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鉴很快知道为什么金立德要拉下帽子睡觉，上京不愧为华夏首堵，赶上早高峰，李云飘的车困在车流中慢慢爬行。

    从李昊鉴家的北五环开到南三环，足足开了近两个小时。

    李云飘的车终于开下环线，进入小路。虽是上午，李昊鉴看到路上行人的行走很悠闲，丝毫没有上京中急匆匆的快节奏。

    “这才是老上京。”金立德醒了，伸着懒腰说。

    周围的房屋古香古色，并无高楼大厦，李云飘停在一座朱漆大门前，看大门的气派，达不到王宫贵胄的级别，却也是富贵之家。

    李昊鉴知道这种老院子价值不菲，只是没想到三十三局隐身在这里。

    金立德招呼李昊鉴下车，李云飘最后下车，一挥手，收了汽车。

    金立德走到朱漆大门前拍了几下，有个看门的大爷开了条门缝，笑了：“呦，小金子，你可有日子没回来了，还以为你在哪吹灯拔蜡了，小李子也回来啦，快进来。”

    金立德热情回应：“王大爷，您老还是这么精神，我今天带个新人过来，李昊鉴。昊鉴，过来，这是建国王大爷。”

    王大爷上下打量李昊鉴：“不错，不错，小金子可没怎么带过人回来，小李子是一个，小，嗨，看我这嘴，不提了，快进来。”

    李昊鉴对三十三局的朴实无华感到意外，心里琢磨着王大爷是不是绝世高手，已经被金立德带着走进大门，李云飘进门时候热情的招呼王大爷晚上喝二锅头，王大爷爽快答应。

    大门之内是很常见的北方深宅大院，虽然修的也算整洁，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

    李昊鉴心想自己也算见过大场面，等会什么地下空间，特异空间，大小洞天出现在面前时候，一定要装出有些惊讶，显出对三十三局的尊敬。

    “院子里一个警卫都没有，是都在院子外？”李昊鉴左右看着问。

    李云飘说：“一帮人躲三十三局还来不及，谁没心没肺的往这闯？”

    李昊鉴问：“各大名门正派平时和三十三局也不往来？”

    李云飘说：“这是局总部，知道的人不多，也是三十三局人躲清净的地方，真和各门派会面，大多选在各地驻上京办。”

    三人说着来到第一层院落的过堂，一个身材消瘦，眼睛很大，穿着一身白色练功服的中年男人坐在圈椅上喝茶。

    “金局，您回来啦？”男人说话很客气，但没有站起来的意思，随后眼睛飘向李昊鉴：“怎么着，这就是李昊鉴？”

    金立德一笑，打招呼：“德爷，你这舒坦啊，对，李昊鉴，我带来让其他几位副局长见一下，局长在不在？”

    德爷对嘴用紫砂壶喝了口茶：“局长今天没在，我知道，不是要有最少三位副局长同意，才能让李昊鉴入局吗，你老哥一个就是一个，”

    不等德爷说完，金立德打断：“我可不是副局长。”

    德爷一乐，露出一口白牙：“行啦，您不是，我是行了吧？今天屠局长，慕局长，霍局长三位都在，您看看找谁吧，不就是走个形式吗，您带来的人，错不了。”

    金立德拱拱手，略微思考下，问：“慕局长现在哪个房间？”

    德爷一拍大腿：“得嘞，就知道您得先找慕局长，在三甲四号房间看书呢。”

    金立德再打个招呼，带着李昊鉴向第三进院子走去，经过德爷身边时，李昊鉴礼貌的打招呼，德爷点头示意。

    第三进院落并没有差别，金立德走到一个房门外，清了清嗓子，隔着格栅门朗声：“慕局长！”

    房间内传出清朗的男性声音，分外清脆：“立德兄，快请进！”

    金立德推开门，带着李昊鉴进门，李云飘则站在门外。

    屋内面积不大，十分典雅，中间一张八仙桌，后面一张罗汉床，两边是百宝阁和书架，屋内檀香味道清雅。

    八仙桌旁只坐着一个男人，白衣胜雪，白发如瀑，丰神俊朗，看年纪却是很年轻，真如仙人一般。

    “这是慕正官慕局长。”金立德介绍着，带李昊鉴坐在八仙桌边。

    慕正官的目光柔和而深邃：“你好，昊鉴。”

    李昊鉴莫名的有些拘谨，觉得眼前这个和蔼可亲的男人如渊如岳：“慕局长，您好。”

    慕正官淡然一笑：“不要紧张，嗯，立德兄，你带昊鉴来，是为了面试？”

    金立德自顾自的给自己倒着茶水：“对，顺便喝点你的好茶，正一派的绝品可不是到处能喝到的。”

    听到正一派三个字，李昊鉴更是心虚，没想到慕正官是正一派的人。

    慕正官给李昊鉴也倒上一杯茶：“你要是喜欢，我送你一些，只是你不愿要正一派的东西。”

    金立德喝着茶：“拿人手短，从你这喝不是一样吗。还是赶紧面试吧，然后我还要带昊鉴正式签约。”

    慕正官歪头想了想，那容貌让李昊鉴明白为什么很多女孩子会疯狂的迷恋一个人，同时不禁自惭形秽。

    慕正官问：“我要问些什么？”

    金立德不禁笑了：“你没有想问昊鉴的问题吗？”

    慕正官说：“我问了，昊鉴就会告诉我吗？不如不问，白白让昊鉴为难。”

    李昊鉴看看金立德，金立德放下茶杯：“好，可是你自己说的不问，那我去找老屠了。”

    慕正官点点头：“去吧，反正昊鉴入职之后，我们多有交流的机会。”

    “嗯？交流的机会？”金立德一愣，李昊鉴倒是没觉得慕正官说的不妥，只觉得慕正官说的是客套话，以后一起共事，虽然级别有差，总会有接触的机会，但看金立德显然觉得很意外。

    “你以后会和昊鉴接触？”金立德问。

    慕正官说：“我想，不只是我，这是局长的意思。”

    金立德将茶杯底和桌面摩擦：“局长这是什么意思？”

    慕正官没有回答：“你会知道的，放心，这对昊鉴有好处，你不是要去飓兄那里，快去吧。”

    金立德有些疑惑，还是带着李昊鉴走出房间，向着第四层院子走去。

    路上李昊鉴问：“老金，慕局长说会和我接触，我看你很意外。”

    金立德凝重的嗯了一声：“是的，按照常理，以后你只用跟我单线联系，虽然其他副局长有指挥你的权利，但是要经过局长来找我，经我同意才可以，过程很麻烦，还要欠人情，所以我们互相基本上不会用对方的人，特别是我，手底下就云飘，很少和他们有人员交互使用，慕正官怎么会想到把你借过去？不像他的行事风格。走，老屠叫屠飓，是个老僵尸，你等会别害怕。”

    李昊鉴哈哈一笑，觉得相处久了，金立德还是很幽默的。

    直到见到屠飓。

    屠飓所在的房间布局和慕正官的房间很像，唯一不同的是屠飓房间中点的不是香，而是一种油灯，散发着一股奇特的味道，腥臭中带着一股兰花香，两种味道交织起来，让人欲罢不能，在享受兰花香的时候，那淡淡的腥臭味道便会袭来，当你想要躲避那臭味，兰花香又要勾起深嗅的欲望。

    屠飓身材高大魁梧，身高超过两米，面庞宽大，但是没有血色，双耳发尖，没有须发，双眼漆黑幽深。

    金立德看了一眼那油灯：“老屠，你这又是弄来的什么尸油？”

    李昊鉴闻言，扭头看那油灯，心里万马奔腾，卧槽，还有人平时点尸油当香薰的？

    屠飓声音浑厚：“这是几种尸油混合，加入了龙涎香，很珍贵，不会分给你的。”

    金立德赶紧摆手：“我用不着，你自己享受吧。”

    屠飓哦了一声，抄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三杯浓稠漆黑的液体：“喝。”

    金立德咬了咬牙，看看李昊鉴：“昊鉴，喝，这是屠局长特意泡的。”

    李昊鉴何曾想到会面临这种局面，但又不好推辞，有些讪讪，屠飓看出李昊鉴的为难：“不用担心，不是污秽之物。”

    李昊鉴虽还有些不放心，但看屠飓好像是一番好意，暗骂自己，来时候还想着自己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现在畏畏缩缩的，很干脆的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没想到液体十分柔顺，且清香的很。

    金立德在一旁问：“老屠，你这泡的是什么东西？”

    屠飓自己也端起杯子，不过那杯子在屠飓的大手里像是个玩具：“纯尸油，我最近研究出来的提纯方法。只给你喝一杯，不会分给你。”

    金立德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昊鉴，哎，昊鉴，你哪去？”

    李昊鉴正想跑出去吐，被金立德拉了回来，屠飓面无表情，或者说很淡定：“为何不喜尸油？你平日里不吃肉？那牛油，猪油，不都是尸油？”

    李昊鉴一听，觉得很有道理，想想烤羊肉串中的肥油块，神户牛排中细腻的脂肪，瞬间又觉得那液体香了，非常惭愧：“屠局长，是我没想明白，那这个用的是什么动物的油脂？”

    屠飓说：“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