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简单的葬礼
人渣营的侧翼援助,虽然那支部队从来没给过援助,因为他们也分身乏术。那支部队更为凄惨,方阵阵型训练不到家,他们几乎被半兽人全歼。
今天,萨兰江岸的血超过了江水,尸体堆砌高度超过了远方的卡姆山脉。
当然,这是夸大的说法,这话出自死瞎子。
诺曼则如此评价:我们损失惨重,但我们赢了,因为全体人渣的疯狂与迷茫。
乌鸦坐在死人堆中装作活死人,他盯着地面已经结冰的血一言不发,热血在这样的寒冬也会结冰的。
诺曼揉着脸对人渣们用半调侃半讽刺的语气道:“说有那么一群人啊,整日的浑浑噩噩,活着就是为了混两顿干的。嘿,你说巧不巧,忽然有一天啊,从天而降,来了一只死鸟,可不是乌鸦啊,叫秃鹫。秃鹫一瞧这群人渣子,心里美啊。心想着带着这群歪瓜裂枣一起壮烈千秋的多好,后来他还真就带着这群歪瓜裂枣壮烈千秋了,死的那叫一个惨。”
“就是我们呗?”死瞎子满脸的不悦。
“我没说啊,我没说是我们。又说这群人,说这群人里面有一个老头儿,这老头儿活着时候是一个好人,一辈子没坑过谁没害过谁,临最后,却落得一个不得好死。”
“你闭嘴成不?”肥猪咒骂着,他希望诺曼能少说点。
“还说这群人,这群人里还有一个自来熟,他算不算好人我不知道,但他没做过什么坏事,说有那么一天,这群歪瓜裂枣要去打一座要塞,哎呀呀,那火烧的啊,熊熊烈烈。我们那个自来熟正高兴呢,忽然从火里边蹦出一个食人魔,把这自来熟一举,一扔,拿着方形砍刀咔嚓,你猜怎么着?两半了。”
“你闭嘴!你闭嘴行不行?烦你!烦死你了!”棺材板也大骂。
“说这群人里啊,早先还有个哑巴,说那哑巴啊……那哑巴……”诺曼也有点哽咽了,但强撑着说下去,“那哑巴人不错,真的,好人。我不知道这世界好人到底什么样,我觉得好人应该就是他那样。说那哑巴啊,在那两军交战的战场,好巧不巧,他为了救人,被一个半兽人的咔嚓……脑袋掉了……在地上叽里咕噜叽里咕噜……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他死的不甘心啊……”
肥猪,死瞎子,棺材板在大骂,呆子和贱骨头在大声哭泣。
伊西多茫然的站在尸体堆中,他不知道先去安慰谁比较好。
乌鸦依旧盯着已经结冰的血液发呆,或许此时此刻,他的血也凝固了。
苍蝇走过来低声询问:“老头子的尸体怎么处理呢?是跟着大家一起火化?还是……”
呆子已经哭得没有了人形,他说不出来话,只拼命摇头。
诺曼提不起精神,迷迷糊糊的道:“他早先已经被火烧过一次了,别再玩火了,土葬吧。”
“我去刨坑!”棺材板终于找了一件他能做的事,他借来了斧头和铁铲准备挖掘。
大地冻得很结实,铁铲根本挖不动,他用斧头剁,发现也剁不动,于是他发了狂,骂爹骂娘的在那生闷气,手还不闲着。
诺曼从不远处的地面弄了一堆干草,放在土地上对棺材板道:“别费劲了,用草烧着了,把这片土烤化了。”
“他不喜欢火,他不喜欢火的!”棺材板这时候好像被老顽固附体了,或者说他活成了那些死人的样子。
“别废话了。”诺曼把火焰点燃,那堆干草很快就烧干净了,正要再去弄点,贱骨头却抱着一大堆干草过来了。
他不说话,抽噎着,眼角挂着泪水,只顾着往火焰上添柴。
烧了一会,地面变得松软起来了,棺材板用铁铲挖了几十厘米,底下又是冻土层。
于是接着用火烧,如此反复,人渣们挖了一个深度在一米左右的坑,这是人渣子们唯一能做的了。
大家恭敬地把老顽固的尸体抬过来,拔出插在他胸口的长矛,缓缓将其放在坑中,诺曼把曾经老顽固送给自己的勋章戴在了他的胸口,随后用土掩埋。
最后,土被填平了,人渣们默然站在这里,忍受着北风的吹拂。
诺曼便开口:“人都说好人有好报,我没见着。但你是一个好人,你该上天堂。一路走好。”
贱骨头在嚎哭,呆子默默的掉眼泪。
乌鸦依旧在尸体堆中坐着,他总骂人渣们失了魂,今天他是另一个失了魂的家伙。
今天是人类历的新年,但最少人渣营没有心思庆祝这个,因为他们刚刚失去了一千条人命。
即便有的家伙提不起悲伤,但也绝不能感受到欢乐。
诺曼来到乌鸦旁边挑衅式的问道:“怎么?准备在这坐一年。”
“嗯……”乌鸦茫然的抬起头看着诺曼,这时自己才发现他的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从未见过他如此憔悴,以前所见的,不过是他的狼狈。
“这有一千个死人,我不想再多你一个了。”诺曼对乌鸦道,“你得站起来,人渣子全看着你呢。”
“都说人生……都说人生是失望和遗憾堆砌起来的,你说对吗?”乌鸦的眼睛没有一丝生人气,他像个死人在追问那些活着的家伙。诺曼从他眼睛里看到了绝望和悲悯。
“这话如果是你说的,那就是对的。”诺曼这么回道。
“我也不能一直总对。”乌鸦站起身,看着七横八竖的死尸,“可对和错是两回事,做了和没做也是两回事,是吗?我们在做事,我们即便死了人也在做事,我们是对的,是吗?”
“是的。”诺曼点头回到。
“那我们收拾好这些失望和遗憾组成的尸体,接着走吧,路很远,很远很远,我看不到路的尽头,回首也无法见到咱们的起始。”
诺曼便做了一个副官该做的事,那便是传令:“收尸!!!”
人渣子们能动的都动起来,他们把尸体堆在一起,倒上煤油准备焚烧。
奥斯罗恩的精锐们从这边走过去,他们没伸手来帮助,但他们终究也没奚落。他们要去扎营了,人渣营则需要在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