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神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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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叫燕灵飞

    初夏的早晨,总是略带些透彻心扉的凉意,露水均匀的点缀在窗外草坪,大自然是公平的,失去的同时,又会给予。

    春城第一人民医院

    住院部,外科308房

    小吕同学悠悠转醒,细长的睫毛被窗外的阳光挑动,很不情愿的上下浮动。青年习惯性的抬起右手遮挡阳光,却感觉使不上力。

    此时床边正趴着睡觉的女孩感觉到了病床上微微的动静,也清醒过来,丝毫没有察觉到残留在嘴边晶莹的痕迹,高兴的着急说道:“你醒了啊,饿不饿?我现在去给你买早点,你想吃什么?”

    似乎是感受到阳光带给青年的困扰,女孩转身把窗帘拉上一半,正好避免少年受阳光的抚摸。

    吕纯风此时终于可以睁开眼睛,他静静地观察着周围这个纯白的世界。

    他明白了,此时正在医院,昨晚受伤不轻,估计是女孩打120把自己带到医院的吧。

    “我睡多久了?”少年问道。

    “大概10个小时吧,昨晚你倒下以后,没几分钟120就过来了,给你检查了一下,骨头有点轻微擦伤,没伤到动脉,医生说打上绷带修养一个月就好了”女孩担心的说。

    “现在几点了?”吕纯风又问。

    “上午8:30,早饭时间还没过,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女孩带着腼腆的笑容问。

    谁知吕纯风一听时间,立马不顾背上的疼痛坐了起来,坐起来才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右臂传来。

    不过他此时顾不得这些,忍着疼痛穿上衣服,提上背包就要往外走。

    “哎!你去干嘛啊,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女孩一脸焦急的说。

    “高考!”说完就推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就留下女孩一脸呆滞的表情,伫立在床边。

    过了许久,病房的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一个带着眼镜,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中年医生慌张的大声询问:“病人呢?这张床的病人哪去了?”

    女孩一脸茫然的说:“刚才他跟我说了句高考,就直接走了啊!发生什么事了么?医生?”

    “高考?他叫什么名字?有没有说在哪个考场?”医生连忙问道。

    女孩沉思了一会,突然悲愤说道:“对啊!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呢!好气啊!不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您这么慌张?”

    医生看问不出来什么,转身就走,留下两个字:“癌症!”

    女孩顿时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春城三高,考场门口,吕纯风拖着伤病的身体,终于在8:59分进入了考场。

    高考,是人生中为数不多可以改变命运的其中之一,把握的好,一飞冲天进入重点大学,毕业后起点就和别人不一样。把握不好,进入专科学校,也比同届考不上大学的同学多点优势。

    考卷发下来了,小吕同学大致看了一下,题目不算太难,没超纲,自己还是有把握的,毕竟三年努力,今天就是鉴定自己努力成果的时候。

    由于右手还缠着绷带,吕纯风只好用左手笨拙的在试卷上写写画画,好在高考时间给的充足,少年又信心满满,答题自然不在话下,第一场还算轻松,50分钟就做完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便提前交卷出考场了,因为他昨晚到现在是一口食物都没有吃,硬撑着考完第一场,赶紧下场出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准备下午的考试。

    高考期间,考场周边好多饭店基本都对学生免费开放,这也是广大热心群众对于青年学子的有力支持了。

    吕纯风也是饿极了,昨晚体力消耗严重,又负伤上考场,以至于体力严重透支,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走到一家快餐店后,付过钱,直接盛了满满一大盘饭菜,找了个空位置,埋头就吃了起来,不多时,一大盘饭菜便被清扫一空。

    想着吃完饭还有大概3个小时时间,青年便想回去复习一下下午要考的内容,便起身准备往家里走去。

    谁知刚站起来的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在少年身手灵活,及时用左手抓住了桌子,才不至于摔倒,少年顿时自嘲的笑了笑:“你啊你,就是爱多管闲事,这下好了,把自己饿的体力透支了。”

    回家的路上,吕纯风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或许是初夏的春城,中午的阳光太晒了吧,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说完便晃晃悠悠的朝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书林街那个破财的小屋,这是父母留给他的遗产,父母在他五六岁的时候就过世了,只有爷爷一直和他相依为命。

    爷爷身体有隐疾,不能工作,只能种点蔬菜拉到街上卖,卖完菜回来的路上还要捡点废品,自己一辈子省吃俭用,却从来没有在吕纯风身上少花过一分钱。邻居总是问爷爷为啥这么拼啊,爷爷总是笑着回答:“再苦不能苦孩子啊,毕竟我就这么一个孙子”

    就这样,吕纯风在爷爷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渐渐长大成人,本以为自己只要够努力,大学毕业后就可以过上好日子,让爷爷安享晚年,没想到天不遂人愿,前两年爷爷外出卖菜回来的路上遭遇了车祸,肇事司机直接跑路,那条偏僻的小路连个摄像头都没有,后来医生跟青年说,爷爷是失血过多,错过了最佳救治时间才去世的。

    吕纯风自此以后便有些孤僻,连带着街坊邻居都在背地里暗暗叫他“天煞孤星”。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但他并没有做什么,跟那些人争吵?没有意义,逝去的人不会再回来。

    吕纯风站在这破败的小屋门口,收回心底万千思绪,推门进去,直接躺在床上,果然,还是自己家这个小房子最能让自己感觉到一丝温暖。

    中午休息的时间转瞬即逝,一点的闹钟响起,吕纯风便起身往学校的方向走去,虽然休息了两个多小时,但身体依旧虚浮,还是有点头晕目眩的。

    到了考场,吕纯风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能清醒一些。

    下午考试的试卷发下来了,对于努力了三年的青年来说,题目不难,半个小时的时间,吕纯风已经做完了二分之一,本该一脸轻松的小吕同学,此时状况却有些不对劲,此时青年的额头一直在冒着细密的冷汗,握笔的手都有些颤抖。

    他努力用手握住笔,不让自己颤抖,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头晕目眩的感觉也是愈加强烈,一股腥甜涌上喉间,顿时一口鲜血直接被少年咳出来,散在试卷上,此时他再也支撑不住孱弱的身体,仰头倒了下去。

    此时,之前焦急寻找青年的医生出现在考场。

    “快!把他抬上担架!供氧设备开启,赶紧带回医院!”医生焦急的吩咐另外几名医护人员。

    等吕纯风被抬上120急救车,医生们才稍微松了口气,急救车也马力全开朝着医院驶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了,还是那间病房,还是那个病床,就连病床边趴着睡觉,口水横流的女孩也没有变化,白天的考试仿佛就是一场梦,梦开始的时候,他在病房,梦结束后,他依旧在病房。

    自己的脸上带着吸氧设备,胸前贴着心电图贴片,完好的左臂,此时也插上了针头,床边的铁支架上一瓶针水正在一滴一滴落下。

    这熟悉的场景总是会在电视剧里出现,而且总是伴随着世界级的疑难杂症,想必自己的身体可能也出了什么问题吧,小吕同学不禁这样想。

    床边的女孩察觉到动静,坐了起来,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你醒了啊,饿不饿?我现在去给你买早点,你想吃什么?”女孩说完便察觉有点不对,这话自己早晨好像刚说过一遍,顿感尴尬。

    吕纯风也不禁莞尔,这女孩倒也有意思,想来是个善良的人吧,自己也不算白白付出。

    “现在确实有点饿了,有没有面包牛奶什么的?住院的话好像是要吃这些东西的吧?”吕纯风犹豫着问道。

    女孩噗嗤一笑:“你这是从哪个电视剧上学来的?不过也没说错,这些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喏,在这里了。”

    女孩说完便拿了一个面包撕开包装递给了他,他现在身体虚弱,也确实饿的不行了,接过来囫囵吞枣似的,三两口就吃下去,却在吃完后手捂着脖子,喉咙发出呜呜的声音。

    少女顿感无奈,马上打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他:“你现在身子虚,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吕纯风接过矿泉水,猛灌两口,将食物彻底咽下去,才觉得缓和了不少,随后冲着女孩傻笑:“太饿了,没忍住”

    女孩噗嗤一笑,犹如百花绽放,看呆了少年。

    咚!咚!咚!

    病房的门不合时宜的被敲响了。

    “病人家属,你跟我出来一下!”医生指着女孩说道。

    女孩当即应了一声,便朝门口走去,待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微笑问道:“对了,我叫燕灵飞,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看着笑颜如花的女孩,冰冷的内心荡漾起阵阵波澜。

    “我叫吕纯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