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放过
秋季连绵的雨水接连而至,今日好不容易放晴,云清被云笙招进宫中。
她是云笙在相府的眼线,帮她查看钟怀的异心,可如今却是什么也没查到。
“娘娘!”
云清有些沭,不知该与云笙汇报些什么。
谁知道云笙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询问她相府的情况,而是问她的近状。。
“在相府待得如何?”
“挺…挺好的。”
这一声询问,叫云清有些愣,随后的话更是让她觉得吃惊。
“你跟钟怀如何?若是不想与他过,便合离了吧!我也不强求你什么了。”
“为什么?”
云清搞不懂她,她虽然是被迫嫁给钟怀的,却与云笙没有什么关联,主要是家族利益关系罢了,她当初也与自己一样,嫁给了不心仪之人。
云笙道:“不为什么,机会只有一次,你要不要都随你!你若是选择与钟怀和离,我可助你之后无忧,想做什么凭心意即可,若你想继续当相国夫人,也是可以的,我不强求。”
“那褚辰桉会如何?”
“若是他没有什么坏心思,我会准许放了他,任他当一介平民,可随意谋生,并无任何制约。”
“真的?”
云清一时有些难以相信。
“前提是,他愿意放下那些仇恨,不再与朝廷作对。”
云清也不能给褚辰桉做选择,只是求云笙道:“我能去见见他吗?”
“可以!不过,你该想清楚自己的决定。”
“嗯!我想清楚了。”
云清回答得很快。
云笙见她如此,便也答应了。
云清觉得自己想得再清楚不过了,她喜欢了褚辰桉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弃呢?
这些日子钟怀对她确实很好,但是这个好是有原因的,钟怀喜欢的,是他年少的那个女子,而她,只是酷似那个女子罢了。
也许是人都有执念,她的执念,便是褚辰桉。
她想与他在一起。
云清被带往地牢,这个消息,钟怀自然也接收到了,脸上并无一点波澜。
“相爷,不用做些什么吗?”
“做什么?我该做什么吗?任她去罢。”
钟怀只是抖抖自己的衣袖,清瘦的身影略显得潦倒,对着光处,令人看不太清切。
而另一边的地牢里,云清刚刚抵达,那暗黑潮湿的小地牢,关押着曾经视若神明的三皇子,褚辰桉。
许久未有人来探望了,地牢里哀声片片,见着个生人便好如看见了希望般。
云清一个千金小姐,倒是没见过血腥的场面,有些怯意也是正常的。
官差知晓她的身份,多少照顾着,鞭子甩在墙上,恶狠狠警告一声:“都给我安生点,惊扰了贵客,待会得空有你们好看的。”
好些犯人们立刻不敢再出声,安静了不少。
穿过长长的暗道,来到一间小房间里,褚辰桉正闭眼躺着歇息,听见牢房门上锁链碰撞之声,睁开眼坐起来,瞧见那个明亮的女子。
他目光略微亮了一下,问出口:“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云清迈进去道。
身后的狱卒会意,笑脸道:“两位随意,小的这就走。”
狱卒走后,云清再把霜儿支出去守着,里边只剩下云清和褚辰桉两人。
“你有没有事?”
此刻的褚辰桉,已经全然换了副样子,因为云笙好几个月没有召见他,如今他的待遇也差了许多,头发长长了不少,靠在脑后,乱糟糟的滑稽得很,与之前的偏偏公子再无一点相关联了。
褚辰桉摇摇头:“你倒是先问我,是我该问你吧?在钟府如何?”
“挺好的。”
云清吸了吸鼻子,莫名有些酸涩,真正关心她的人,才会如此问她,毕竟钟府虽然表面风光,内地里,却又谁能理解其中的苦呢?
褚辰桉点点头,“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云笙让你来的?”
云清点点头:“是!阿姐让我来的。”
她这一刻,还是愿意承认那个人是她的阿姐,不管以前经历过什么,她也有对她不屑过,但这个人,却做成了许多她做不成的事情。
如今,云笙愿意成全自己,她也是感激的。
“是有事情对你说。”云清认真的看着褚辰桉,心里没底,毕竟,她也不知道,褚辰桉会不会愿意为了自己,放弃那些血海深仇,权势地位。
“阿姐说,若是你愿意方下以前的事,不与朝廷作对,她可以释放你,往后是科举还是经商,都没有任何限制,你…”
你愿意吗?
她看向褚辰桉,是在寻求。
褚辰桉哼笑了一声,似在自嘲,这一声落在云清耳里,却相当的刺耳,也好如一拳打在她身上一般。
“我如今这个样子?还有选择吗?要么死,要么活,我该如何选择?”
他也看向云清。
云清心中不忍,直接上前抱住他的腰,头靠在他怀里。
“不管是生是死,我都陪着你!”
反正这一生,若不活个痛快,又有什么意义?云清觉得,自己以前是真的,活得太窝囊了,什么都不敢捷越,什么夜不敢反抗。
褚辰桉低头,望着身前靠着自己的女子,略有些心暖,缓缓抬手搂住她的背,轻轻抚着。
“别哭,我们都会好好活着的。”
他叹了口气,经历了这么多,又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待了这般就,有些事情对他来说,也开始变得可有可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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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也只身下云清,如此关怀他,为了他出生入死,他也不该辜负如此深情的女子。
而那些少年时的倚梦,也该抛下了。
云清在褚辰桉怀中哭了一通,轻轻退开,仰头望着他:“你决定了吗?”
褚辰桉点点头:“嗯,决定了,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吗?
两个人再次相拥在一起,正好如一对有情人,经历了重重磨难,终于走在一起了。
云清待了一个时辰,最终与褚辰桉不舍分离。
“等着我。”褚辰桉道。
云清点点头:“我在外边处理事情,等着你出来。”
两人分别,云清回了钟府,刚走进房中,就瞧见端坐着的钟怀,让她一时有些沭。
钟怀起身来,走到她面前,开门见山:“去了地牢?”
云清心中警惕,眼睛盯着他,心里觉得有些不悦,他如何能时时刻刻知晓自己的动向?显然是派人盯着她的。
钟怀却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她。
云清怔怔接过来,略有些疑惑,待看清信上的字后,才如清醒过来。
信封上三个醒目的大字显赫着。
“和离书?”
钟怀浅浅笑笑:“是啊,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吗?”
和离,一直是云清期待的,可是钟怀为何会如此轻易就放手?难道是云笙办的?
钟怀随后的话,直接给她解惑了:“我也该清醒清醒了,跟你相处了这些日子,也确实很高兴,但是,你和她是不同的,我也不该为了自己的私念,困住两个有情人,她在天上,也不会希望我如此做。”
这翻话,皆是出自钟怀肺腑,云清也着实感激这个人,他曾护她过一时,如今又及时放了自己。
而他,明明可以继续为了那一点点幻想,选择留住她,可是他没有,自己离开后,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云清觉得他有些孤寂:“钟怀,往后,你也要好好的。”
钟怀听到这话,有一丝愣,随后点头:“会的,这是她所希望的。”
因为她希望自己好好活着,所以他好好的活着,活成个人样。
而云清如此说话的时候,有那么一瞬,他好像透过这个人,看见了她。
但是,也只是那么一瞬而已。
“天暗了,你歇息吧!我去书房里睡。”
他们同房过几日,钟怀一直都是正人君子,没对她做什么,而后来,也是钟怀主动去书房睡的。
“钟怀!”云清叫住他,钟怀转头看她,听她笑着道一声:“谢谢你!”
钟怀也是随之一笑,没做回应。
云清再劝他:“换一个人爱吧!我相信那个人,一定也不希望你为她孤独一生的。”
钟怀只是笑而摇头:“哪儿这么容易?”
爱一个人,哪儿是这么容易的事?
况且,他已经爱过一个人了,心里被那个人填满了,还如何再装进另一个人?
换一个人爱,这句话看似轻飘飘的,却是十足的难事。
钟怀走后,云清独自坐在房里,捏着手中的和离书,一时欢喜,又一时无奈。
事情,好像那般容易便成了。
她以前总觉得自己的路很窄,要循规蹈矩的做事,当一个温柔的良女子,听话懂事,孝敬父母,恭顺有礼,可如今她的想法一切都变了。
以前那些规矩,好如一个牢笼将她给框死了,叫她不敢迈出一步,生怕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受尽多少人的口舌与非议。
而如今,她不怕了,就算成为一个别人口中的下堂妇,也是无所谓的,别人如何说如何做,关自己什么事?
她只需要做自己,就足够了。
和离书被她捂在胸口处,如获珍宝般。
云清开始大笑起来,引得门外的霜儿担心:“小姐?你怎么了?您有什么不开心的跟我说就是,别这般啊!”
霜儿知道,自从二小姐嫁入相府后,就从没有真正开心过,只有提到一点三殿下的时候,才会有那么一丝的展开笑颜。
“霜儿,我开心着呢!哪里不开心了?我现在,是最开心的时候。”
如今,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她终于,能自己给自己做选择了。
而往后,也不再是毫无希望的了,她看向窗外,彷如能看见那束光。
往后,一个都会好的。
地牢里,云清走后,褚辰桉叫来狱卒,让他收拾了下,准备着第二日去见云笙。
好歹,还是要见一面的。
进宫后,很快他见到了云笙,她还是那般的美丽,许是有了孩子,整个人变得温婉了不少,独有一番韵味。
而云笙见到褚辰桉的第一眼,却是感觉如此的滑稽,毕竟他的头发,在她看来,还是那样的滑稽。
没忍住,她还是笑了出来。
而褚辰桉,也是含着笑,到底是从小就认识的,情意也是不一般。
“最近如何啊?”她问了一句。
褚辰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开玩笑道:“我都这样了,你觉得能如何?”
“看来你是已经想好了?”
褚辰桉破罐子破摔道:“是啊,想好了!就看你们这样的大人物,放不放我这个小人物吧?”
“说不定往后,你也能成为个大人物也说不定啊?”
“算了,我想过段清净日子,你跟褚辰阳,一心把天下治理好了,也好让我这小百姓,过过舒坦日子。”
“知道了!”
云笙笑着,只是他们还在聊天的时候,褚辰阳就闯进来了,他刚一听见云笙见褚辰桉的消息,就立刻赶来了。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总之怎么瞧这人怎么不爽快。
而现在面前的褚辰桉,显得如此不堪入目,褚辰阳更是觉得,云笙干嘛见这个人?又没有自己帅气。
他上前来就搂住云笙,宣誓主权般的,走褚辰桉面前秀恩爱,手抚摸着云笙都肚子:“今日孩子有没有闹?”
“没有!”
云笙打开这人的手,真是的,老这般孩子气。
褚辰阳不瞒:“你没事见他做什么?看着这么寒碜!”
褚辰桉心底咆哮着,寒碜还不是你们两口子搞的。
而云笙只是在一旁笑,不参与这两个人的斗争。
褚辰阳看不爽褚辰桉,但褚辰桉也一种你看不惯我怎么着的模样,气死褚辰阳。
褚辰桉直接了当:“怎么着?现在想反悔吗?”
“朕一言九鼎,怎么着也不会做这种掉价的事,但你最好是别有其他什么心思。”
褚辰阳将云笙挡在身后,不让他看见,云笙是他一个人的,谁也不能乱瞧。
云笙扒开这人,“说正事!”
褚辰阳抓着云笙的手,不容她有一点瑟缩,毕竟,褚辰桉在云笙心中十几年,不管如何,那份情意,他是比不上的。
昨日云笙跟自己提释放褚辰桉的事情,他就有些隐隐担忧,担心自己的媳妇跟着人跑了也说不定,所以今日早早就赶来了,生怕褚辰桉这厮说出什么话来蛊惑自己媳妇。
他还是忘不了那些日子,云笙在他怀中,而梦里,却是含着褚辰桉的名字。
他们两的名字一字之差,却也相差很多,至少,云笙从没在夜里,喊过他的名字,就连平时也很少喊。
这样的特殊,真的是让他嫉妒得很。
“记得你今日的承诺,若是往后再兴风作浪,朕可就没那么容易放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