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辞暮云云,历岁年年
青莲湖,浮香绕亭台,花影覆华池。
顾安年伸手拉住云鲤;此时,湖中一阵琴音响起,声音从一叶小舟上传来。岸上姑娘们一阵哄叫,隐约听得清,叫的似是“陆公子”。
云鲤望着顾安年问道:“陆云?”
顾安年掩下重逢的喜悦沉声道:“跟我来。”拉着云鲤往里头去;引得周围姑娘们一片羡慕。
小舟上,风吹帘动,琴声铮铮清响。琴声里说着最美好的风光、最热烈的模样、最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撩开帘幕,琴声止在空中,留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压在琴弦上。小舟里坐着一名男子,身着一袭黑衣,一把古琴横在眼前。狭长的眼扫向船帘处,正是抚琴之人。见来人,却是一怔。
顾安年凑上前去,冲那黑衣男子就道:“阿云,你猜谁来了!”
云鲤也愣住了;并非被外面姑娘们口中所追捧的“陆公子”容貌所倾倒,却是故人已非原来模样,曾经在长亭边塞给她一把糖果的小少年已长成翩翩少年郎。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顾安年打破短暂的沉默:“别愣着啊。故人重逢,小鲤,走起,咱们上酒楼喝上几杯,叙叙旧。”这斯倒是兴奋得很。
陆云收起琴,让童子带了出去。眼神里看不出什么神色,起身走到云鲤跟前,不知要说什么;只见他从袖口掏出了何物,一把塞给云鲤。云鲤仔细一看,是一把彩色的糖果,心想:还是当初模样啊。
塞了糖,陆云开口对云鲤说道:“你变了很多,一时没认出来。”
顾安年插话:“可不是,曾经的小丫头变成个美人了;谁认得出,先前我只觉得眉目很是熟悉,果真是女大十八变。”
云鲤回道:“可不是,不像你,可真真是一点都没变。”
云鲤同陆云说道:“你也变化很大,我都差点认不出来。”
看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陆云,踮起脚尖够不着:“倒是长高了也变帅啦!”
一行人出了小船寻酒楼方向去,引得外头姑娘们又一阵哄叫。顾安年这斯一片骚话让姑娘们放了行,只是云鲤引了一双又一双眼神似要将她贯穿。
她不禁打趣道:“你们很受欢迎啊,顾公子?陆公子?”
顾某咳了一声:“哪里哪里。小鲤你说,是我更帅一些还是阿云更帅一些?”
云鲤心道:又开始了。
扶额无奈:“现在陆云比你更胜一筹,不过……”云鲤狡黠一顿。
顾安年忙追问:“不过什么?”
云鲤往前走远了些:“不过,再过几年,你更“衰”一些。哈哈哈哈哈哈哈……”云鲤笑着跑远了!
留顾安年一脸气急败坏在原地。他提腿追了过去:“小鲤!很久没切磋了吧?死来尝尝我的剑!”顾安年咬牙切齿。
陆云在后头瞧着他们,勾唇一笑,忽觉这岁月如最美好时候的模样。
云鲤跑得气喘吁吁,停在夕阳西下的江南余晖里。她回头朝他们笑:我以为你们会忘了云鲤,时间会生疏了人情,谢谢你们,记着我。
顾安年一句话打碎云鲤的感动:“你眼抽了?没事笑得这么开心干嘛?”
“我乐意!”
谁让她认识了顾安年。多年前,她同顾安年相识:她初出宗门,对京都的一切很是新奇;却遭到无赖汉找茬,说她偷了他们东西,本不想与他们纠缠,却被他们团团堵住。
刚想出手,却见一把带血的杀猪刀从远处被扔了过来,贴脸擦过为首无赖汉的肥脸。无赖汉慌了,往巷口望去,只见一个翩翩白衣少年:“放开那个姑娘!”
气势很足,顿时吓跑了无赖汉。顾安年很是满意这英雄救美,虽然这“美”是一名七、八岁的小姑娘。
云鲤从小就听着父亲给她讲的江湖故事,看着一袭白衣很是仙风道骨的顾安年,云鲤很是激动:他刚刚为了救我打败了恶棍,真真大侠风范!
救完人,顾安年刚走几步,却发现多了一个随身挂件。这小姑娘扯着他的衣角不肯撒手,一直跟着他。
顾安年停下脚步,俯身望着云鲤:“小姑娘,你跟着我做甚?”
云鲤两眼发光:“我要跟你一起去行侠仗义,闯荡江湖!”
顾安年看着云鲤诚恳又大又闪的眼睛,倒不忍心告诉她我只是一杀猪的。而后他顾安年确实不止是一个只会杀猪的。
一直跟到杀猪铺,顾安年为一展自己的厨艺,把人请了进去。
于是乎,有了时间深入了解对方,两人一拍即合,一见如故,就差结拜了。
往事细细想来,都是值得温上一壶酒,沉淀所以俗世烦忧,慢慢品着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