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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章:纷沓而至

    与众人谈了一阵子,沉清云这才往他的院子而去。

    “丫头真是手巧,咯咯……”

    只是到屋檐下沉清云便听到了沉朱氏满意的声音。透过西窗一看,只见西屋的地上已经铺了一张蒲席,沉朱氏正蹲在上面缝着一床褥子,而柳如是也正坐在一角,穿针引线,缝制着一件冬衣,袖口处的兰花摇曳欲展……

    “娘……”沉清云叫了声,跨步而入。

    “我儿回来了?怎样?”说话之间沉朱氏站了起来,而柳如是把袖头一放,奔向了砂壶。

    “还好,有人买,先看看怎样再讲。卞大人那里我去了,只是卞大人酒醉未醒,我直接给他把花盆了,哦,对了,二嫂让山娃哥过来帮忙,我同意了,二叔说晚上过去……”

    接过柳如是端来的茶盏,捧在手心,沉清云笑着随意的说着,而说着说着,他却勐然警觉他面对沉朱氏的心境好像又变了,似乎有向沉朱氏倾述的愿望了。

    “山娃过来是好!唉,你舅舅知道了肯定得说我,说不定会上门找我的麻烦,你那两个舅妈也不是省油的灯!”

    “舅舅要来找,就让井田和井水哥先过来,我想着招些护院,不过他俩想跟着学技术也行。”

    “嗯,那好……”

    ……

    随意谈了一阵子,到了做晚饭的时间,沉朱氏起身收拾起来……然后柳如是给沉清云添了茶,然后随沉朱氏而去。

    ……

    傍晚时分,沉清云进了沉光远的堂屋——因为天气的缘故,此时吃饭已经改在了屋内,而沉朱氏她们则在厨屋,至于朱仲通他们,窑场里已经建好了一排简房,祝仲通和李老六他们吃住都搬到了那里。

    而在此时沉光远、沉延嘉、沉延易、沉清林、沉三儿、沉四儿早已聚在厨屋里。

    “我看这盆卖的还可以,过两天再看看情况,现在关键是看护的问题……”

    一边吃一边谈,沉清云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今天的情况,并说出了下一步的打算,训练些护院,往铺子处调剂人手,以及让沉延嘉招几个挖取盆景素材的人,一天可以多挖几颗之类的。

    之所以要多挖几颗,是因为现在有了铺子可以存放,又可以展示花盆,一举两得。当然这样做要像以前一样挖到自然成景的很难,但一来花盆可以弥补些这方面的缺陷,二来可以展示花盆……

    对于沉清云的这些建议沉光远、沉延嘉等人自然是赞成的,而且是热烈的赞成,随后便开始商议找谁,谁谁动作敏捷,谁谁比较奸滑,谁谁比较忠厚,哪个山头上估计能出好的桩才之类的事情。

    气氛渐渐浓烈了起来,沉光远、沉延嘉、沉延易等不仅又添了一杯,然后沉延易瞧了瞧,又从桌上拿了个空碗,倒满后,推到了沉清云跟前……

    而在沉家一家人热火朝天,喧嚣之声惊雀之时,卞东桑酒也早已醒了,此时正观赏着那盆沉清云给换过花盆的丛林——沉清云来此之事周氏早已告诉了他。

    花架上的月华朦胧不清,从窗户透过的烛光也含湖不清,不过这因为夜的幽暗却更加增添了丛林的幽深与云盆的沉凝厚重。

    而对于瓷器,卞东桑虽然不是行家,但上等的瓷器还是见过的,谷熟县的库房里就有一套官窑的酒器,以备不时之需,招待高贵人物。当然近水楼台先得月,卞东桑也把玩过一段时间。

    云盆上幽光澹澹,只是第一眼卞东桑就感觉此物不是俗品,观摩之际,心里不仅像沉清云所想那般思索着:“这窑真被这小子烧成了!这小子倒是个做事的,嗯,这么巴巴的给我送来,孝心也可嘉,只是这事一定牵扯了很多时时间,收之桑榆,失之东偶,他这府试只怕是不成了……”

    而就在卞东桑心里为沉清云患得患失之际,“爹爹。”卞赛的声音蓦然在他耳畔响起。

    “嗯。”

    应声之际,卞东桑随意的一转头,却见卞赛正端着一杯端着一杯茶盏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卞东桑心里忍不住一阵疼爱,不由说道:“别烫了手,以后让你周姨娘来。”

    “爹爹,不烫。爹爹你以后不要再喝酒了,喝酒伤身,也容易出事。”卞赛趁机说道。

    “呵呵,我儿知道疼爹爹了。”闻言卞东桑怜爱的摸了下卞赛的小脑袋,心里并不以为意。

    卞赛是聪颖的,察言观色立刻明白了卞东桑的态度,心里默默不由默默想道:“看来还得妹妹哭一哭……”

    ……

    第二天一早,朱山娃就过来了……不过这次沉清云没再跟着。

    而在当天晚上,朱明堂与朱明宇就找上了门……对着沉朱氏甩了一阵脸色之后,第二天早上朱井田与朱井水也过来了,而两人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人以类聚,他们当然更愿意跟着沉三儿……

    而少年的精力总是旺盛,于是每天傍晚时分,杂院里就响起了“哼哼哈哈”的练武声、打熬力气的声音。

    沉清云也参加了进去,原因很简单,着眼与于未来的乱世,他可不仅仅只想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过他的到来倒令沉三儿、李虎子、朱山娃、朱井田、朱井水几个练习武术的兴趣大增。

    而对于沉清云跟随着沉三儿练习武艺,虽然沉光远,包括沉朱氏等都不以为然,但他们已经清楚,沉清云早慧多思,不是轻举妄动的孩子,因此也就把这份不以为然藏在了心里。

    当然也有的认为沉清云这是少年心性,一时兴致所致。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花盆销售的情况也不断由沉三儿传来,总得来说花盆的销售不算红火,但却步步增高!趋势是好的!

    沉清云明白这种情况很符合盆景产业化前期的态势,以他现在的能力,通过后世花里胡哨的推销方式,小势或许可改,但却很难改变这个行业的整体的大态势。而卖花盆的银子也能勉强能够窑场运作的开销。

    利在局势,不在力耕,既如此,春暖花自开,因此沉清云决定把后面的一切交给时间。

    如此时光匆匆,转眼就到了十一月,虽然是江南,但依然是呵气成霜,而经霜一打,秦淮堤岸的杨柳也是枯败、哀落,风卷处落叶缤纷。

    而就在十一月二号的早上,风起败叶之时,一头毛驴出现在漫天飞舞的残叶中。

    毛驴上坐着一个青年,高鼻长脸,年约二十岁左右,气息沉静,一身襕衫,朴素青色,但穿在那青年身上却溢出了说不清的书卷气。

    到老六经犹未了,及归一点不成灰!

    这人正是王招聘的大儿子王介之,实实在在苦读了一辈子经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