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有时候就像贺少庆偶然进的那个球，在自己的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除了有次成绩进步到年级四十多名，贺少庆的名次很快又被甩了回去，之后就像逆水行舟一样，努力了一个学期，成绩怎么也爬不上去。

    不过高三重新编排座位的时候，贺少庆居然坐前面去了。

    比前三排的风水宝地还要靠前，坐在讲台旁边……

    班主任在讲台左右各安排了一个位置，黑板近在咫尺，从那以后，贺少庆不是在讲台左边吸粉笔灰尘，就是在右边吸粉笔灰尘。

    这前后的景致大不同，从前坐后面，看过去，全是脑袋瓜子，现在坐前面，贺少庆总感觉每次犯困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看她摇摇晃晃的脑袋瓜子。

    寝室里那些女生实在太刻苦了，下了晚自习还去寝室下面自习室继续挑灯夜读，贺少庆都不好意思独自一人待在寝室睡觉。

    比自己优秀的人，都比自己努力，自己哪里还能心安理得早睡晚起……

    每次坚持到晚上十点半，贺少庆就开始摇摇晃晃，昏昏欲睡了。

    这样的看书效果其实并不好，而且还影响第二天上课的状态。

    上课犯困，什么也没听进去，等下了晚自习，又不得不多花点时间学习白天错过的内容。

    第二天又继续上课犯困，就简直就像个恶性循环一样。

    贺少庆真佩服那些上课专注听，下课就秒睡的同学，是如何练得这一身好本事。

    其他课贺少庆还能坚持，唯有物理课，她真的是能从头到尾半睡半醒摇晃一节课……

    每次在物理老师转身黑板画图的时候，贺少庆就是最放松警惕的时候，一松懈，头就用力往下垂。

    “别睡。”耳边有人轻声提醒。

    贺少庆后背被人用笔尖戳了一下，立刻清醒了几分。

    转头一看，凌正拿着笔，并没有看她，而是盯着黑板。

    调整了几次位置，凌正现在坐在第一排，正好在贺少庆后面。

    刚戳醒了一会，没过几分钟，贺少庆听着物理老师分析模型，只觉得脑袋一片混沌，头微微往左偏。

    背上突然又被笔尖扎了一下。

    贺少庆连忙坐直了。

    刚才还只是戳一下，这会力道明显大了几分，背上隐隐扎的疼。

    终于熬到了下课，一节课下来，贺少庆背上都不知道扎了多少下，反手摸了摸后背，又碰不到，转身愤愤道。

    “你下手能不能轻点？”

    凌正静静看着她，淡淡来了句，“轻了没效果。”

    “……我后背都快被你扎出窟窿了，疼死了。”

    凌正微微蹙眉，“你上课精神状态怎么这么差？”

    贺少庆嘟囔道，“晚上学的太晚，睡不好。”

    “那就别勉强自己，早点睡。”

    贺少庆低头，轻声嘀咕，“我已经算早睡的了，她们都学的比我晚。”

    “她们是她们，你这样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贺少庆无力反驳，只能低头沉默不语……

    凌正也没在多言，默默起身，走出了教室。

    “贺少庆！”桌子被剧烈一阵摇晃。

    “吓死我了！”贺少庆刚才正在沉思，被林暮年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的跳起来了。

    林暮年哈哈笑道，“看你这反应，看来是我太久没来摇你桌子了。”

    林暮年假装叹息，“没办法，你坐这么远，都不方便我动手了。”

    贺少庆微微一笑，“那你加油学习，考前面来啊。”

    林暮年嘿嘿一笑，“你希望我考前面来摇你桌子？”

    “我是希望你加油学习。你会不会抓重点啊？”

    “切～～”林暮年不屑道，“我要是会抓重点，早就坐到前面来了。”

    “哈哈哈……”贺少庆忍不住笑起来。

    “前不前面的也没关系，距离不是问题，我会经常来前面探望你的。”

    “探什么望，说的好像我被关在这里一样。”贺少庆卷着书，走上前一步，戳着林暮年肩膀，“不用你探望，走走走。”

    “贺少庆，动口不动手……”

    贺少庆收手，用书拍了拍桌子，“那是谁一来就对我桌子动的手？”

    “桌子是桌子，我又没对你动手。”

    “那刚才也不是我动的手，是书对你动的手。”

    背后幽幽有人冷冷的来了句，“让一下。”

    这声音……就像一阵刺骨寒风……

    贺少庆后背发凉，站到自己座位里面去，看着凌正经过，坐到位子上，就像一块万年冰山一样。

    上课铃响了，贺少庆整节课都觉得后背凉飕飕的，竟然一点困意也没了，难得有节化学课，精神抖擞的听完了。

    年少的懵懂，因为缺乏经验，很多事情似是而非，无法辨别和确认。

    不去想，是不可能的，但想多了，又容易变成自作多情。

    周末放假，杨思雨约贺少庆去她家，贺少庆爽快的就答应了。

    从贺少庆家走了个流程，两人便回杨思雨家了。

    寂静的夜晚，两个女生窝在同一个棉被里。

    “你家被子真好，又轻又暖和。”贺少庆两手握着被子，“寝室里的被子太薄了，我晚上都冷醒了几次。”

    “那你怎么不从家里重新拿个被子，马上入冬了，寝室会更冷的。”

    “家里的厚棉被都有十三四斤，太重了，宿舍床估计放不下。”

    杨思雨想了想，“那你可以多盖一层毛毯，既不会太重，毛毯又很暖和。”

    “这个主意不错，下次我回去找找。”

    杨思雨侧身，对着贺少庆，轻声问了句，“有一件事，我不晓得你知道吗？”

    贺少庆微微一笑，“你不说我哪知道你说的什么事？”

    “是关于你和凌正的。”

    “赶紧说。”贺少庆有些小激动，“我就喜欢听八卦，自己的更加不能错过。”

    杨思雨缓缓叙说道，“有天中午张瑶和两个女同学在聊你的八卦。”

    “嗯。”贺少庆轻声应了一下。“然后呢？”

    “她们在讨论你是喜欢林暮年还是喜欢凌正。”

    贺少庆心中一愣，这个问题，还真是八卦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