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水离开后，小蛮直奔主题，一路打听，朝着小镇最大的书肆走去，当来到《一品斋》的时候，小蛮有些傻眼，和想象中的书店有些出入。不过这并没有打击到小蛮的积极性，咱们来了就是要互相学习的。当看到小蛮捆着不伦不类的马尾走进书肆时，周围的学子投来诧异的目光，这是哪家偷跑出来的小姑娘，怎么还跑到这里来了，真是有辱斯文。不过大都是年轻人，虽然心有疑惑，却也不想多生事端。不过却也有个别特立独行的。

    “你是哪家的女子，好不懂规矩，这《一品斋》是你该来的地方吗，还不速速离去，莫打扰我们读书的清净。”小蛮有些无语的瞟了他一眼，便又自顾自的找起书来。见小蛮不为所动，男子一下子涨红了脸，今儿一早他就腆着脸去巴结县令公子，可惜人家根本就不拿眼看他，正窝了一肚子火没处撒，小蛮刚好撞他枪口上了，本想借机抬高一下自己，没想到这小妮子也这般目中无人。

    “跟你说话呢，莫不是个哑巴或是聋子。”男子见小蛮不搭理他，脸色涨红着说道。

    “聒噪。”小蛮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吵吵嚷嚷。

    “你说谁聒噪？”

    “你说呢。”看着小蛮嫌弃的目光，男子自闭了。他今天肯定出门没看黄历，才会诸事不顺。

    “哼，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见说不过，甩了下袖子匆匆离开，看着同窗看自己的眼神，他真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奇葩男子离开之后，书肆又安静起来，不过还是又几个书生偷偷打量着小蛮，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子，竟这么有气势，各自庆幸没有上前招惹。

    小蛮转了一圈下来，失望还是挺多的，书肆里的书大多都是一些古板的文章，文字生涩难懂，看了看那些读书人，心里不禁为他们默哀。这样的都能读下去，真的勇气可嘉啊。可能是正规书肆，很少有杂书，挑了一圈下来，捡了一两本古文传记，买了笔墨纸砚，竟花掉小蛮将近一半的积蓄，虽然有些肉疼。不过最后还是咬咬牙把钱付了。

    回去的路上，看到有卖麦芽糖，小时候吃过一两次这个东西，至今念念不忘，可惜长大后再没有吃过了。没想到今天给遇上了，不过现在它应该叫饴糖才对，数了数小院里的各位姐姐，小蛮挺大方的给大家都带了一些。看了看买好的东西，又看了看扁扁的荷包。今天就到这吧，提着东西赶到阿庆婶子的摊位，小水还没回来，便又要了一碗馄饨，慢悠悠的吃起来，逛了好一会儿，肚子也有些饿了。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集市上的人渐渐的都归家了，阿庆婶子总算能闲下来喝口水，看着坐在一旁的小蛮，笑呵呵的走上前去。“你再多等一会儿，小水应该很快就回来了。说起来，小水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从生下来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为何？”

    “小水爹为了要个小子，就让小水娘一直生，小水前头也有个小子，可惜老天爷不给命，没满月就死了，这才有了小水，看到是个姑娘，小水爹连小水娘都懒得照顾，从那以后落下一身的月子病，好几年都没有调理过来。可是小水爹心里仍旧想要小子，大夫是说，小水娘的身体是不适合再有孩子的，可是拗不过小水他爹，小水娘最后拼了命生了个小子，身体彻底垮掉了，为了治病，欠了一屁股债不说，家里也是穷的接不开锅，后面那些债主直接打上门来，要把小水卖到妓院抵债，也是幸好张家少爷经过那里，将小水买了下来，救了一家子人的性命。”小蛮没想到跟了自己一两个月的小水还有这样的经历。也没想到张钦平时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那现在小水娘亲身体好些了吗？”小蛮不禁感叹，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生孩子是女人永远逃脱不了的命运。

    “哎，身体亏损太严重了，都是拖一天算一天，咱们这样的人家，是不配生病的，只是可怜了那俩孩子。孩子他爹也遭罪。”阿庆婶子无奈的说道。小蛮心里有些苦涩，有些时候我们是不配生病的。还记得刚毕业那会儿，刚出来实习，每月的收入也仅够生活，根本没有剩余。已经不记得是某天晚上，她突发急性阑尾炎，满床打滚的她将另外俩人吓坏了，赶忙将她送去医院，挂号，拍片，一系列操作下来，基本上将三人身上的余钱花了个精光，当查出来是急性阑尾炎，需要大几千做手术时，知知急得在医院大哭起来，甚至给主治医师下跪。但是医院有医院的规矩，就在小蛮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还是灵州求到他领导那里，总算是将手术费凑齐了。那一夜，小蛮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也是第一次觉得，人和人是不一样的，真的有贵贱之分。

    “阿蛮姐……”不知不觉小蛮竟恍了神，连小水回来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