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回宫
“御衷仪这样的人,诩帝会宠之为能臣?其后有多少的阴谋,都是怜儿无尽的深渊。”
“公主殿下!”曲降阴跟着怜儿绕过了这方水榭,早就筋疲力竭,说话都接不上几口气。“公主就此了了事情?”
“那么,以御衷仪的为人和家室,降阴觉得本宫能镇压他到几时?”怜儿关心的不是这个,她一直避开朝中绯闻之要而行。与御衷仪水榭一谈,怜儿脑中一瞬间地精明。
要快!快回到危险之地,她的桃花殿中。那是那些人都不敢下手的地方!
“以诩帝对公主的疼爱,量这御衷仪也不敢再造次!”降阴看着怜儿神色间的苍白,有些怕了。
“他是一名忠臣,这就够了。如果他被强行镇压,那也并不是本宫要的。”怜儿听了御衷仪一番话,诩帝若真纵容自己的性子,以御衷仪一族多年在朝中势力的盘根错节,他倒是真成了绝世风华了。
“公主殿下,对于御衷仪,您是否过于宽厚了?”降阴并不懂朝中之事,偏偏跟着怜儿的情绪,劝慰着。“就比如,他曾拒婚。进入皇城后,又一直留在京师至今,都没有对公主殿下如实以告。”
怜儿乱中看了曲降阴一眼,她想她把曲降阴带在身边,是对的。“停!”
“你我遇劫,皆因考虑不周。”怜儿回看了看降阴和自己的衣饰,眸色红晕,偏偏染上了水汽,滴落在这一方水榭之中。“蹇硕的东西,哪怕是一两身便服,都不是好拿的。”
“公主殿下,这蹇硕不过一个常侍而已啊!”降阴自觉阴风阵阵而过,她的主子离开了那一些个侍从,就着近道而归。
“有戎王在,就没有那么简单了。”蹇硕青史上是一个常侍没错,怜儿在这汉宫之中,又怎能以一个太监意会他。
再回酒肆,官道上何进的军队还有离去的痕迹。泥沙的地面上,马蹄印到处都是,酒肆门口的马厩被何进的人洗劫过,留下了四五屁马儿。
“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小二额头因堆满着的微笑而显得褶皱,他殷勤地从酒肆里出来,招呼着。
“何进来过又离开了吗?”怜儿伫立在这家古旧的酒肆前,与店小二话聊着琐事。
小二脸上的笑容一滞,显然是没有从军队的威慑下回过神来。“何……进……”
怜儿伸手一负指尖,从怀中抽出一块玉佩,动作娴熟,带着一些贵族气息。“今儿个要了店家的两匹马儿,麻烦店家再准备一些弓箭,用作防身之用。”
“好好好,这就准备。”店小二二话不说,直接从马厩里抽出了两匹马儿,带给了怜儿和降阴。
“交给我吧!”降阴一伸手,拿过缰绳。
“那何进将军来了官道上探听朝中空缺的官职来的……”小二忙不迭地在怜儿身边说着,时不时又拿抹布擦着汗水。
“原来是这样。”对于小二的话,怜儿能猜透七八分里面的卖官鬻爵之事。
“这家酒肆还会有一些墨笔摆放在官道上,该是多有文人骚客聚集吧……”想着遇袭的事情,怜儿看着一桌的墨宝竹简,不由自主地摆弄了一些墨水。
“可不是……”小二还待宣传一些,忘了何进曾带军队入驻此地。
怜儿看着墨水的色泽差不多了,便直接拿起毛笔,于竹简上留下了一行字。“今日回宫,大人珍重!”
说罢一丢笔墨,怜儿拿起竹简子换了小二手里的弓箭,风一般地上了马匹。“回宫!”
“想来这御衷仪身为人臣,可是盛宠一世了。”袭击她们的人,不得不防。御衷仪就像是一层又一层的迷雾,许是怜儿不曾上心,也许他就是士人口中,一般的人臣而已。
曲降阴收回了窥探的视线,这回,真被说了绯闻去了。
“天哪!真是宫里的人!”小二吓昏了一回,险险地拿着拿着竹简子。
而裘恪一人赶来之时,和怜儿的马儿擦身而过,怜儿并没有停下的意思,而是越加快了马速。
“公……哎呀!”裘恪龇牙咧嘴,一手夺过小二手里的竹简,更是欲哭无泪。“哎!这一夜闹腾……”
怜儿一路快马而行,狼狈至此,都没有人臣相护。可想而知,她要保的,他们不愿。
她们的举动,在怜儿御马之时,已经被知晓得清清楚楚。主仆二人,能够清楚地知道要道的情况。裘恪又一直跟着他的行踪,那么御衷仪是真贪婪,省了这护卫一职了。
“公主,公主殿下,等等降阴。”身后马蹄声渐渐急促,是曲降阴驾马而来的叫唤。
风过肩头,吹不尽身上的冷汗。御衷仪,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回一回头都能碎了一地芳心的风流诡才。偏偏在怜儿眼中,只能看到漫无尽头的羽翼,足以被吞噬在黑暗之中。
御衷仪步步紧逼,是戏谑?是笑闹?亦或是挑衅?任由自己狼狈不堪,他依旧笑如春风,如此将皇室中人端在手心?
回头望向酒肆之处,降阴已经在驱马追赶,她曾下马与裘恪的人紧张地交流着。
出了这酒肆,怜儿才觉汗流浃背。御衷仪,虚幻得不像一个真人。
“公主殿下,御衷仪回知道一切的……”
“那又怎样?左右不过被蹇硕搪塞了一回而已……蹇硕会这样,该是和人臣间多有膈隙。蹇硕,还真是够了。”回到宫殿之后,怜儿频频叹息。“原本只是想向允诺借用几个西夷要人,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宫内随时调动,周旋在法事执事者之间。可与裘恪一聚,怜儿才发现裘恪并未对西夷一族进谏一言。就算允诺等西夷人被裘恪他们说成是居心叵测之人,怜儿都想要用西夷人。”
西夷是酷寒之地,这一族多为豪强地主所欺凌。然而在太子殿下坐镇东宫的病体紧要关头,怜儿能想到的人之中,只有西夷允诺与执事者走得近。“允诺时常周旋其中,应付自如。若能借用法事执事者的权威,一切就好办了。”
夜幕降临,曲降阴备好了晚餐,这个宫廷,怜儿再熟悉不过了。
“本宫回宫后的一切,和蹇硕的人说了吗。”怜儿看着满桌的佳肴,对着一宫殿的侍女下着命令。
“是。蹇硕大人还说,只要公主殿下一日在宫中,就会一日安康尊贵。蹇硕大人说了,他会好好伺候公主殿下一如伺候戎王。”
“那这些也都是蹇硕准备的?”怜儿心中一阵刺痛,复又问了问。
“是。”
“嗯。”这回的刺客中,尽是西夷人。心口某一处,在滴血。
一顿饭后,侍女们端盆子的端盆子,拿碗筷的拿碗筷,退汤匙的退汤匙。怜儿独自倚着宫殿门口,背靠着面对漫天的月色撩人。降阴也走出了里间,她静静地跟在怜儿身后。
星空真的很美,星星点点,就像是白夜之下,点缀着的光点,形似看不清颜色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