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猫闯情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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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狗来富

    昱宁瞥了章子玉一眼,问道,“你说的紫微星,是他?”

    章子玉微微煽动羽扇,“很可能。”

    昱宁凝眉看他,“何意?”

    “若他真是天山盟主,作为紫微帝星现世那便极有可能。而巧的是,据臣调查,他也是于前日白光照顶之时突然出现在西街上,当日街上百姓对其都有印象,说是一刹那功夫,街上就多了一个他,细问之下,却无人知晓他来自何处,属实有疑。”

    昱宁闻言颔首,“倒是有趣。那为何还说不一定是他?”

    “尚有一事仍需验证。”

    “何事?”

    “紫微帝星降世之人有一传奇特征,那便是逢凶化吉,逢吉更吉!”

    昱宁闻言笑道,“你也算是那珠的得意门生,怎得算不清这帝星具象?”

    “微臣惭愧,”章子玉抱拳作揖,“学艺不精。”

    昱宁笑称道,“若不是那珠风烛残年,凭你这能耐,本宫还真看不上。”

    章子玉眸底清淡,弯腰再揖。

    昱宁摆手,“你随我去一趟静宁宫。”

    “是。”

    一片死寂的静宁宫内,被昱宁和章子玉的到来搅活了。

    静宁执起手边的茶盏,瓷器一通乱扔,直将章子玉逼出门外。

    昱宁看了一眼气喘如牛的静宁,问向皇后,“母后,静宁此番犯病几日了?”

    皇后重重叹了口气,“两日了。”

    昱宁点了点头,看向静宁,拨弦般冷声道,“明既宫找到了。”

    逐弦断之势,静宁原本一片死寂的眸子瞬间爆射出凶光,瞠着昱宁质问,“在哪儿?!”

    而安然躺在宁王府客房内的宫既明,此时也蓦地浑身一凛,一股寒意从后背窜起,使得他直挺挺坐起身,狠狠打了个喷嚏,“难道是云溪想我了?”

    想到云溪,宫既明又不由担心自语:“我不在这一日,不知云溪可吃好睡好了?”

    而被念叨着的云溪本尊,此时正被提着后颈肉,面临生命危险。

    “掌柜的!从昨日起,厨房的伙食就莫名其妙地丢失,今天终于让我抓到这个小贼了!呵呵……”贪睡的小二此时精神矍铄,无比愤慨:就是它,害得老子一日一夜不能好好睡觉,一直蹲在厨房守株待贼,皇天不负有心人啊,这只贪吃的小畜生,终于被我抓到了!!

    “喵!喵~喵!”一声比一声凄厉的猫叫,表明了云溪的不满和疼痛。

    而面对小二的怒目,云溪也是呲牙以对。

    “嘿!你还敢呲我?看我不打死你!”小二一把将云溪丢在地上,抄起边上的柴火棍就欲招呼上来。

    刚被丢在地上,云溪便吃痛低吼,却见那恶毒小二的棍子已在不断靠近,便立即五爪掐诀,山竹一样的肉垫下阵法闪过,云溪已经腾移至八尺之外。

    小二一见打空,心中虽疑,却不假多思,立即又执起棍子三步追了上来。

    云溪懊恼:哎呀!当时就应该好好练诀,师傅又要说我拿不出手了。

    云溪正欲再次掐诀,小二的动作被一声轻喝制止了,“好了!别打了,不就是一只猫吗?何必赶尽杀绝。”

    “掌柜的,这古话有云:狗来富,猫来穷。这猫来了不是给咱们店招晦气吗?”小二仍如临危受命的将军般准备死死捍卫这个厨房的美味。

    “它不来,我这店也穷啊!”掌柜本就寥落的小情绪,此时更如泄了米糠的蹴鞠。

    小二一听,便也颓下了身子,挺直的背脊突兀地佝偻起来。

    掌柜见此也不言语,转身在灶台上找寻了一番,在童子鸡身上揪了一只肥硕流油的鸡腿,缓步走向云溪递于它,柔声道,“吃吧。”

    “喵~”明黄色的眸子亮晶晶地看向眼前近知命之年的男人,虽说额间有几根白发,还面露苦相,但却给人一种自然安定之感。

    掌柜见云溪与其他猫不同,竟一点不怕他,便小心翼翼伸手捋了捋它后颈上的乱毛,“吃吧,我也供不了你几顿了,怕是再过不久,这店便要关门了,到时候我给你找个好人家。”

    云溪正欲大快朵颐,却听此人一说,心里不由嘀咕,于是将狼吞虎咽改成了细嚼慢咽,边吃边想:这店要是关门了,我住哪儿,我这人身也在修炼,看这一天才多长出一指宽的身板,至少得需要八八六十四个日夜才行啊?何况,那傻少年到时候会不会找不到我,哎呀,哎呀!这可怎生了得?

    云溪越吃思绪越紧:不行!不能让这家店就这么凉了!

    “喵~”吃完一整根鸡腿的云溪,蹭到掌柜脚边,将一脸油水都揩在掌柜裤腿上。

    小二见此一脸嫌恶,“这猫怪不得能长成这副肥头大脸,仗着有点猫色到处摇尾乞怜,真是不知臊啊不知臊。”

    掌柜一听,兀得笑出声,“哈哈哈,说得这猫跟妖精似的。”

    云溪懒得理会小二的嘲讽,依然按部就班地讨好着眼前之人:师傅说的没错,我最会审时度势、恰到好处地抱大腿了。这不,又上钩一个。

    掌柜见此不由得眉间舒展,扫去连日来的阴霾,俯身将云溪轻轻托起,颠了颠道,“确是实心的无疑。”

    云溪自是如鱼得水般开始打起鼾来,闭目享受前还扫了小二一眼。

    小二见状,立即跳起来指着云溪道,“掌柜,你看到它刚刚那个小人得志的嘴脸了吗?”

    掌柜闭眼不住摆头,虽说这小二跟自己确实有点血脉之亲,但这脑子跟自己是半铜钱关系也没有啊。

    时间稍逝,一袭彩衣的天娘子被一张张由浅及深的黑色幕布重重罩上,子夜如期而至。

    一抹白色的小小身影在客栈门口瞧了半晌,口中念念有词:浮云客栈……

    小身影在路边踢着小石头掐算:掌柜应该没读过书罢,不然能起这种丧衰的名字?瞧我来给它改上一改!

    只见白色身影在半空中闪烁其间,门头之上木屑横飞,不消片刻,那抹无死角的圆形小身影已稳稳落在地上。嘴角轻蔑翘起,“哼!果然!是我的杰作!”

    次日,西街角巷的一处客栈突然就火了起来,其势堪比拔地春笋,一朝全城皆知。

    “你听说了吗?西街那个客栈改名啦!”一位妇人磕着瓜子与另一人闲话。

    “哪个客栈?”另一妇人浑不在意地也磕着瓜子。

    “以前叫浮云客栈的那个!”

    “浮云?还有这个客栈?”

    “有啊!”

    “哦!改名了又如何?”

    “你猜改成了什么?”妇人坐直了身子,关注着对面人的反应。

    “什么啊?”对面的妇人被其好整以暇的模样,弄得提起了兴致。

    “叫……”一想起那客栈的名字,妇人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又一发不可收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叫什么?”另一妇人见状立即掐了对方一把,急切地问,“快说呀!”

    “哎哟哟~”妇人吃痛,却还是捧腹不止。

    “你真是急死人!”另妇人一把丢下手中的瓜子,生气道,“你倒是说啊!”

    “狗来客栈?狗来客栈!哈哈哈哈哈……”不等妇人作答,隔壁座已经有人破口笑出声,酒肆里茶水、饭菜喷了一地。

    每一桌讨论的话题都与这新冒出来的“狗来客栈”有关。

    “你说这掌柜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意思是去他店里住的都是狗?哈哈哈哈”

    “你不知道,据听说他这店名,是因俗话‘狗来富’而得名。”

    “这是想一夜暴富啊!哈哈哈……”

    有人肆意调笑着,却有人站在了对立面,“你还真别说,这名字虽贱,却让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客栈一夜间成了大街小巷的饭后笑谈。大家都好奇这店能有多穷,一个个挤进去都想见识见识。”

    “对啊!我刚从那里出来!”一声自荐将酒肆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见此,说客的背脊挺了挺,一捋额前碎发慷慨道,“这客栈啊,比之城内最低端的客栈还要便宜一半。”

    有人立即抢白,“那里面是不是破败不堪?”

    说客挥手,“客栈内只有一个掌柜和一个小二守店,却也干净、整洁,客房大小得宜,被褥干爽,卧榻也算是软硬适中,且其间纱幔堪称一绝,与近日西街盛行的面纱同出一辙。”

    “哦?真的?”刚刚那位笑岔气地妇人也挤上前来问道。

    说客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更有甚者,发现那客栈中的天字一号间的纱幔之上有一处缺口,拿着比较,正适合做一面面纱!”

    “啊?难道……”妇人攥紧手中的面纱,手心发汗。

    “没错!”说客将手中的筷子一掷,犹如在众人心上敲了一记惊堂木!“这家客栈正是那位白纱遮面的绝世公子的落脚之处。”

    “那公子为何屈居于此?”妇人不解问道。

    “自然是……”说客邪邪一笑,“为了躲那些桃花债啊!”

    “原来如此!”妇人颔首,渐渐脑补出那白纱下的翩翩模样,不住嘴角荡起笑意。而后似突然反应过来一般,突兀地跑出门去。

    另一妇人莫名问道,“干什么去?”

    “去狗来客栈,看看能不能遇上白纱公子。”声音愈行愈远……

    说客身边的人,无论男女老少也悉数出门欲去探个究竟。

    “诶!别走啊!”说客意犹未尽,嚷道,“狗来客栈那道油光童子鸡也堪称一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