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我从梦中惊醒，无意中看向手机，再次发现一个女性扎纸人。

    以最快的速度打开房门，楼道的声控灯亮起来，每个角落一目了然。

    就在明亮的房门外面，真的站着一个扎纸人。

    这是一个女性扎纸人，面目清晰色彩鲜艳，看上去像个新娘子。

    它的手中拿着纸条，刚要塞入门缝里面，没有料到房门打开，一时显得不知所措，傻乎乎的面向我。

    我咽下一口唾沫，谨小慎微伸出手掌，准备接过它手中的纸条。

    扎纸人忽然动了一下，顺其自然缩回手臂，机械性的转过身子，左摇右晃往前跑去。

    分明是来帮忙的，我又不会伤害你，干嘛还要逃跑呢？

    我现在是想通了，不再伤害扎纸人，反而担心她会溜走，关掉房门追上前去。

    扎纸人跑得很快，过了一会儿来到楼下，努力跑向偏僻的角落。

    为了留下灵活的扎纸人，我同样跑得很快，张开双手将它拦下。

    “别……别再跑了，我有话……问你。”我是上气不接下气，但是不敢粗心大意，一心想要留下扎纸人。

    扎纸人没有搭理，转过身子继续逃跑。

    我急得快不行了，但是不敢松懈下来，铆足劲儿冲上前去，挡住扎纸人的去路。

    “求你别……再跑了，你想累……累死我吗？”扎纸人是个死物，但我心里清楚，它能听懂人话。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扎纸人真的停下脚步，纹丝不动站在原地。

    我接连喘了几口粗气，等到情绪平稳一点，发现站在小楼下面，很有可能被人看见，指了指旁边的小树。

    “我们站在过道上，很容易被人看见，避免造成更多麻烦，不如就去树下说话。”

    扎纸人机械性的转动脑袋，先是看了路灯一眼，接着看了小楼一眼，慢慢朝着树下走去。

    扎纸人走路不大稳，像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儿，免不了让我感到奇怪。

    分明就是同一个扎纸人，跑动的时候快如闪电，走路却是左摇右晃，似乎随时都会跌倒。

    扎纸人没有跌倒，慢吞吞的走到树下，站在光线较暗的地方。

    我站在过道这边，下意识的挡住扎纸人，开始提出心中的疑问：“所有纸条都是你送来的？”

    扎纸人面对着我，先是点了点头，随后摇了摇头。

    不管它点头还是摇头，那种动作很不连贯，并且又是非常生硬，看来真的不大舒服。

    仅仅只是一个扎纸人，不能对它要求太高。

    我平静的笑了笑：“这样问你吧！之前我收到那些纸条，是你和你的姐妹送来的吗？”

    扎纸人点了点头，慢腾腾的抬起手臂。

    我伸出手掌，正要接过纸条，忍不住又问它：“谁叫你们送来的？”

    扎纸人缩回手臂，稍微偏着一颗脑袋，像在仔细观察我。

    两次就要接过纸条，两次它都缩回手臂，不管是在捉弄我，还是有其它什么想法，看上去都不懂礼貌。

    这是一个扎纸人，总是和死人打交道，不要希望它懂礼貌。

    我皱起眉头，试探性的问它：“我不能打听你主人的身份？”

    扎纸人点了点头。

    “不能打听身份就算了，总该让我知道是男是女。”

    扎纸人摇了摇头，决不透露主人的信息。

    我心里特别清楚，继续提出类似的问题，绝对不会有收获，干脆也就转移话题：“为什么给我送纸条？”

    扎纸人机械性的垂下脑袋，直勾勾盯住手中的纸条，好像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又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扎纸人不是活人，当然不能说话。

    我拍了脑门一下，顿时恍然大悟：“你给我送过别的东西没有？”

    扎纸人摇了摇头。

    我点燃一根香烟，若有所思抽了几口，一时又在喃喃自语：“其实我倾向于认为，你没送给别的东西，只是送过重要的纸条。”

    既然是扎纸人送的纸条，证明是同一个人提供帮助。

    这人是谁？

    真的是人？

    我有一种预感，帮助自己的不是人，而是不干净的东西。

    “你家主人是个男的，并且是个老头，最近比较悲伤。”我故意说出这句话，是想看看扎纸人的反应。

    扎纸人没有反应，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你倒是说……”

    我想叫扎纸人说话，发现它根本不能说话，只能无奈的摇晃着脑袋。

    “除了点头就是摇头，真是一问三不知，哪怕你知道一些事，应该也不会告诉我。拿来吧！”我感到特别失望，不慌不忙伸出手掌。

    扎纸人动了一下脑袋，毫不犹豫递出纸条。

    还是一张眼熟的纸条，上面写着九个大字，千万不要帮助李二甩。

    粗略的看了看纸条，我顺势装进裤兜，无意中看向旁边的高墙，却又感到比较好奇：“虽然保安不是一直待在门口，但会时不时的到处走动，你是怎么进出小区的？”

    扎纸人毫无反应，像没听到我的话声。

    我还想说点什么，突然有束光线掠过，接着听到一个吼声：“谁在树下？”

    “我……我在树下。”我连忙偏过脑袋，看见一个老保安走来。

    老保安拿着电筒，照了照我的脸庞，知道是小区的住户，语气变得随和一点：“大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

    “睡不着出来……”

    想起扎纸人站在身后，我的心里特别惊慌，趁着老保安没有注意，下意识的偏头看去，不由自主睁大眼睛。

    站在旁边的扎纸人，不知什么时候燃烧起来，熊熊的火苗扑闪着，只是剩下半具残躯。

    “你在这里玩火！”老保安瞪着眼珠子，像想把我生吞活剥。

    我的双眼骨碌一转，掏出香烟递给老保安：“这里有堆废纸，我不小心点燃了，请你尽管放心，往后我会注意。”

    老保安看了树下一眼，发现一点黑乎乎的灰烬，语气变得缓和许多：“时候不早了，快点回家睡觉。”

    “好的，好的。”

    我认真点了点头，再也不敢多待一秒，灰溜溜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