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乘虚而追
陡然发现一个人姿态扭曲的趴在鼎盖上,几位修士都不禁吓了一跳,归不归更是大骂道:“什么鬼东西!”
这一声似乎惊动了对方,只见他抬起脑袋发出一声怪异的嘶叫,身下的方鼎吐出大股大股的青烟,迅速将他的身形淹没。
淡淡甜腥的气味弥漫开来,苦道人提醒道:“有古怪,大家小心。”
“别分散!”启明真人道,一挥折扇,一股大风从扇下呼啸而出,朝方鼎卷去。
烟雾散开了些,鼎上那扭曲的身影却像从来没出现过一般,已消失不见。
“小心他偷袭!”
柳清欢神色肃然,几步走到玉尊旁边抓住她的胳膊,然后往归不归处靠过去。
然而,原本应该就在他身侧不远处的归不归却没在原处,翻涌的青烟越来越浓郁,隔得极远的四壁早已看不见,屋顶上的房梁也沉在了阴暗中,整座大殿如堕入云雾之中,伸手难见五指。
甚至连刚刚还能看到的苦道人和启明两人,也找不着身影了。
柳清欢心中一凛,当机立断一转身,拉着玉尊就往记忆中门口的方向奔去!
在场只有他一人修为最低,因此处境也越危险,极易成为好打的靶子。
这时,就听浓雾中传来金石交击之音,归不归的声音仿佛从极远处传来:“还敢跑!老子平生最厌你们这种东西,本事没多少,就知道装神弄鬼,先卸了你的腿,看你还往哪里跑!”
说话之间,动静越来越大,浓雾被澎湃而又雄浑的刀气打散,右侧方数丈之外,一根支撑着屋顶的粗大龙柱轰然倒地,而归不归正挥着他那把沉重的厚刀,正与一人战得风声水起。
那人一张嘴如被撕开了般一直裂到耳根,带着诡异的笑容,身体就像被砍成数块后又重新拼搭在一起,但又没搭好,以至脑袋搁在左肩上,胸腹之间也错位扭曲,而且背后还多出了几只手。
归不归才不管他长得有多出奇,宽大的刀刃如同砸过去般,斩向他的下盘。
“咯咯咯~”瘆人的笑声从那人嘴里传出,就见他面露嘲讽,其中一只抓着一根半尺来长的小棍,朝另一只手中的扁圆之物敲去,咚咚咚咚的鼓声突然响起!
柳清欢大惊,在那一瞬间,周围的空间仿佛变得浓稠而又拥挤,他眼珠转动了大半圈,感觉耗去了数息时间才落在了自己抬起的脚面,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落下去,而旁边玉尊因奔跑而翻飞的衣裙也同样如同定了格一般。
时间法则!
柳清欢的心骤然往下沉去,一侧浓雾中突然出现一只残白无比的手,握着一根长刺迅如疾电般刺出,而他却像是形将入木的老人,行动迟钝而又缓慢!
柳清欢心内不甘,却全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锋锐的刺尖离眉心越来越近。
耳边的鼓声越来越急促,一张脸探出浓雾,诡异的笑容与之前那位如出一辙,不过这位背后没有多余的手,看上去也更瘦小。
怪人不止一个!
吾命休矣……好不容易才进入琼宫,可惜现在连棋罗星君的影子都还没找到,就要功败垂成了。
柳清欢不禁暗叹,虽然不会真死,但死亡的滋味可不好受,他实在不想尝试。
就在这时,身边的玉尊却突然挣脱了束缚变得行动自如,脚下一个轻移,挡在了他身前。
“当!”
那怪人瞪大了眼,似乎不敢置信地望着玉尊,而鼓声在这时骤然停下,时间流逝的速度也恢复正常。
柳清欢的脚终于落地,身形一闪,已到那人背后,灭虚剑乍然出现,划过一道近乎凄厉的痕迹,朝对方的脖颈抹去。
却见那人的头颅突然转了过来,一边咯咯咯笑着,手臂也完全反向弯折,长刺一横,挡住灭虚剑。
柳清欢目中一冷,灭虚剑若隐若现的剑身突然完全隐没,剑意却猛然爆发!
寒霜漫过,一剑化无!
怪人张大嘴,下一刻,他那颗歪歪斜斜的脑袋就跟被无形的大手揉碎了一般,化成一团血泥,腥臭的浓绿血液未及飞溅,便又消融在了凛冽的寒意中。
柳清欢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对方那一刺也正正刺在他身上,只不过归不归给的深冥无极鱼内丹在这时起了作用,一直悬在他头顶上的太极图加速旋转,黑白二气大盛。
“啊!”真真用袖子捂鼻,赶紧往旁边让去,躲开怪人倒下的尸身。
“好臭!”
柳清欢低头看去,剩下的半截身躯一落地,便如失去了支架般散成了数块,迅速化作一滩脓水。
他皱了皱,目光转到玉尊身上扫了一圈,问道:“可有受伤?”
玉尊当然没受伤,她那具以真仙文炼制的身体,岂是寻常事物能破坏的。
转头再去看归不归那边的情形,然而整座大殿已再次沉没在浓雾中,仿佛除了他俩,殿中再无他人。
柳清欢微一思忖,决定还是先出殿再说,这些怪人竟然也能操纵时间法则,实在太过诡异。要不是玉尊在,现在身首异处的就极可能是他了。
“你刚才,是怎么挣脱时间的束缚的?”他问道。
可惜这注定又是一个不能得到答案的问题,日子过稀里糊涂的真真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挣脱的,“身体一热,就能动了”,这是她的回答。
柳清欢深深看了她一眼,发觉相处越久,这尊玉尊就越让他看不懂,她时不时突然展露出来的本事,每一样都非常奇特和强大。
看来回头得好好问询一番,有些事他疏忽了,玉尊身上的秘密也远不止现在已然知晓的这些。
“等等,这里的门呢?”
柳清欢停下脚步,他们已在浓雾中疾行了一阵,照理说已远远超过从方鼎走到殿门的距离,可是殿门却跟消失了一样。
他摸上眼前厚实的墙壁,无奈承认他们都被困在这大殿中了。
又想起玉尊在解读门上的字符时,说那字符是警告、勿要靠近的意思,可他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很快又被其他字符吸引走了注意力。
“真真,你之前为何在鼎前做出那怪异姿势?”
玉尊紧紧抓着他的衣角,生怕走丢的样子,闻言说道:“那个字就是叫我摆那个姿势啊。”
柳清欢道:“而你摆了那个姿势,引出了怪人。”
“才不是!”玉尊急了:“那个怪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那个姿势只是为了看清鼎上刻的字!”
柳清欢一愣,看向她:“什么?”
玉尊认真道:“那个鼎上有一个新的字符,结果我还没看清,你就把我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