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猫闯情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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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云溪三岁

    “云溪!”宫既明提高声线。

    云溪闻声一惊,警惕地抬头四处张望“唔?”:怎么了?怎么了?

    深呼吸一口,他似下定了决心,“我去官府自首吧!”

    云溪扭头看他,“喵?”:脑子坏掉了?

    宫既明猜到了她的疑惑,凑身轻轻道,“你我对日都都不熟,如今我又被全城通缉,想找到那珠简直是海底捞针。现今最好的法子就是去自首道明来由,或许还能早日化了这危局。”

    “喵~”:确实!这通缉令一时半刻是撤不掉的,一直惶惶不得终日也不行。

    宫既明伸手撸了一把云溪毛茸茸的脑袋,“而你就要先委屈一下,我之前藏在一处人烟稀少的客栈,虽环境不好,但保一时安然是可以的。”

    云溪眼化柔情,“喵~”:那你快去快回。

    一人一猫来到客栈,从窗户潜入房内。

    “云溪,我定尽早找到那珠,不会让你一人太久的。假是饿了,你可以去厨房找找,这里虽没有客人,但店家自己多多少少会做点饭食的,”宫既明伸手覆上云溪的大胖脑袋,柔声道,“委屈你了。”

    “喵~”云溪的眸里也噙了一湖温热的秋波。

    云溪用肉爪撑着窗户,如一块望夫石般久久望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的宫既明,心中滋味万千,她长叹一口气,从嘴里说出了稚嫩的人言,“哎,反正闲来无事,趁机练练身形。”

    她从窗台跃下,咚得一声,声音不大也不小。

    “是谁?!”又是那个贪睡的小二从睡梦中惊了个半醒。

    云溪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明,轻轻唤了一声,“喵~”

    小二闻声叹气道,“哎!真是狗来富,猫来穷!”

    云溪大脑袋一瞥,嘴角抽搐,闭眼深吸一口气:不生气!不生气!世人不懂我高贵!

    调息片刻,云溪终于顺了那口堵着胸口的闷气,一跃上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闻着被褥上隐隐散发着的宫既明身上专有的清冽气息,云溪定身入神,默念口诀,一阵细密的白雾腾起,一个短手短脚的稚童披着白色素衣渐渐显现。

    一脑袋乱蓬蓬的细软发丝有些炸毛得可爱,粉雕玉镯的小脸与猫身时的大脑袋相去甚远,细细糯糯的眉毛下是一双明黄色的清亮大眼睛,尖尖软软的小鼻子有些精致得上翘,粉嘟嘟的小嘴边还浅荡着两个梨涡,一笑起来的模样比做猫时更可人。

    可这身子却有点不尽人意……

    云溪伸手看了看自己短粗的小手,捞起衣袖又薅了一把莲藕般的手臂,奶声奶气道,“哎~这猫身胖也就算了,人身怎也这么多肉?”

    云溪抬起藕足试着走了几步,“诶?数十年不用,这身子倒还算听我使唤。”

    感觉自己能轻易调动身体的每个部位,云溪又试着蹦了蹦,令她失望的是,比之猫身的灵敏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试炼后,云溪按下失落的情绪,开始回忆起师傅教她的修炼人身的法子。

    “云溪啊!动物修仙比其他生物修仙可轻易多了,与你一起长大的野藤如今都能幻化成16岁的少年模样了,你看看你这一副二三岁孩童模样的身子,以后下界了不要说你是我教出来的。”白衣男子背手而立,惊鸿一瞥竟有万种风姿。

    温润细腻宛如玉石,清冷隽秀好似清泉,肃劲舒朗可比明月,如青云出岫,如星照万里,如水润四方……皆可比他来描摹。

    不过,打小被神颜洗礼,云溪早已免疫,此时的她只听到师父在夸那根野藤,一阵醋意上头,娇嗔道,“师父,您觉得是顽劣好还是懒散好?”

    “这……”师父哑口,野藤那天不怕地不怕的顽劣劲,属实让人头疼。

    野藤虽与云溪一般年岁,但与云溪的性格却大相径庭,上能九天揽月,下能搅浑世间安宁。

    云溪想起自己那会儿修炼人形时正偷懒睡觉呢,却被一声撼天巨响吓了个魂飞魄散,她连滚带爬、走路带飘找到师父时,那根化作人形的野藤已经被捆仙锁架在了降云台上。

    从不问世事的师父也被请到了台上被群仙讨伐,原是那野藤化作了人形到东海,将那一支惊天雷投入将东海炸了个底儿朝天,更导致海边的百姓遭了一次无妄之灾。

    当时,师父自请了三百雷击,足足损了千年道行,才将这惹祸精救了下来。

    事后听那野藤狡辩,“我下界时路过东海,那根海草精出言不逊,说他们精怪都是通过自己努力,经历数千年的锤炼才成精的,而我们都是靠吸食仙气成的仙,说仙界都是走后门的!这怎么能忍?”

    “哎~”忆起那仍被禁闭在结界里的野藤,师父长舒一口气,又道,“云溪,其他地方懒散可以,但练功不行,你都三百一十八岁了,年纪不小了,日常里要常历练人身,口诀也要牢牢记在心里,”师傅语重心长地吩咐,转而又问道,“还记得口诀吗?”

    “当然!”云溪懒归懒,记性可算是上上等的,她摇头摆脑朗声背诵,“身轻如云飘九霄,骨受千斤垂磨凿。呼吸有序搭八脉,意守丹田封七窍……”

    云溪盘坐在床上,屏息凝神暗颂口诀,吐浊纳清混元一气。

    此时的云溪正在努力长身体,而另一边千里送人头的宫既明也很顺利地被关到了监狱里。

    一张满目狰狞的脸横在被绑在刑架上的宫既明面前,“明既宫是吧!”

    不待眼前人回应,都令颤抖着满脸横肉,咬牙切齿道,“你就是那个喂刀鬼的同谋!呵呵……找了那么多天,没想到最后是你自投罗网!快将你犯事的经过说出来,我就让你少受点刑罚之苦!说!你是如何将软骨汤换了的?又是如何在喂刀鬼袖中藏刀的?你们刺杀七皇子的目的又是为何!快快从实招来!”

    宫既明摇头叹气,咬牙又解释了一遍,“我说过啦,都令大人!我是来找人的,那珠!那珠你认识吧?就是那个扶都国之将倾的那珠!他是天山中人,我是天山盟主宫既明,之所以必须要请他回山,是因为山人离开天山久了,便会急速衰老,他若再不回去,不过数年就要寿终的啊!”

    “哈哈哈……”都令笑得诡异,“你不说实话便罢了!还要诅咒那珠大人过几年会仙逝!看来,不给你上点刑,你这嘴是撬不开了!”

    眼看着那块烫得绯红的烙铁越来越近,宫既明心想着:要不还是挣脱了逃吧,这都令是想甩锅想疯了,听不进半句人言。

    “慢。”冷冽而威严的男声响起,四下立即跪作一片。

    都令执铁烙的手一顿,凝眉看了一眼已经跪下的主事,也立即转身跪下,颤声道,“拜见七皇子殿下!”

    宫既明抬眼看去,稳了稳心神,在各种场合见了这七皇子那么多次,却每次都给人不同的感觉。

    “宫既明?”七皇子昱宁悠悠走上前,眼眸中簇了寒霜,却又淡淡有着一分探究之意。

    主事识相地端出一张紫檀木椅,“七皇子,请坐。”

    “是。”宫既明坦然,明既宫这个名字本来就是忽悠静宁公主的,如今再不说姓名,怕是被关一辈子,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那珠了。

    “天山盟主?”昱宁倾身靠近,逼视宫既明。

    宫既明眼神诚挚,依旧应是。

    “天山盟主为何会落入这厮之手?”昱宁目视前方,指向都令。

    突然被点名,原本趾高气昂的都令一个激灵,瞬间萎靡下来。

    “天山盟规:山人入世不得伤人。此法虽是不智之举,但也算是有些裨益的。”宫既明眉头微挑,示意他这招还将他七皇子昱宁给招来了。

    昱宁剑眸微动,嘴角抬起浅笑,“宫先生这招破釜沉舟用得甚好。”

    宫既明咧嘴笑了笑,“过奖,过奖!无非笨人有笨招罢了。”

    “给先生松绑!”昱宁冷声下令。

    都令仍沉浸在被七皇子骂这厮的悲痛中,被主事拱了拱,才反应过来,“啊?是!是!”

    说着便亲自上前,手脚麻利地解开麻绳,而后退到一边。

    “请吧!”昱宁抬手做邀请状,脸上挂着笑,眸中却不见一丝笑意。

    宫既明双手双脚被麻绳绑住的位置有些发红发痒,他揉了揉伤处询问,“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了。”昱宁脸上笑意不减。

    见他优礼有加,宫既明便抖了抖衣摆的泥尘道,“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监牢,都令窝着个脸,与主事二人矗立原地。

    主事安慰道,“都令,人我们已经抓到了,七皇子一定会从轻发落的。”

    都令看向主事一脸阴鸷,“我这个位置你是不是看了很久了,就等今天了?”

    主事当即下跪,“下官不敢啊!”

    “哈哈哈……不敢,不敢!”都令疯也似的大笑传出监牢。

    还未行远的昱宁闻声敛眸,他身边的侍从立即会意,提刀走向牢内。

    “这是做什么?”宫既明看了一眼那杀气冲冲的侍卫问。

    “他去请都令。”横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