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城之虞美人
繁体版

(三)

    几天后,我和沈逸飞一同来到了北疆。我对这里的一切一无所知。说是一帮朋友,其实连我们俩在内也只不过就六个人,到了这儿我才明白,原来我们是来为旅行社探路的。呵呵,我就这样被骗来充当急先锋了。好吧,既来之则安之吧,虽然满街都是我不喜欢的羊肉,也没有我渴望的高档酒店,但无论如何这里总比我的世界要好很多,至少在这儿没有人永无休止的争吵,也不会有那些嘈杂的摔打声。从这点说沈逸飞还算是我的救世主,他把我拖出了那个大炼炉。

    下了飞机安顿好行李我们就开始找吃的。WLMQ四十几度的高温已经很难让我的脑子时刻保持清醒。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跟在这群人的身后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

    走了一路沈逸飞的哥们儿胖子发话了:“我们去大巴扎逛逛吧,也许还能在那找到些吃的。”

    坐上出租,向司机大哥咨询了一番,得到的回答是:“晚上的大巴扎人多事杂,对汉人来说还是有些危险。是应该在早上去。”照他的话说,那些仇视汉人的家伙杀你就像是杀只鸡那么简单。真是不错,没在那个炼炉里烤死,反倒是跑到这儿来送死。我简直是太聪明了,找个死还要舍近求远的。

    没过多久车子就停下了。这是幢红鬃色的中东式建筑,沿着蜿蜒长廊,两边是各色摊贩。吃的、穿的、玩的、用的应有尽有。眼前的一切绝对能勾引起强烈的购物欲。但我并没有下手,因为我没有那个心情。

    走出建筑大门,远远就看见白白的老酸奶。一伙人围了过去,沈逸飞也挤了进去,很快的就抢到一杯,递给了我。来XJ,酸奶自然是不容错过的,接过了杯子就往嘴里送。“啊——呸!”居然是咸的,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倒霉了连喝水都塞牙。然而我的这一反应居然引的身边所有人大笑。我有些尴尬,可看着他们那一张张的表情我又感觉也许确实很好笑,于是我和大家笑成了一片。那一刻突然感觉轻松了很多。

    第二天的计划是穿越准格尔盆地800公里。胖子利用自己的关系借了辆车还请了个当地司机。车子进入哈萨克自治州,两侧的草原上排满了貌似蒙古人的哈萨克族摊贩,向游客兜售着玛瑙及各色顽石。中途下车休息,我们六人沿着摊位慢慢看,我、沈逸飞和小魏走在一起,忽然小魏捧起块石头仔细端详:“这是啥石头啊?”,摊主操着别扭的普通话热情的招呼着:“这个石头是宝石,宝石……”。这时司机赶紧拉着我们边前行边耳语:“这石头你要吗?明天我带你去沙堆里捡一车。”司机告诉我们这石头的确是玛瑙,不过在这并不值什么钱,摊位上的绝大部分是捡来的。哈哈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到处都被一群骗子占领着。

    车子再次缓缓启动,身边的沈逸飞插着耳机听着音乐。我透过车窗望着那些哈萨克人的背影,看着他们在这儿空荡荡的无垠荒原上被大风吹起的头巾,突然感到了一股荒凉之气,让我有些忧伤。直至今日还遵循着游牧方式的这些人们,生活的艰辛似乎并没有磨灭他们对未来的热情,他们哪来的那股勇气。那些不值钱的石头其实并不是什么关键问题,关键是生活的方式,我相信即使这些人找不到这些石头,即使没有那么多的游客来这儿,他们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竭尽所能生活下去,永远的活下去。

    我们的车继续前行,我们就这样走走停停,开了一天半,又在布尔津留宿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五点半我们六人就从阿尔泰山脚下出发,打算用10公里的路程去换取那人间仙境般的喀纳斯。这个应该就是他们说的徒步项目了。

    在布尔津休息的一晚可能是我十几年来睡的最踏实的一晚。我没有担心任何的问题,这里没有刺眼的灯光,更没有嘈杂的声响,住处的门口是一缕安静的河水,布尔津河。

    充足的睡眠让我们对眼前的一切都增加了浓厚的兴趣。胖子和女友小丽在最前头,小魏和好友林总随后,而我和沈逸飞压后。一路的鸟鸣和犬吠与我们爽朗的笑声响彻云霄。

    眼旁的湖面映出蓝绿色的葱郁山脊,云层里烟雾缭绕。我们走进了山林,踏着栈道。左手边是满目的葱绿色,右手边则是波粼清透的湖面。我和沈逸飞没有再紧随其后,我们已经被眼前的这一切深深的吸引了,顺势坐在了湖边小憩,望着远处,有几根断木横躺在平静的湖面上,映照在阳光下,远看过去忽隐忽现,感觉自己仿佛正在欣赏一幅印象派画作。我们时而望着远方,时而互相凝视,我想此时,两人彼此之间都应该由衷的感谢对方,感谢对方能带给自己一个如此幸福的时刻。

    休息了一会儿我们又汇合了,六人共同穿梭在神仙湾、月亮湾、卧龙湾编织的绿洲中。空气清新,植被葱郁,水波幽美,色彩秀丽,所有的这些让我瞬间忘却了一切疲惫,以往的那一切疲惫。

    离开喀纳斯后,沈逸飞提议去一个神秘的地方。他悄悄告诉我,这个地方是专门为我准备的。一个原始风景区:和木。对于我来说不太适应的还是这里的高温。四十二度!无奈,为了更好的保存体力,我们躲进了当地的小木屋,我和沈逸飞说好下午一点在木屋区门口的栅栏处碰头。

    这里的风景确实显现出原始的风貌,在大街上走了几步就听到了马蹄声。一回头,对面居然跑过来一匹无人看管的马,那双眼神甚是悠闲。沈逸飞一把把我拉了过去,他就这样用双手护着我,而我则很自然的依偎在他的怀里,直至看着那马慢悠悠的走出我们的视线才深深吸了口气,两人对视着腼腆的笑了笑。下意识的同时抬起头看了一眼天,两三只雄鹰掠过空中,噢,也许我不应该这么说,因为我确实分不出它们的性别。

    “胖子他们呢?”我问了他一句。

    “噢,他们那帮家伙都去找羊肉串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我们就不去了,我陪你四处逛逛。我想这些都是你从未见过的,那些家伙没什么情趣,只知道吃。”

    这些话让我第一次感觉到他还是非常在乎我的。是的,也许一直以来我始终都不够了解他。我心里很清楚他其实是非常喜欢吃的,特别是对于羊肉更是爱不释手。而这里的羊肉是出了名的美味,然而他却选择和我在一起,他却选择陪着我。这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在我搬入别墅后拉远了与我的距离,而现在又选择站在我这边。他是有顾虑的。他应该不愿听到别人对他的指指点点,不愿听到别人谈论他绑富婆,这样太有损自尊了。而反之事实上他却更愿意单独和我相处,他是在表明自己的心意,表明自己比起“富婆”他更在乎我。

    我们继续走着,穿过了几户人家,眼前出现了一个男人。看着他蹲坐的背影,听着耳边叮叮当当的声音,两人都好奇起来不知这究竟是在干嘛。走近一看,一匹马抬着一只脚,结实的皮底正在往上按。我们就这样看着,眼前的场景无疑是我们两活到今天都未曾见过的。

    过不多久,那男人按好了马蹄转头见到了我俩便问道:“你们是来这旅游的?”

    “是”沈逸飞答道。

    “嗯,你们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儿不像大城市,所有事情都得自己动手,你们没见过这个吧?这在我们这很正常。哈哈!”

    沈逸飞朝我笑了笑“你看,我们觉得很难的事情他们却觉得很轻松。”

    这句话似乎是要告诉我些什么,是啊,他确实是深知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