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子家闻言大喜，怕水火虫咬算什么缺点？竹简布帛就不怕吗？能存放百年已经不错了，大不了隔几十年重新抄写一遍内容而已。

    “不知可否卖一些给在下，在下欲贩往中原，让中原读书人也受此便利。”

    卢子家问道，苏妙说道：“造纸坊正是我在管理，卖几批问题不大，你要多少？”

    卢子家说道：“自然是有多少要多少。”

    “造纸坊刚刚扩产，仅有一万张库存，若等一个月便有十万张纸产出。”

    “在下都要了。”

    卢子家斩钉截铁的说道，十万张纸在中原庞大的市场面前不止一提，他甚至都懒得还价，这批纸运到中原便是三倍以上的差价。

    他感觉赚麻了同时苏妙也觉得赢麻了，除去人工材料成本，一张纸造价也就二十钱，规模起来之后能压到十钱，净赚四十钱，一个月就是四百万钱，简直就是超级现金牛。

    具体细则还需要慢慢商议，四人已经走了小半个时辰路，天气炎热，道路崎岖，卢子家二人走得又渴又热，陈小二见状钻到路边的林中，在回来是怀里抱着四个橘子，分给众人，说道：“这是我们这村民种的柑橘，行路人摘几个解渴不算偷，不过要留神，不能摘到地主家的柑橘，去年我们村就有个走错地摘了地主家柑橘的，被放狗活活咬死了。”

    陈小二说得轻松，好像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卢子家到没有什么反应，他走南闯北这种事情早就司空见惯，卢子川眉头皱了皱，苏妙面无表情，众人分食了柑橘，只觉得甘甜无比。

    “这柑橘着实甘甜，若是在中原想吃上一口怕是要花不少钱财，此处却唾手可得。”

    卢子川感叹道，陈小二却说道：“莫说是中原，便是运到县城都是极难的，道路崎岖，满山的柑橘烂了都运不出去，所以先生常说要想富先修路，先生今年秋收后说要开始修路，让我也去帮忙，顺便学些东西。”

    “修路不是平整路面的体力活吗？有什么好学的？”

    “随便平整一下那种路面雨一下就全部泡汤了，根本用不了多久，纯粹浪费人力，劳民伤财，先生说想用得久的好路就得像修房子一样，原土强夯地基水泥样样少不得，学问大着呢，先生说我适合做土木，将来可以做桥梁道路的设计师。”

    “子川受教了。”

    卢子川没有看轻陈小二年幼的意思，反而正经的拱手一拜，反而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一行人走到李家村，远远望见一个半大小子在打水，陈小二高喊道：“李二狗，先生呢？”

    “我都说多少次了，要叫先生给我取的大名李迩，你怎么来了？”

    李迩回喊道。陈小二说道：“苏姐姐带着两个客人来找先生。”

    李迩说道：“先生在给三叔婆瞧病呢，让我出来打点水。”

    “快带我们去找先生吧。”

    李迩领着众人来到一间破茅屋前，推开门，只见白牧轻轻扒开一个老婆婆的眼皮，对另外两个小姑娘讲解道：“眼球偏大，角膜混浊，发红，患者还有头晕恶心眼痛的症状，这是典型的青光眼，几乎无法完全治愈，不过有些药物可以减轻症状，保持一定程度的视力。”

    他取出一片叶子，在烛火上炙烤茎部，叶子根部的断口出慢慢流出一滴液体，他将液体滴入婆婆的眼睛，说道：“这是明目叶，含有毛果芸香碱，就是一种对眼疾有效的成分，婆婆的病情还轻，用药之后恢复到可以自理的地步没有问题，但要注意不可大喜大悲，也不可再过度伤心落泪，药石之力终有极限，何况明目叶也有毒性，需适量用药。”

    两个女孩连忙用纸笔记下白牧的话，白牧又说道：“两天给婆婆用一次药，每个月给婆婆送二十斤米，五斤肉，都记我账上，李迩你来得正好，回头我给你批一个条子，去找账房支取米肉，要送到婆婆手上，知道吗？”

    “先生放心，三叔婆儿子对李家庄有大恩，便是我们饿死，也绝不会贪墨她老人家的一粒米。”

    李迩拍着胸膛保证，白牧又望向苏妙等人问道：“这二位是？”

    卢子川卢子家上前拱手一礼道：“琅琊后学末进卢子川（卢子家）见过先生。”

    白牧也回礼道：“山野散人白牧见过二位兄台，不知二位寻在下何事？”

    卢子家说道：“我二人行商至此，见纸张布匹特产欲买些回中原贩卖，闻白先生高风亮节，特来拜见。”

    “原来是客商，此间狭小不是说话的地方，到院子中谈吧。”

    白牧说道，李迩连忙去院子腾出一块地方给他们商谈，奉上瓜果茶水。

    白牧先与卢子家商谈了布匹纸张的细则，卢子家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教书先生，而是一个精明的商人。

    他将商定好的细则抄写了两份在纸上，各自签了姓名，保留一份。

    卢子川又与白牧聊了一些治国理政之术，白牧上辈子的经济政治学得一般般，不过也比这个世界还在蒙昧状态的经济思想强多了，应付一下他不成问题。

    卢子川感觉大有收获，明主不明主也不想了，决定先跟白牧学一段时间再说。

    一时之间主客尽欢，苏妙悄悄拉着白牧到一旁，低声说道：“师父，你让我派人四处打探各路消息，南边有消息说，蛮人有动作，可能会来劫掠汉民，中原朝廷以修建通天阁为名要蜀地提供五十万劳工，蜀王张表以道路难行为由请求用钱财代替劳工，但至今没有交钱。”

    白牧脸上没有多少意外之色，蜀王张表算起来还是当今天子的叔叔，蜀地又易守难攻，自然有底气拒绝拖延，历来劳役赋税都是很难收到蜀地的，皆是道路崎岖交通不便，中原朝廷难以直接掌控的原因。

    “中原的事情暂时波及不到我们这边不用管他，南蛮近在咫尺却须小心谨慎，你回去将护厂队扩编到一百人，暗中准备箭矢。”

    白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