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路遇知天命
朱鹏离开宅子的第二日,沈锋准备回三清观一趟。
这次回家,不仅仅是因为昨夜沈易云的通知,他还有些别的事情要一并处理好,借此机会再见见林澜和沈谦之。危机一旦出现,必将是狂风骤雨,他怕以后没有机会再见到家人。
清晨,天色阴暗的紧,一如沈锋此刻的心境。
随时会到来的危机就像是天际的乌云,死死地压在心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担心他一个人外出会遇到危险,龙新宇走上前轻声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也去!”宋玉歌也感受到了压抑的氛围,跟着说道。
沈锋对二人笑了笑,故作轻松道:“我只是回趟家,又不是去赴死,哪里需要你们跟着?再说了,老宋你不怕我娘了?”
宋玉歌顿时蔫了。
留二人在家,沈锋独自一人离开宅子。
缓步穿行于街道间,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伴着行人熙攘的声音,静静感受喧嚣,体会浓浓的生活气息,沈锋竟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知不觉,他已经在宋玉歌的宅子待了半个多月。
“行道难,事多艰,世间安得顺心事几件。知天意,晓前程,前世今生因果皆自然。”
一道声音清晰传入沈锋耳中,犹如醍醐灌顶,振聋发聩。
沈锋停下脚步,四下张望。
这道声音有别于耳边的嘈杂,并没有经过他的耳朵,而是被直接送入了他的脑海,辨不出音色语调,不知道说话的是男是女。
仔细寻找,沈锋身子忽然一滞,他的目光定在了一处地方。
繁华街道上的行人不断从他身边经过,他却对错身而过的诸多身影印象模糊,均一闪而过,无法在他心中留下任何印象。唯独前方靠墙的角落处,一个小小的摊位,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格外醒目,吸引着沈锋的目光。
“小兄弟,卜一挂?”声音再度在脑中响起,沈锋没看到老者张口,但他确定就是此人在跟他说话。
沈锋下意识地点点头,走到摊位前,低头看着老者。
鬓发皆白,脸上沟壑丛生,皱纹遍布。头发稀疏,眉毛雪白,眼皮松弛,耷拉下来把眼睛遮住大半。双眼无神,瞳孔不再漆黑,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嘴唇皱皱巴巴,人中位置满是竖纹。
下巴上长着山羊胡,根根雪白,稀稀拉拉下垂着,微微有些弯曲。苍老,最直观的感觉。
沈锋在观察老者,老者也一脸笑意地坐在方桌后面看着他。
“小兄弟,”老者一张口,沈锋注意到他的牙齿只剩几颗,说话有些漏风。他的声音嘶哑尖细,非常刺耳,“卜一挂?”
老者说的话,证明刚才脑海中的声音并非幻觉。沈锋目露惊异之色,看这老者的年纪,怕是黄土都已经埋到了脖子,为何还有如此诡异的手段!
莫非是什么隐世高人?沈锋不禁联想到前世各种荒诞的故事桥段。
他点点头,对方勾起了他的兴趣。
老者微微一笑,抬起手臂向方桌前摆放着的矮凳轻轻一引:“小兄弟请坐。”
沈锋坐下,目光不离老者,恭声问道:“老丈如何称呼?”
老者伸手向着身旁一指,沈锋目光随着转动。只见旁边立着一面白色布幡,上面工整地写着三个漆黑大字:知天命。
“知天命,”老者捋须念了一遍,笑着说道,“小兄弟如此称呼老夫即可。”
这名字起得有些狂啊。
“不知老丈如何卜卦,测字还是看手相?”沈锋对知天命愈发感兴趣,开口问道。
知天命呵呵一笑:“看面相。”
沈锋点点头。
对方一副世外高人模样,方才又使出鬼神手段,想来这知天命应该有些真本事。他隐隐有些期待:莫非真的遇到高人了?
“老丈有问题尽管问。”
“不需要问,老夫直接说。”知天命轻轻摆手,一脸的高深莫测。他看着沈锋,朗声说道,“老夫观你印堂发暗,不日恐有血光之灾。”
沈锋眉头一挑:这开场有些俗套啊。
说也奇怪,街道上人潮拥挤,声音鼎沸,唯独这一隅角落极为安静。沈锋侧耳倾听,这一处空间似乎与旁边隔离开一般。街上声音仿佛被拉出老远,附近行人也都自觉避开了算命摊位。
心中暗暗称奇,沈锋好奇地问道:“不知是何血灾?可有解?”
“老夫既能看出来,自然有解。”
“如何解?”沈锋配合着问道。
“想破此劫,首先需要加入魂族势力。”
此言一出,沈锋登时变了脸色。他连忙紧张地看向左右,见四周人群照旧,似乎没听到“魂族”二字,才松了口气。
沈锋脸色变得凝重,看向知天命:“你也是?”
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敢说出那两个字。
“呵呵。”知天命捋须微笑,一脸的高深莫测。
见他不答,沈锋微微思索,换了个问题:“方才你用得是天赋?”
知天命说话声音不小,但周围人却都没半点反应,一定是动用手段隔离了二人的声音,或者用了其他未知的法子。
“你无需知晓我的底细。”知天命微微摇头,继续说道,“一月之期将至,五日之内,血灾必将。你乃应劫之人,若想死中求生,只能依托贵人。”
沈锋再次心神巨震。
知天命说的一月之期,莫非是指李霸天和杜天枢的约定?如果是,他如何知道此事与我有关?如果不是,“一月之期”所指何事?
思绪电转,沈锋瞬间想到了很多。
首先,知晓魂族之事又并未迷失心智,这知天命肯定是魂族无疑。
李霸天大闹学院之事,如今已经传得人尽皆知,知天命知晓此事并不稀奇。他会不会拿此事装神弄鬼来诳我?
目前知道我魂族身份的人,除了龙新宇和宋玉歌,就只有林骏、朱鹏和鬼面人,知天命莫非和这三人中的某人有关系?
杜天枢和林骏走得近,杜天枢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除了这些人,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我是魂族?如今看来,未必只有这几人知道此事。
知天命一番话,彻底乱了沈锋的心。
“你的心乱了。”他静静看着沈锋,轻声说道。
沈锋平复情绪,起身对着知天命躬身行了一礼,恭声说道:“还请老先生赐教。”
他想知道对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要解这血灾不难,老夫有两个法子,如何选择全在你一念之间。”知天命伸出两根手指,干枯褶皱,“其一、灾祸转嫁。其二、借势挡灾。”
“这两者分别何解?”沈锋追问。
借势挡灾的意思他懂。知天命刚才就提到了,加入魂族势力找到靠山,这和他与龙新宇的想法不谋而合。
可知天命所指,是否真如他猜测这般?
“灾祸转嫁”又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识好理解,可转给谁,怎么转?
“呵呵。”知天命笑着看向沈锋,“有些事你必须经历,无论是否知晓,是否愿意,你都避无可避。选择从心,皆在你一念之间。选了,就莫要后悔,沈锋,你好自为之。”
这莫名其妙的一番话,说得沈锋摸不着头脑。他正好奇对方如何知晓的自己名字,下一瞬,沈锋就瞪大了双眼,一脸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