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恩看了看台边的赵放生。赵放生举起手往台上走去。

    “老四，你想干什么？”何总厉声喝道。

    “三哥，你把李念放了，我带她出去。”赵放生道。

    “你挟持我就好。我保证不反抗。”李沐恩道。

    “老四，我的枪可不长眼睛，你凑什么热闹？”

    “我们都是当叔叔的，不能和小辈们为难，对吧。”赵放生故作轻松地笑道。

    “老三，别听他的。他和李沐恩是一伙的。”角落里一个声音阴测测地响起来了，他转着轮椅过来。赵放生回头一看，正是曾总。

    “二哥，谢谢你过年的时候去看我。”何总道。

    “应该的。我们俩是同病相怜啊。”曾总上到台上，路过李沐恩身边，顿了一下道：“没想到你也有做鱼肉的时候，现在知道痛了吗？”

    他把轮椅转了一个方向，在赵放生对面停下，一字一顿地说：“我要是你，就不会在这时候护着他。这个人，你永远不了解他有多狠，他为了控制你，不惜去杀你最爱的女人，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有看清？”

    “你说什么？”赵放生完全呆了。

    曾总哈哈大笑：“我是笑你被别人玩了，还在帮人数钱。”

    “你说的不是真的。”赵放生大声道。

    “放生，别听他们挑拔。”李沐恩喊道。

    诺大的殿堂里已是空空荡荡，墙上的十字架上挂着的耶稣受难的雕像，李沐恩看着女儿，心都碎了，是自己连累了他。只要可以还她自由平安，宁愿自己马上死了。

    时光好象凝固着，几个人谁都没有先动手，何总也愣住了，他谋划了这么久，要亲手杀了李沐恩，事到临头，却没了主张。

    “你还在等什么？”曾总道：“你是在等兄弟言欢一起再去大酒店搓一顿吗？”

    “不要，三哥，现在住手一切还来得及。”赵放生急道。

    地上的李念老公突然纵身扑了起来，一把抱住何总的大腿，狠命地咬住再不松口。李沐恩几步跑过去，去抢何总手中的枪，李念趁机挣脱出来。

    “快跑，快跑！”李沐恩冲她歇斯底里地大叫，可是她看到父亲和何总扭打在一起，犹豫了一下，还是扑向何总，去扯他的胳膊肘儿。

    何总猛的一个鲤鱼挺身，翻转手腕，枪口正对着李念的胸口。

    “不要，不要。”李沐恩拼着命要打落他的枪，可是霎那间枪声响了，巨大的后坐力，李念仰面向后倒去。“孩子，孩子。”

    李沐恩一下跌落在地，跪着爬了过去，一把抱起女儿，老泪纵横。老何挥枪还要打，赵放生赶上前一脚踢飞了何总手中的枪：“你疯了吗？”

    “他在要杀我们的时候，你有没有问过他，是不是疯了。”何总血红的眼，挥拳向赵放生打来。

    李沐恩抱着女儿，按着她咕咕向外流血的伤口，受伤的腿爬不起来，哭着喊道：“叫救护车，叫救护车。”他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殿堂里。

    曾总悄悄地拿出枪，对准了李沐恩的后背，正要扣动板机，一颗铁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他的手腕，手枪应声而落。他张皇地回头，却发现常勇那张冷冰冰的脸。

    常勇跳上台去，帮赵放生去挡何总，赵放生急道：“别管我，救人要紧。”

    常勇答应了一声，纵声跳到李沐恩身边，抱起地上的李念，伟业扶着李沐恩往台边去撤。见李沐恩要跑，曾总仰天大笑：“你们谁也跑不掉，这里我埋了炸弹。”

    常勇道：“你们赶快跑，我断后。”

    常勇几个急跳，窜到曾总旁边，用尖刀抵住了他的脖子。抢过他手中的遥控器。上面只剩下十五秒了。

    李沐恩把李念夫妇送出大门，立刻折了回来。

    “赵总快跑，有炸弹。”常勇赶了过去，示意赵放生快跑。

    “都别打了，赶紧跑。”赵放生转身往外跑。

    “哈哈哈哈，你们知道人是怎么死的吗？”曾总不知什么时候拣起了地上的枪，站在他们身后：“世人因为贪生，总是把后背交给别人，可叹可叹。”

    常勇拉着赵放生就势卧倒，向门外滚去。

    何总后背中枪，他缓缓地转过身，瞪着曾总：“我们不是同盟吗？”

    “刚才是，哈哈哈。”曾总笑道。他的眼睛在急速地收索着地面，寻找赵放生的身影。

    一边响起了掌声，传来李沐恩的声音：“这么多年了，曾总，你是一点没变，还是喜欢在别人后背开枪。”

    曾总迅速把枪指向发声的地方，那里却黑咕咚咚的，看不真切：“你没有开过黑枪下过黑手吗？”

    “还没有过。这么多年没有开枪了，不知道我们的枪法谁的更准。”

    曾总一边说，一边找了个桌子做掩护，躲了起来。“可笑，别把自己标榜的象个正人君子。我刚刚帮你杀了老三，告诉我，你还想清除谁，我都帮你。”

    “好啊，你帮我把所有杀老帮主的人，都杀了吧。”

    曾总一愣：“这时候泼脏水，没有用。”

    “天道恢恢，疏而不漏，你知道你做了什么，我要拿了你们去祭老帮主的在天之灵。”李沐恩弯腰低头，看到一双脚，正是曾总的，砰的一枪射出，曾总哎哟一声。

    李沐恩用枪对他的脑袋，窗外响起了警笛声。

    赵放生过来制止，曾总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惨笑道：“老四啊，你就是一个傻子，老老实实在跟着李沐恩当狗。你就不知道什么叫狡兔尽，猎狗烹吗？记住，下一个要扫除的就是你。”

    “死到临头，还挑拨离间吗？”李沐恩转头对赵放生说道：“你们快走，警察来了。这里的事我来顶。”

    曾总大笑：“老四，你走可以，别把后背给他。”

    “我没有时间跟你闲扯，你说，你为什么要和何总杀了老帮主？”李沐恩问道。

    “要杀就杀，何必再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就为了那一点股份投票权吗？”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要把我钉上耻辱柱吗？我们做了快四十年的兄弟，我是临到末尾才看清你的真相，够狠够毒啊。”

    “抵赖没有用，我手里有原版的录像带，老帮主家还有一组秘密针孔探头。录像机在密室中。老三杀了猫威胁老帮主签字后，你也去了，你逼着他签字，在他发病时，你没有任何救治扬长而去。”

    “就按你说的，我也没有杀他，是吧？”曾总梗起脖子道。

    “你们如此的忤逆，见死不救与杀人何异？”李沐恩怒极。

    “这就是他的命，当年他偏心把帮位传给了你，你哪一点比我好了？待人刻薄寡恩，”

    “真的是你做的吗？”赵放生长叹一声，看来李沐恩对他们下毒手也不冤枉。

    门外的高音喇叭开始喊话：“里面的人听好了，全部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走出来。”

    不能再等了，李沐恩对着曾总的额头开了一枪，赵放生想拦已经来不及了。赵放生看着曾总额头上那个沽沽冒血的洞口不忍直视，

    李沐恩对着那个冒着青烟的枪口喃喃地道：“终于结束了，你们记住了，所有的责任在我，我来给他们抵命。”他扔了枪，举起双手，一瘸一拐地带头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