”里奥的话语连多一点的感情都没有,他晓得简不会拒绝,因为从一开始简就没有拒绝。

    “你现在用不着我。”

    里奥猜到了简的意思,她已经原谅了背叛,也无恨意,如果非得说她有一份痛恨,也很可能是对所有残酷的现实。不过,眼下她的能力和精力必须用在调查奥斯特王座的异常举动。里奥离开了,卡斯迪拉庄园也更加冷清。

    波希默小姐从来不是庄园主的太太,但是作为房客,她也听过不少流言蜚语。坦白地讲,她不在意下人的看法,也不喜欢指使那些人,对于不是灵修会成员的仆人,她没有半分信任。这两天,她一直研究身心问题,一旦解决了这个世纪难题,简妮特认为她有足够的理由说服其他两位(注:桑德斯·希尔和费德里戈·劳伦)放弃推进阿涅他的计划。

    她已经在尽力尝试分析不同的理念,形成自己对身体、心灵、自性的真实看法,心灵究竟是什么?真的是七教会所说的“偶然主义”和“突现论”(注:此处有争议,本人认为指在讽刺“七教会宣称心灵才会在神圣的指引下出现”,而非任一学派的观点)的结合体吗?她不那样认为:只有接受了教会的祝福,人的心灵才会在神圣的指引下出现。但是,她又不时表现实证主义在这方面的消极,心灵似乎从来不曾是、将来也不是个实体,也许我不用关心它,也许我只能说心灵不是什么。

    简果断地放弃了从这个方向对心灵进行把握,将注意力转移到心理事件与物理事件的联系,这就有个首要前提,她是否得承认物理领域的因果闭合原则:对每个物理事件,存在着一个物理上充分的原因。一旦她不放弃这点,她很难承认有某种性质,且不论是否是心理领域,它独立于物理领域的又具有因果力。假定一个心理事件M,它是一个物理事件P的充分原因,但是对每个P必定存在一个P1作为它物理上充分的原因,这样看来,P就被M和P1过度决定了。

    可是一联想到事实,例如,只要我们饿了,我们就会想吃东西,并且条件允许,我们也会那样做,而不是,只要我们饿了,我们就会想跳舞、抢劫、耕地,并且那样做。她,在这种情况下,又会认同类型事件(现象)中的某种必然性,1.至少存在某些心理事件在因果上与物理事件相互作用,2.有因果性存在的地方必有律则存在:相关于原因或结果的事件处于严格的决定性规律之中。

    可是,她也无法否认,某个人确实可以在饥饿的情况下,哪怕有食物,他也会抱有跳舞、抢劫、耕地的念头,并且那样做。换句话说,她没法否认个体事件(个体)中:不存在据以预测和解释心理事件的严格的决定性规律。

    心理与物理必须有联系,她坚信自己能找到。正如我们的心灵总相信一种秩序,一种简单恒常而有普遍性的规定。心中有了这种信念,于是对这种凌乱的现象加以反思,而认识其规律,确定运动的普遍方式。同样的方式,可以用来研究支配复杂万分的人类行为的种种力量。在这一方面,我们还是同样相信有一普遍性的支配原则。

    某人的笔记:ThestatusofP(基础性质)asarealizerofM(功能性质)variesalonganotherdimensionaswell:sinceP’scredentialsasM’srealizerdependonitscausal/nomicrelationstootherproperties,iflawsofnatureshouldvary,therebyalteringP’scausalpotential,thatcouldaffectP’sstatusasarealizerofM.PrealizesMinthisandothernomologicallysimilarworlds。如果在系统s中P实现M,那么在所有受相同规律支配和在相关方面(即在律则性质方面)与s无差别的所有系统中P实现M。

    没有答案。简在窗前的座位上回过神来,镜子里的脸蛋苍白疲倦,头发也没梳卷。她发现自己忘了用咒把积灰的桌子擦一擦,房间连同她自己都多了无所谓的气氛。她瞧见了窗沿上的信件,显然在她迷失的时候,有灵修会的成员来过,也并未打扰她。

    她使了咒,真正的文字重新显现,内容记录了南部海岸多处异教活动,圣光会对此无动于衷,更有正星会的痕迹,群星处于正确位置时,它会呼唤,......(Somedayhewouldcall,whenthestarswereready,...)。

    简默默地烧掉了信件,“你要做什么,维蒂希思。”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困惑;从她的眼神可以看出,她快要把握住奥斯特王的企图了。她不会妄下结论,但这很明显,必须让所有人认为是纳梅拉的“老鼠”在图谋不轨,这源于他们独有的一种邪恶崇拜,她记得好像《论神性》一书也提及,早在很久以前便有类似的情况,比如对发烧神(Febris)的崇拜。这神秘的教派以不可名状的仪式和不可名状的疯狂周知,一提起它们,人们想到的是诅咒、毛骨悚然的描述、以及恐惧主导的沉默、晦涩不清的经文。这些故事把纳梅拉包装成一个恶魔盛行之地,把他们的传说之城——莫多斯斥责为厌弃之地。七教会的两次征途都没能到达莫多斯城,把罪恶彻底摧毁。

    简曾经听说,在第一次征途中,那时纳梅拉的老鼠开始成群结队跑出来死在外面。它们从破旧的小屋,从地下室、地窖、阴沟里跌跌撞撞地鱼贯爬到地面上,在亮处摇摇晃晃,原地打转,最后死在战士的脚边。夜里,无论在走廊上或小巷里,都能清楚听见它们垂死挣扎时的高声惨叫。凌晨刚把死老鼠打扫干净,但到大白天街道又会逐渐看到越来越多的死老鼠。只有疯掉的纳梅拉人拍着手大喊:“它们出洞了,它们出洞了!”然后,越来越多的战士都病死了,战争也就此结束。

    当处理事物之间的因果关系时,简可以说是半个古典怀疑主义者,一直把自己放在质疑的态度里,她只相信自己以逻辑的解读,不相信偶然,哪怕是共时性。非要说她是逻辑实证主义者,似乎却也有不妥。一言蔽之,她的思想,以及她的学生部分继承她的思想,都在于相信某人某事之前,她得去怀疑,同时会去分析其中的因果关系,却也不意味着必须同某些被怀疑吞噬的疯子一样,每时每刻都在担心自己是否存在,世界是否不存在,这种忧虑听起来就很傻。

    正星会不可能出现在奥斯特王国,纳梅拉人从来不踏足纳梅拉之外的土地,这是纳梅拉没有被教会剿灭的重要原因。

    简突然发现,有事情要发生了。如果纳梅拉人不是问题,那么,奥斯特王座和教会才是,而所谓的异教活动不过是恶心的毒计。恍然大悟的简,没有半分喜悦,眼中阴霾却更加深沉。

    (书页损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