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

    李羡和孟晚琳来到柜台，李羡向那掌柜的问道：“掌柜的，雾隐城来的谭掌柜可是住在你这里？”

    那掌柜抬起眼看了李羡一眼，神色复杂，实在是这位最近的风头很盛。

    不仅与霍爷的女儿走得很近，还是半边门那位神秘东家的弟子。一个丧家之犬，竟然有了卷土重来的迹象。

    “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羡道：“有事抓他。”

    掌柜道：“我不知道，不太记得有什么谭掌柜，你去别处问问。”

    李羡摸出一片金叶子放在柜台上。

    掌柜快速收下，“天字一号房，上楼左转顶头的那一间，他应该还在房间里。”

    “多谢。”

    李羡直接朝楼上走，孟晚琳算是涨了些见识，外面都是这样办事的么？

    来到天字一号房外，李羡敲了敲门。

    “谁呀？”里面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运河使的人。”李羡抖出身份，免得里面的人不见他。

    “运河使？”里面的人迅速过来开门，打开门一看，是张年轻人的脸，“你是运河使的人？”

    “谭掌柜打算在这里问我话？”李羡一脸笑意。

    谭宁资也觉得不太适合，让开道路，放李羡和孟晚琳进去。看到孟晚琳，也是微微一惊，出声道：“孟……孟小姐。”

    孟晚琳意外，这人竟然认识自己。不过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她爹是雾隐城的富商，而这人也是雾隐城的，认识自己并不奇怪。

    只不过她一向深居浅出，很少抛头露面，倒是没见过这位。

    “谭掌柜还认识我娘子？”李羡问道，想知道两人的关系紧不紧密，方便稍后谈话。

    “有幸见过一面，那时孟小姐还未出嫁。”谭宁资回答，又转头看向李羡，娘子？

    问道：“你是……”

    李羡拱手，“在下苏城李羡。”

    “你……你不是运河使的人吗？”谭宁资有些生气，他是因为听了对方是运河使的人才开门的，没曾想是李羡。

    他虽然不是苏城人，但也或多或少听过这位的传闻，更何况当初那件事闹得很大，很少有人没听过。

    早知道是这位，他肯定不会开门。

    “不是。”看到谭宁资准备赶人，李羡立刻说道：“不过也和运河使有些关系。”

    “什么关系？”谭宁资眯眼，打量着这位落魄少爷。

    “可以说是朋友。”李羡微笑着说，脸上透着自信的光芒。

    “朋友？你？”谭宁资明显不信，目中轻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计大人做朋友？”

    “看来谭掌柜不太相信。”李羡笑了笑，也不恼怒。

    “我凭什么相信？你如果是当年，我还会信半分，现在……”谭掌柜微微摇头，甩袖背对道：“绝无可能。”

    “哦，那请谭掌柜看看这是什么。”李羡从怀里摸出一枚令牌来，这是他早计飞鸾讨要的。

    既然双方达成了约定，李羡更是让出了一百万以示诚意，计飞鸾自然也要拿出些东西来，否则就说不过去了。

    这块令牌正是计飞鸾给他的，凭这块令牌，李羡便可让苏城码头的士兵暂听他的号令。

    “有什么可看的？”谭宁资不信李羡能拿出什么，但还是转身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双眼瞪大，瞠目结舌了，“这这这是……”

    “没错，正是计大人的令牌，谭掌柜在水上做航运多年，不会不认识吧。”李羡直接丢到谭宁资的手上。

    谭宁资连忙接住，反复察看，确认是真的后，吃惊地望着李羡，“你……这里真和计大人是朋友？”

    “我不知道。”李羡摇头，之前承认，现在他反倒不承认了。

    谭宁资心里冒火，但也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了，现在人家手里有令牌，是不是很重要么？

    谭宁资稍缓自己的情绪，问道：“李……公子，所来何事？”

    “也没什么，就是想请谭掌柜帮个忙。”李羡说道。

    “帮忙？”谭宁资拱手道：“不知我能帮李公子什么忙？”

    “谭掌柜这次来苏城，原本是想范家做生意吧，但我听说谭掌柜最近和李玉树走得比较近，是达成了某种约定吗？”李羡微笑着说，那张年轻的面皮下透着这个年纪少有的老谋。

    “你……你怎么知道？”谭宁资吃惊，他与李玉树的来往应该很隐秘才是，不该被人发现啊。

    其实李羡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谭宁资和陈典富肯定有密谋，而陈典富和李玉树也有密谋，那谭宁资和李玉树岂能没有密谋？

    看到谭宁资这个反应，李羡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说道：“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谭掌柜和李玉树达成的约定是什么？”

    谭掌柜不搭话，看这位还知道些什么。

    李羡负手而立，“另外，我们也知道陈典富和李玉树最近见面比较频繁。陈典富可是范家负责雾隐城生意的掌柜。若是让范家的人知道，他们的掌柜和李玉树来往密切，而李玉树又和你有来往，那……很多事就很好相通了啊。”

    谭宁资吃惊，双目瞪大，指着李羡道：“你……你都知道了？”

    “具体的肯定不知道，但面上的基本都知道了吧。”李羡笑了笑，又看向谭宁资，“谭掌柜，你能告诉我，你们具体在密谋什么吗？”

    谭宁资委顿道：“你都已经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我是知道了，但我不知道谭掌柜是什么意思啊。范家与谭掌柜相交多年，谭掌柜真的愿意在这时候落井下石？”李羡盯着谭宁资的眼睛。

    “我是个商人，所做之事，无非是为了利益二字，至于交情，就当我对不住他们了。”谭宁资不敢与李羡对视，眼神躲闪，望向其他地方。

    “利益？呵，好一个只为了利益。”李羡道：“既然谭掌柜只看重利益，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范永新是我兄弟，他们家那批货我去接了。那批货我拿着没用，到时候一把火烧了就是。

    谭掌柜，我们打扰了，告辞。”

    李羡拱了拱手，拉着孟晚琳就要离开。

    谭宁资一听要一把火烧了，顿时吓坏了，连忙拦在李先生身前，“李公子请留步。”

    “谭掌柜还有事吗？我们可是很忙的啊，时间紧迫，一分一秒都是利益，谭掌柜拦我们干嘛？”李羡扒开谭掌柜的身子，就要出去。

    “哎呦，我的李公子哎，这时候就别说这些酸话了。”谭宁资被扒开后，又连忙堵住门口，恳求道：“李公子有什么要求不妨明说，何必和我一个老匹夫计较呢。”

    李羡笑了，“谭掌柜，这话说的，好像我逼了你什么似的。”

    谭宁资想打人的心都有了。心说：“你他丫的，都要烧掉我的货了，要推我下万丈深渊了，还说没逼我？”

    面上道：“李公子，说那些没意思，还是说正事吧。李公子，到底要怎样？”

    李羡微笑，眼中透着渗人的光。

    ……

    另一边。

    陈典富与李玉树约见，李子骞也在现场。

    双方寒暄过后，李玉树急切问道：“陈掌柜，现在情况如何？”

    陈典富道：“事情已经基本谈妥了，范永新愿意一百万卖那批货。”

    “真的？”李玉树喜不自胜，他从李瀚山那里讨来这个肥差，总算要完成了。只要把这笔买卖谈成，范家的产业，就全部划到了他的名下，到时候李瀚山肯定会高看他这个儿子几分，到时候说不定一高兴，就把他当未来家主培养了。

    李子骞也很高兴，说道：“爹，范家可是块大肥肉啊，这次要是拿下了，我们三房的势力必定大涨，爷爷也会高看我们的。”

    李玉树嗯了一声，又看向陈典富，“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交易？”

    陈典富道：“事不宜迟，只要跟谭宁资那边通气后，立刻就可以行动。”

    李玉树更高兴了，“一千万的东西一百万收过来，到时候转手五百万卖出去，再加上范家的产业，哈哈……我们这次真是赚大发了。”

    陈典富道：“最重要的是把范家挤下去了，到时候范家原来的生意，就全由李大人接手了，今后财源滚滚，李大人必是家主的不二人选。”

    这话听着高兴，李玉树道：“这事能成功，你当记首功。放心，答应给你的那几间铺子，全都会给你。”

    陈典富连忙道谢，“多谢李大人。”

    “好说，来，喝酒。”

    几人正愉快之际，这时候一个小厮跑了进来，“三爷，有封您的信。”

    “我的信，谁寄的？”李玉树问道。

    “雾隐城的谭掌柜。”那小厮道。

    “谭掌柜？”李玉树纳闷，这人怎么这时候给自己寄信了。

    陈典富说道：“是不是谭掌柜算到了什么，知道我们交易要达成了，提前祝贺来了？”

    李玉树觉得有这个可能，大笑起来，“把信拿来。”

    李子骞连忙接过，然后恭敬地转到自己父亲手中。

    然而当李玉树打开信看了几行后，脸色却是大变。

    李子骞上前道：“爹，谭掌柜说什么了？是来祝贺的吗？”

    “祝你娘祝！”李玉树破口大骂，一把将信甩到了他的脸上。

    李子骞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被骂的有些懵，连忙捡起信看，看后也是大惊失色。

    陈典富又上前问道：“李四公子，信上写什么了？”

    “你自己没长眼睛吗？自己不知道看？”李子骞又把信甩到了陈典富的脸上。

    陈典富心里骂娘，这两父子什么德行啊。

    然而拿起信看后，也是破口大骂，“他娘的，怎么出尔反尔？”